尖锐的、不留情面的话语重重落下,「五条悟」好似一个被下达停止命令的机器一般,一动不动,只满眼怔然地看着太宰治。
太宰治对此视而不见,他半蹲下≥身,拾起因「五条悟」踹翻了茶几、而掉在地上的手机,站起来后又拧身、伸着手臂捞过西装服外套,转身离开。
不承认……?
哪里是轻飘飘的不承认呢?
可爱的小家伙分明是在严厉的“否认”吧?
啊——也对也对。
/五条悟光芒万丈、熠熠生辉,满是坦荡的敞亮。
「五条悟」自甘堕落、踏入污秽泥沼,满是污点罪责。/
呵,怎配相较?
望着那道没有半分动摇转身离去的身影,「五条悟」回过神来,微微眯起了苍蓝眼睛,拖长了音调“啊”了一声,分不清是借此宣泄某种情绪、还是毫无意义。
此人极其擅长隐藏自身情绪。——太宰治眸光微暗,动作不停,拉开门走了出去。
其实,若太宰治愿意停下脚步、回头看上一眼,便能够轻易捕捉那苍蓝眸底翻涌腾升地冷色。
——不具一丝一毫的情感,只叫人浑身止不住发寒的冷色。
步入杂草丛生的院落,被攥在掌心的属于五条悟的手机响了起来,太宰治低垂视线不耐地扫了一眼,毫不犹豫在红色的“拒听”键上滑过。
太宰治猛地停滞脚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重重地将这口气吐出,如此反复几次,才稍稍平复些许过于激荡的心绪。
闭了闭眼,太宰治从裤子口袋里掏出自己的手机,紧接着,他又停滞了一切动作。
计划——从开始到现在的种种,于脑海之中起起伏伏,沉思几秒,太宰治敛去所有情绪,似笑又非笑地牵动了一下唇角。
“绫辻先生。”太宰治语气漠然道:“暂停有关横滨的一切事务,立刻返回东京。”
手机那端,绫辻行人疑惑地眯了眯眼,不过,他虽疑惑,却也清楚太宰治不会在正事上任性。
于是,绫辻行人连原由都没有询问,只是道:【40分钟左右,我会到达东京,然后?直接回事务所吗?】
“不,我们在警视厅见。”说完,太宰治挂断了电话,重新迈开步子,打开锈迹斑斑的厚重大门,环着双臂,倚靠着墙壁,闭眼站定。
两分钟,有人走到太宰治面前,躬身开口:“请问,太宰先生有何吩咐?我是禅院家族人,奉家主之命护卫太宰先生的安全。”
太宰治睁开眼:“禅院直毘人在警视厅?”
禅院族人摇头:“警视厅的事务繁忙,家主大约在外忙着。”
太宰治点点头:“我这里不需要护卫,你们可以离开了,转告禅院直毘人一声。”
“这……”禅院族人还想说些什么,就见太宰治投来了森然一瞥,令他不得不将那些话语重新吞回腹中,他躬身应下:“是。”
禅院族人惊疑不定的、目送太宰治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他一面打着手势叫其余族人撤离,一面拨通家主的电话。
“家主,太宰先生要族人撤离事务所,叫我转告于您。”
听了这话,带着儿子忙忙碌碌到现在、才吃上午饭的禅院直毘人没怎么犹豫,道:【那就撤,我派你们过去是为取悦他,可不是为了得罪他。】
“明白了。”禅院族人欲言又止几秒,又道:“大概三十分钟前,五条悟提着午餐来到了事务所。按说太宰先生离开事务所,五条悟应当一起才是。而且,太宰先生看起来……”
【闭嘴。
不该你管的事情便不要管。】
听出了族人的言下之意,禅院直毘人的语气猝然冷了下来,瞥了伊达航这个“辅助监督”一眼,他起身往餐厅外走去。
不怪他警惕,实在是他对禅院家的分量有着异常充分的认知。
在太宰治眼里,咒术师很重要,这没有错,可“禅院”家不是。禅院家不止不重要,更是个可有可无的玩意。
他可不是乐岩寺嘉伸那个看不清形势的老登,以微末之力去对抗大势?哈!他怕不是脑子有病!
因此,对于“五条悟和太宰治之间是否产生了嫌隙”这件事,他不在意、也“不能”在意。
于他而言,那不是机会,而是催命符。
【给老夫听好。】禅院直毘人道:【禅院家只需听话,不论上头的人是谁,明白了吗?】
“是!”
【立刻撤走。】
这时候。
太宰治乘着计程车前往警视厅,期间没有遇上红灯,警视厅的轮廓很快映进眼底。
“啊?太宰先生?”在食堂吃了午饭、正往咒术科走的乙骨忧太,眼尖看见了太宰治,连忙迎了上去:“诶?只有太宰先生?五条先生怎么没有一块?”
五条先生不是去给太宰先生送饭了吗?——乙骨忧太疑惑的想着。
太宰治没有给他解惑的想法,只是道:“五条先生的位置暂由他人接替。现在,留在咒术科、没有外出的人有多少?”
