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云眠冷着脸提醒另一个人：“你最好别动，我胆子小。万一你一动吓到我了，我手再这么一抖……嘶……你确定他死了以后我就伤不到你吗？再者，你想想，他死了，说书人又没捉到，你该怎么向你的主子复命？不如你告诉我你的主子在哪？我亲自将说书人绑去来讨个奖赏如何？”
江云眠敢说这些废话，是因为她看出了这两个人的目的不是伤说书先生。如果是杀人，他们有很多机会可以一刀毙命。相反，他们持刀是为了威胁说书人，而且并不想伤了他。她想套话来了解背后真凶。
在他们僵持之际，说书人偷偷溜下了说书台。两个蒙面人见势不对，没被控制的那一个想要追上去。江云眠把手上这个人撂倒在地，一掌将他拍晕，追了上去。
江云眠追上他，两人交手一番，还是江云眠占了上风。江云眠拿着匕首审问他，要他交代出幕后主使。
这人也是嘴硬，想来也是对他的主子忠心耿耿。算着时间，说书人应该已经逃出茶楼了。江云眠松了一口气，准备细细逼供出幕后主使。
但这人一直是一副打死也不能说的嘴脸。江云眠没打算引火烧身，也不会蠢到以为杀了他就能永除后患。做出要杀他的样子，江云眠拿刀在他的脖颈上比比划划。
“住手！”江云眠听到身后传来了一句呼喊。这声音，怪耳熟的。
江云眠回头一看，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是什么样的状况。拦住她的人是祁衡卿。这算什么事？他是幕后主使吗？还是说，他也是帮凶之一？这不是他开的茶楼吗？说书人只在这一家说书，或多或少会吸引一些客人来茶馆喝茶，茶楼的生意不是因此更好了吗？祁衡卿为什么要对说书先生下手？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样的蠢事，不太像是他会做的。
江云眠转过身，现在是挟人质与祁衡卿对峙了。没想到啊，他们还是做不了陌路人，反而是敌对的立场。
“我可以住手，那劳烦祁公子交代出背后真凶和作案动机了。”江云眠很清楚她的立场。任务就是任务，她并不会因为对手是谁而放弃任务。何况只是一个有几面之缘的人。
江云眠是见识过祁衡卿身手的，知道他的本事有多大。如果她与他交手，她胜算不大。但好在，她手上有人质。江云眠怕祁衡卿有什么小动作，牢牢控制住人质的同时，死死地盯着祁衡卿的一举一动。
祁衡卿看上去有点着急，或许是因为计划落空，反而丢了一个把柄在他人之手上。看江云眠的眼神也很复杂，像是意外她的举动，又像是为难。过了片刻，他终于开口：“我相信江姑娘是信守承诺之人，我回答江姑娘的疑惑后，江姑娘会放了他的。”
江云眠点点头。其实她的内心是有些许慌张的。她的武功不敌他，唯一的筹码就是手上的人质。如果方才他拍晕的那个人也醒过来，她一个人对多个，还是有很大的危险的。
好在，祁衡卿似乎很在意自己手上这个人的性命，愿意老实交代。
“是我让他们留住说书先生的。”祁衡卿倒是坦荡，看上去不像说谎。他接着说：“我无意伤害说书人，只是想与他好好谈一谈。”
假，这就假了。祁衡卿身为茶楼老板，与说书人很有可能早就认识，就算不认识，他们也算互利共赢的伙伴。好好谈谈的话，需要指使手下用刀威胁说书人吗？他就不担心说书人以后再也不来他的茶楼了？
或许是自己怀疑的表情太过明显，祁衡卿解释道：“我直接露面不太方便……为了不引人注目，我的本意是让他们把说书人请过来一趟……”祁衡卿说话总有一种真诚，让人下意识愿意相信他。
