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黛还要往前更近一步,没发现走尸已经皮肤爆开,逐渐有破碎的趋势,吓得南惟德一把将她抓住往后退。
“怪不得祖婆婆要让我带你来这儿定定性子,你这煞气也太重了点。”
他一个赶尸人身上都没有凌黛十分之一的煞气重,什么情况,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
按理说和平社会不太有这种可能,更别提在党的领导下,管制刀具都不常见,这么重的煞气除了拿枪突突,再没有其他可能。
唯一的可能是她天生八字天生煞气重,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可能。
至于南惟德为什么没有猜测凌黛是战士,很明显,她身上没有正气,整个人给人感觉邪邪的,歪着身子笑的时候,像个反派。
南惟德抓起凌黛就往后山深处走去,把她拎到后山的一处高台上,放下一直带着的背包,“包里有吃喝,这一片没有走尸会过来,你就在这儿待着定性吧,等梅南通过试炼,最后会到这里,你们可以一起回去。”
该嘱咐的嘱咐完,转身就走,走出一段路,都没听到凌黛叫自己,扭头一看,嘿,已经她躺在地上,开始睡觉了。
心这么大吗?南惟德怀揣着不可思议的心往山下走去,路过下巴上有刀疤的走尸时,看见他还在原地疯狂颤抖,顺手拎下去让祖婆婆治疗一下。
走尸也和人一样,大部分没有自己的意识,但到底生前是人,最起码的尊重还是要有。
但是手里的这只嘛,南惟德瞟了一眼他后脖颈一个大大的灰青色印章,得,生前不是个好东西,那就不用劳动祖婆婆,泾明叔随便修一修得了。
他往山下走,山下的人往上来,山下的三人远没有他之前顺畅,从他们刚进后山开始,潮水一般的走尸就像闻到腥味的猛兽,或走或跑往人味儿的地方赶来。
南惟德和他们在山脚相遇,一行六人刚狼狈躲闪开一批走尸,扶着树干气喘吁吁,看见他过来,连话都说不出口,连连摆手。
对比一下他身上干爽无比,六人嫉妒了,凭什么?
都这个时候了,曾麻子还死死扒着南惟行怀里,一路上任凭小伙子怎样撕扯,都扒拉不下这个狗皮膏药,把人家累的够呛。
也不知道原本柔柔弱弱的人怎么这么大力气,南惟行生怕伤到她,躲躲闪闪不敢用力,那叫一个憋屈。
至于曾麻子?别问,问就是害怕。
自从遇到一个走尸开始,她就缩在南惟行怀里嘤嘤嘤,趁着奔跑的途中,竟然还往上爬了爬,脸凑在人家脖子旁,热气喷在皮肤上,偶尔嘴唇“不小心”蹭一下,故作惊讶道歉:“诶呀,不好意思啊,我不是故意的,都怪路上太颠簸。”
南惟行气的额角青筋暴起,“既然不是故意的,你下来!”
“我不!”曾麻子没脸没皮,美色当前,管他是不是强扭的瓜,先啃了再说,主打一个痛快。
两人还在僵持,南惟行手捏着她的脖子,不让嘴唇靠近皮肤,曾麻子被迫扭头,正好对上南惟德手里走尸的脸:“我去!”
声音把其余无语的四人吸引去目光,其他两个惟字辈的小伙子不明白她有什么好惊讶的,一路上碰到那么多走尸,现在装什么大半蒜,难不成是大半蒜成精?
只有桑乐戎和梅南一瞬间怔住,目光移到走尸的手部,右手六根指头,两根小拇指和无名指齐平。
桑乐戎往前走两步,弯腰仔细观察走尸的左手,在小拇指外隐隐还能看到陈年老疤,转头一脸郑重:“夏侯尘那个早就死了的表哥。”
夏侯尘三个字一出,刚刚还木讷僵硬犹如一具真正尸体的走尸竟然有了动静,挣扎着双手要扑到说话的人身上,还是南惟德给了他一巴掌,才重新安静下来。
梅南一路上也被历练出来一点胆子,深吸一口气上前,颤微着手扒开走尸的衣服。
这是一幅怎样的画面,胸膛没有一块好肉,皮肉被烈火炙烤过的黑红色痕迹,让整个胸膛的肉皱在一起。
“呕”曾麻子抱着南惟行的脖子更紧了,“我以后吃烤肉千万不能带皮。”
“你闭嘴!”桑乐戎和梅南同款恶心呵斥,大步走过去强行把曾麻子从南惟行怀里拽下来,指着走尸胸口把她的头掰过来,强行观赏:“怎么,你吃的烤肉也是这么一块块缝起来的?”
桑乐戎是见过尸体的,仔细观察之后得出结论,夏侯尘表哥尸体被切成一块块,之后又被缝起来,手法粗糙烂制,一看就是随便糊弄人,不像赶尸人手艺精美。
想到陆阿姨说的那件事,呲牙裂嘴没忍住抖了一下,“向诗余干的?可是为什么啊,单纯地虐杀?那又为什么缝起来?”
“是个狠人,幸亏黛黛去海岛的时候人不在了,不然咱们都不知道能不能再见到她。”曾麻子和梅南紧紧抱在一起,两人抖得跟筛子似的。
梅南怕成这样脑子都没停:“他怎么会在这儿?”