“五条先生的几位学生、禅院族人若干、五条族人若干,松田警官也在。”乙骨忧太想也没想直接回答,也不管太宰治所言是否合理。
太宰治闻言点了点头,鸢眼扫过手机屏幕显示的时间,他道:“通知他们开会,二十分钟后。”
“好的。”乙骨忧太干脆的应下:“我带太宰先生去会议室吧?”
“不用。”太宰治提步走向电梯:“我要去见警视总监,一会我会自己过去,你先安排开会事宜。”
“是。”
咒术科在十三层,警视总监办公室在顶楼十八层。
电梯停在十三层,乙骨忧太对太宰治颔首后退出了电梯。
电梯门合上又打开,太宰治提步走向警视总监办公室,他抬手敲了敲门,听到里面传出“进”后,他推开了门。
看见太宰治,警视总监微微有些怔愣,又很快恢复过来,笑道:“稀客呀,太宰侦探。”
“我就不和您寒暄了。”太宰治停在门边,没有进去详谈的打算:“五条悟暂不能现身,由绫辻先生暂代其咒术课长的位置,统筹咒术科一切事宜……”
顶着警视总监骤然惊疑不定起来的眼神注视,太宰治半抬着鸢眼,似笑非笑扯了扯唇:“您不会反对的,对吧?”
虽是这样问着,太宰治却没有要他回答的意思:“安心,我没有取而代之的想法,这只是暂时的——哈,您一定不信。不过,您相信与否,也不重要就是了。”
太宰治落下,对警视总监勾唇一笑:“那么,我告辞了。”
警视总监反应不及,直到关门的声音响起,他才堪堪回过神来,紧皱着眉,拿起桌上的手机,拨通了警察厅长官的电话。
这实在是过于突然了。
他以为他们与太宰治之间是有默契的,没想到啊,才因那默契安心没多久,就迎来了这让人无法接受的糟糕结果。
已经坐进咒术科会议室的太宰治,当然清楚警视总监和警察厅长此时此刻心中的不安定。
但,那又如何?
太宰治扯唇,无声的笑了笑。
他能怎么办呢?
难道要他将“五条悟不是五条悟”这个事实宣之于口?
啊,没错,这的的确确是一个事实,可谁会相信呢?
如此“荒谬”的事实一旦出口,只会叫两位警≥界≥高≥官≥更加警惕不安罢了。
还不如现在这般。
就叫他们以为他想要夺/权好了。
总归,他哪怕什么都不做,也会引来他人的无限警惕与忌惮。
终于,绫辻行人到达了警视厅,可惜,在他被乙骨忧太领路进入会议室的不足三分钟后,咒术科人员也到场了。
太宰治在心底无声一叹,他从沙发上起身,毫不客气地坐上主位,鸢眼在众人身上一一扫过,他笑道:“那么,开会——哈,其实也没什么重要的事啦,别紧张呀。”
他说是这么说,可没谁把这话当真。
在场唯一一个完全放松的,就只有松田阵平了:“啧,说事,别吓唬人。”
太宰治笑了笑,斟酌了一番用词才开口,伴随着话语,鸢眸在众人面上徘徊。
出乎预料的是,在他宣布“绫辻行人暂代五条悟统筹咒术科事宜”时,没有一个人面露诧异或不满,甚至夸张的散去了紧张。
太宰治:“……”
距离太宰治最近的乙骨忧太,注意到他无语的神情,笑着解释道:“五条先生有说过的,太宰先生是荣誉课长。”
啊,其实也不止这些啦。
五条家族人对此更有发言权,因着说起太宰治时、言语间流露过不屑,他们被家主大人揍过好多回,人都麻了,更别说反对了。
五条家族人欲哭无泪的想,他们要是敢反对,下回说不定会被家主直接打/死。
拿命反对什么的,果然还是算了吧。
荣誉课长……
太宰治沉默之后又沉默,一秒比一秒更无语,他吐槽不能地摆摆手:“都出去吧,该出任务的出任务,没有任务的去休息。”
“是,太宰侦探。”众人颔首后退出会议室。
会议室只剩太宰治和绫辻行人两人。
无需绫辻行人询问,太宰治便开口解释起来。
“……我真是小看他了。”听着那异常荒谬的状况,绫辻行人表情不变,只是嗤了一声:“每当我以为他足够离谱的时候,他总能“更加离谱”给我看,呵。”
绫辻行人点燃了烟管,看着太宰治,挑了挑眉:“按你的形容,「五条悟」的精神状态似乎格外不安定?五条悟还能回来吗?”
最开始,五条悟根本不在太宰治的计划之中,是其强硬的闯入,使太宰治不得不将他安排进计划之内。
结果呢?
居然在最关键时刻拉胯,真是叫人服气啊。
绫辻行人在担心什么,太宰治清楚,他耸耸肩道:“没关系没关系,计划的一环罢了,改一改不就好了嘛?”
“哦?”绫辻行人眯起眼。
“绫辻先生觉得≥法≥务≥大臣——”太宰治笑得格外愉快:“会不会是一个不错的突破口呢?”
这是从前并未想过使用的人,对方可以起到不错的效果,同样也会为今后带来极大的麻烦。
绫辻行人沉吟几秒,对太宰治露出一个清浅得似错觉一般的笑:“他会很好用的。”
事后除掉就是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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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0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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