懂事的人一直懂事,不会让人觉得她懂事,不听话的人偶尔懂事,只会让人怀疑他有什么目的。
但向凌黛中,从前乖巧听话讨好型人格,突逢巨变性子桀骜起来的人,再继续贴心下去,才是最令人泪目的。
说实话,如果让梅南选择,他是真的不希望凌黛这样,即使现在他和麻子成了那个受益的人。
明知道有很大可能会赔上好朋友的一生,却眼睁睁看着她往前走,他做不到。
即使这条路凌黛已经没有选择,那他也不想做那个最后压在她身上的稻草。
“奶奶,那什么诅咒您想想办法,我一辈子都不离开也行,黛黛已经够苦了,余生就让她痛痛快快活一次。”
南逻看着这么明明自己都非常渴望外面的世界,却宁愿为好友一辈子留在这儿的孙子,半晌没说话,之后缓缓摇头:“我没办法,可以说任何人都没办法,当年向诗余如果不是被这个东西绑定,也不会匆忙把尸体留给我做走尸离开。她带夏侯尘找我求救的时候,夏侯尘已经疯了,如果不是她要出海寻找剩下的一块石头和令牌,是绝对不会离开夏侯尘的。”
曾麻子突然冒出来一个不同的想法:“会不会她根本没有死?找东西的人不是应该到处跑么,她留在一个地方干什么。黛黛,信呢,看看信上说什么?”
“啊?”凌黛专门给所有衣服里面缝了一个口袋,随时把信放在里面随身带着,听到麻子的话慌张找信。
信拿在手上,明明只是很轻薄的两张,凌黛用尽全身力气都打不开,只好向南逻求救:“奶奶,我打不开。”
南逻对此不可置否:“我可以从那条项链上感受到向诗余的气息,她分了一魄进去,如果她还活着,也是苟延残喘,图什么呢。”接过信尝试半天也没有打开,最终研究半天终于找到端倪:“向诗余用夏侯尘的血做了封印,除了夏侯尘没有人可以打开。”
凌黛悻悻把信收回怀里:“反正也要找人,说不定找到她还有别的线索呢。”她现在已经学会自我安慰,看得三人一脸心疼,恨不得把她搂在怀里使劲安慰。
“图一个傀儡,她已经不在年轻,而黛黛还小,还有更多可能!”桑乐戎顺着麻子的思维继续发散,绝不放过任何一种可能。
南逻摇头:“你们是不是觉得黛丫头从一开始就是被她选中的人?当年她才几岁,向诗余不可能认识她,命格之说更是渺茫,她怎么可能从人群中准确地找到黛丫头,又隔空控制她三十年的人生?这一切都是阴差阳错,你们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还是好好往前看吧。”
她看着凌黛面上带笑:“集齐三颗石头和令牌,就有了打开地府的钥匙,相信我,那是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你会喜欢的。”
“走阴人?”凌黛挑眉,好像很有趣的样子。
“代理人,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说过阴间代理人的故事,拿到召阴令的人,相当于地府在人间的公务员,手底下有阴兵,随着地位上升,阴兵的数量也随之上升。”
梅南突然想到南泾川,小狗似得趴在南逻腿上,讨好问道:“奶奶,南泾川说她是国安第四研究所虎组是什么样的组织?黛黛找到令牌之后,是不是也会被招安?”
桑乐戎没好气瞪了他一眼:“黛黛又不是土匪,招哪门子的安。”
凌黛一整个激动起来,小拳头紧紧攥着,一点都没有之前颓丧,整个人透露着跃跃欲试,还没有集齐柱子和令牌,已经提前激动起来:“奶奶奶奶,真的吗,我真的可以去国安吗?”