“就是啊,他怎么会在这儿!”曾麻子和桑乐戎一拍脑袋满脸疑惑,仨人同步转头看南惟德。
南惟德挑眉,这具走尸有年头了,他们居然知道,“这是祖婆婆当年经手的事情,除非你成功通过试炼,作为继承人,才有资格知道寨子中的秘密。”
曾麻子闻言白眼一翻,“咱们寨子还有秘密可言?我们仨都进来禁地了,装什么装。”后退一步靠在南惟行的胸膛上,感觉到他浑身僵硬没躲开,偷偷笑的开心,还是我的小弟弟好。
“你能不能正经点,别闹了。”梅南接收到南惟行暗暗求救的目光,想起这次试炼的目的,立马支棱起来,我可是寨子里未来的继承人,还能让你一个海王欺负人家?
远近亲疏的概念一下子模糊起来,无视麻子控诉的小眼神,拽着胳膊就往山上走去。
先不说一路人三人历经多少劫难,反正在他们仨到达山顶平台的时候,凌黛正盘腿坐在地上握着一根鸡腿吃的满嘴流油。
听见动静一抬头,就对上梅南和麻子两张脏兮兮的脸,露出的皮肤上还有很多细小的伤口,鲜血已经不流了,只剩下一道道血痂。
桑乐戎站在他俩身边,身上衣服干净的不染尘埃,对比之下好像奴隶主带着两个奴隶出门游玩一样。
至于南惟行和另外两人,早在梅南和曾麻子登上高台的时候,就美滋滋转身回去报喜了。
准备宴会、准备歌舞,今天真是个好日子。
“这是什么情况?”凌黛刚问了一句,面前就伸出两只手,这么多年默契不是白给的,当即扯开另外两只鸡,挑挑拣拣两只最大的肥腿递给他俩,“给。”
两人也不客气,坐下就往嘴里塞,半点顾不得狗屁体面。
“不是,都给你俩肥腿了,瞪我干嘛?”凌黛好端端被瞪了一眼,这叫一个委屈。
桑乐戎不等凌黛招呼,自己挑了个肉干吃,还时不时给凌黛讲解路上发生的事情:“他俩这是被气的,一路上走尸就没停过,就跟闻见腥味的狗一样,跑到哪里都不行。这不,看你这么悠闲,他俩嫉妒了。”
梅南和曾麻子同款点头,鼻子狠狠喷出一股热气儿,表示愤慨。
“你还不是一样。”
得,一句话,桑乐戎也被瞪了,对此两人振振有词,“补上刚刚落下的。”
“不对啊,美男还好说,继承人嘛,麻子你啥情况啊?”
听到凌黛说起这个,曾麻子昂首挺胸洋洋得意,“还记得那四滴血不?其中和美男一样的那个,是我哒。”
下巴抬起等待表扬,好半天也没有听到什么预料中的动静,垂眸看去,凌黛砰砰砰捶地。
“我和乐戎这么强,为什么到头来竟然是你们两个拖后腿的,我不服!”
凌黛气的要死,来之前信誓旦旦另外一个人肯定是她,结果呢?话还没说两句,就被奶奶赶到这儿带着定性,三天呐,整整三天,除了吃就是睡,结果现在说什么,竟然是曾麻子,这让她怎么接受,小心脏凉的厉害。
曾麻子叉腰仰天大笑:“哈哈哈哈,这都是命,人生,得来全不费工夫。”
梅南也紧跟着做出不可一世状:“麻子说的没错,我今天刚明白一个道理,人生其实不需要那么用力,始终维持在一个相对舒适的地步,只要欲.望和能力相匹配,人生就永远圆满,永远自洽。”
鸡汤熬的挺好,如果没有搭配上那张得意的脸,凌黛说不定还能给他鼓两下掌。
三人嘻嘻哈哈闹成一团,凌黛抱着两人的大.腿躺在地上,“抱紧一根金大.腿,今生今世永不悔;抱紧两根金大.腿,生生世世永相随!”
“乖,好好抱着,以后我俩吃肉,给你留口汤。”曾麻子主打一个冷酷无情,一想到寨子里那么多年轻鲜活的肉.体冲着自己招手,立马激动起来,不走啦,以后哪也不去,就留在寨子里“卖命”。
梅南也没好到哪去,把另一条腿也伸出来,嘚瑟地指挥道:“这个也好好按。”
“你们是不是忘了什么,夏侯尘的表哥还在下面呢,咱们是不是得下去啦。”
“你说什么?”听到熟悉的名字,凌黛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梅南正探着上半身拿前面的水,头顶和下巴相撞,闷哼一声捂下巴往后挪:“铁头功?”
凌黛陷在自己的思绪中不搭理她,努力回想和南惟德一块见到的那具走尸,那个脑海中死活想不起来的脸终于对上号,这不是曾叔叔说过的夏侯尘的表哥么,“他怎么会在这里,还做成了走尸?”
“走吧,奶奶会告诉我们答案的。”
四人收拾好东西往山下走去,全程有凌黛和桑乐戎两个异类存在,最主要是凌黛,那一身煞气,走尸完全不靠近这里,长途无阻回去寨子。
迎接他们的是一片载歌载舞,鲜嫩的烤全羊烤乳猪架在火堆上,喷香的味道直直往众人鼻子里钻。
要不是有正事,凌黛早就扑进人堆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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