那可是国家安全局啊,就连她这个生性不羁爱自由的都忍不住对于国安的向往,眼里满是憧憬。
情绪多变,之前还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现在又重新抖擞起来,南逻没好气给了她一拐杖,接着起身,“我签了保密协议,不可以透露,想知道就去找珠子吧。”
南惟行扶着她走到门口突然停住,留下几句。
“你当时生活的那个孤岛上,再好好想想,有没有见过一块通体漆黑的牌子,不一定是木头的,可能是任何材质,上面有三个凹陷。向诗余既然选择你,一定会留下东西,只有一颗珠子做项链,完全没必要,她离开的时候手上就是那颗。我手上的这颗是用来稳定走尸的,等回头所有东西都集齐,我再把它给你,不然你出门还得带着走尸一起。”
南逻离开,四人重新聚在一起,凌黛仔细回想在岛上见过的每一样东西,一开始把目光都聚集在木牌上,没想过别的,如今想来,倒是有一个东西和奶奶说的能对上。
“你想到什么?”麻子急得不行,随时观察凌黛的表情,见她嘴巴微张好像很不可思议的样子,推了推胳膊催促。
“提取淡水的工具中有几个铁片,其余几个有时候没擦干会有铁锈,就那个没有,我还经常用它烤肉。但大小对不上啊,那玩意宽有二十厘米,长三十多厘米,黑色,通体漆黑,上面有三个凹点,我还以为被啥东西砸的呢。令牌不是应该小小的,一个巴掌就能握紧。”
“你别管别的,仔细想一想,能不能和珠子契合?这个世界都有走尸了,还有什么不能有的,再者说,也许集齐所有东西之后,令牌就自己变小了呢。”
凌黛掏出项链看了又看,抬头和他们三个对视,最后得出一个令人痛心疾首的答案,“正好。”
“我们回去找!”麻子拍板钉钉,说风就是雨,恨不得立刻出发,明天就到达海岛,先把令牌找到再说。
“现在已经入冬,海面结冰,怎么去?”桑乐戎没好气摁住麻子起身要收拾行李的动作。
凌黛也安慰麻子:“乐戎说的对,找令牌的事情先不急,我们先找到夏侯尘。趁着冬天不能出海的时候,我们要准备装备、体能训练、还要买船出海。”
她想见到夏侯尘问问她,自己的一生是不是被提前安排好。
刚刚奶奶说的话,让她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情,二十四年前自己六岁,之前妈妈还是很温柔的摸样,之后谈了男朋友之后就变得喜怒无常,一切好像就是从那年开始,之后的一切都变了。
她又希望这一切都是向诗余做的,那么说明妈妈也是受害者,曾经的一切都不是她的本意。
又不希望这一切都是向诗余做的,因为那样的话,岂不是说明她的一生就是个笑话?被豢养在猪圈的猪,却叫嚣着想要自由,人生刚自洽决定做自己,结果不过是踏入另一个更大的猪圈。
不管结果是什么,但现在已经这样了,奶奶说的没错,她除了往前走,好像也并没有别的选择。
如果在明天七月十五之前没有找到夏侯尘,她根本想象不出诅咒发作是什么情景。
“黛黛说的对,我先留在寨子学习赶尸,你陪黛黛出去,有任何事情记得给我打电话。”
“没问题,你放行,每隔三个月我就回来和你换班。”麻子十分讲义气拍着胸.脯,“买船的事情也交给我,我有钱。”
“麻子你正好,抱紧一根金大.腿,今生今世永不悔。”凌黛一脸赚大啦的表情,紧紧抱着麻子的大.腿,惹得她哈哈大笑,十分得意。
四天之后桑乐戎到了归队的时间,黛黛还被诅咒时刻悬在头顶,她再也没有说过陪她一起自首的话,被他们三个送到机场之后,独自一人回去工作岗位继续和毒贩战斗。
加下来的日子里,梅南和麻子一起跟着奶奶学习赶尸,每天被走尸吓得嗷嗷直叫唤。
直到奶奶带着他俩去见了一次那具在战争年代立下无上功劳的大尸之后,他们两个回来沉默了好久,之后再也没有抱怨过一句,很快就学的有模有样,期间还和南泾明结伴出门赶尸过一次。
他们学习赶尸,凌黛整日抱着画板连载漫画。
喵呜嗷上一本完结之后,已经整整一年都没有更新,大家纷纷叫嚷着让她赶紧画,她都一直没有回应。如今突然新开,读者惊喜地一直撒花。
凌黛把她这一路,从海岛开始经历的故事,全部画了进去,最近已经画到海东青和好友结伴,误闯近赶尸寨,遇到以为战功累累大尸的故事。
当年战场上剑雨风霜,无数尸体倒在地上,只剩下没有成年的小赶尸人,泪流满面将所有亲友和烈士撕碎,又融合,成为一具战斗力极强的大尸,历经艰难终于赶跑敌人,却再不得轮回,一直被困在其中不得挣脱。
日子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过年的时候,今年梅南哪里也不能去,他的两个爸也终于知道了倒霉儿子落在母亲手里的事实,一家四口决定今年在赶尸寨过年,过完年再去看大奶奶和大爷爷。
谁知道那边两口子一听赶尸寨眼睛都亮了,硬是打着见亲家的名义一起跟了过来,得,一家六口团聚了。
麻子要回家和长辈过年,每年家人都要团聚在一起,不止爸妈,还有爷爷奶奶,和姥姥姥爷,亲妈的爸妈,和后妈的爸妈,人也特别的多。
就连桑乐戎,今年也和同事一起过年,开心的和他们视频,显摆在队里值班过年的热闹。
最后只剩凌黛一个人,拒绝好友邀请过年,在凌湘君女士打了无数个电话之后,终于叹息一声,踏上回家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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