江云眠一番分析后，觉得他说得在理。这两人要是想害说书先生，也不必在背后蛰伏这么久却不动手。她信守承诺，将手上的人放了。江云眠打算离开的时候，听到身后传来一句“江云眠，说书人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是祁衡卿在提醒她。可是，她救说书人可不是因为喜欢听说书。她在茶楼帮他，仅仅是因为涣羽的任务而已。至于说书人是谁，想做什么，与她有什么关系？不过，她不是那么不知好歹的人，还是对祁衡卿道了声谢。她好像隐约听见了一句轻轻的呢喃，他好像说了一句“江云眠，我不会害你的。”
她假装什么都没听见，走出了茶楼。说书先生、祁衡卿……他们都不简单。不过，这些都与她无关。她要做的，就是在茶楼确保说书人的安全。甚至，他出了茶楼的安危，都与她无关。涣羽这次的任务，简单又奇怪。
为了能顺利进入何画师的宴会，江云眠觉得自己有必要先结识一些画师。所以她一连几天闲暇时，就和那些画师一起交流绘画、欣赏画作……说来神奇，江云眠本来对画不感兴趣，但和那些画师交流后逐渐喜欢上了画。了解的越多，反而更喜欢。
很快就到了何画师设宴的日子。因为自己认识了城中几位有名的画师，就很轻易地进入何画师府上参加宴会。来参加宴会的人不少，何画师府上热闹的很。
江云眠的出现，吸引了几位女画师的注意。江云眠加入她们，一块儿聊聊天。从她们口中，江云眠知晓了许多与画有关的有趣的事。在这宴会上，她非但没有倦意，反而神清气爽，精神得很。在京城时，江云眠从来没有参加过这种宴会。说是宴会，其实并没有繁琐的流程与虚伪的客套。更像是一群志同道合的人聚在一起，无拘无束的畅谈。
江云眠开始畅想，自己老了以后，如果也能画个画，同志趣相投的人一块儿切磋交流，这样的日子还是挺好的。
江云眠没有忘记正事——结识何画师。只是何画师名气大，又是这次宴会的东道主，身边时时刻刻围着一圈人。江云眠不好下手。不行，太阳快要落山了，宴席快要结束了，她不能一无所获地离开。得找个办法和何画师说上两句，借机询问当年宋立闻的事。
天赐良机。在听画师们聊天时，江云眠意外得知，何画师有一个十岁的女儿。何画师在寻找师傅教女儿武功。这真是好机会！江云眠对自己的功夫还是有几分自信的。她不仅在涣羽接受过大量的训练，而且又专门从师学习过剑术。以她的本事，教一个十岁的孩子还是绰绰有余的。
宴会结束后，江云眠没有跟随人群离开。何画师准备关门时，发现还有一个人在门边，就问江云眠有事吗？
江云眠表示自己武功不错，想要试一试能不能当何画师女儿的师傅。何画师听了她的画很高兴，说要看看她的身手。江云眠表演了一出剑术，何画师震惊得一愣一愣的。等到一套剑法舞完，何画师练练夸赞，拍手称好。
何画师满意地问：“不知姑娘想要多少银子作为回报？”
她不想要银子，她只是想知道一些事。江云眠在心里嘀咕着。但这话肯定不能当着何画师的面说。何画师与她素不相识，如果她直接说明自己的意图，很有可能被怀疑。
江云眠便借口说自己喜欢画，想要何画师必要时指点一二即可。说这番话，以退为进，虽然说明自己目的不纯，愿意教授武功是别有用心，但同时将自己的“别有用心”局限在何画师擅长的画上。既符合自己参加宴会的事实，又能找更多机会接触到何画师，趁机试探敲问。
江云眠绘声绘色地描述自己对画画的喜爱，又透露出她对于绘画有一定的专业性，以此来打消何画师可能有的担忧。
果然，画师画师听说她的话以后，微微粗起的眉头缓和了，看起来他的戒备心消除了几分。
江云眠趁着机会，添加道：“我知道画师的时间宝贵，我平日里不会打搅的。只是希望画师有空之时，能为我指点一二。”江云眠说的诚恳，何画师果然点头了。两人交流了一下，决定将授课时间定位每日下午的两个时辰。作为回报，每隔十日，何画师会专门抽出一天，为江云眠指点迷津。
江云眠对这个结果很满意。道谢后便离开了何府。
夕阳西下，江云眠轻轻地哼着小曲，走在回家的路上。还没走多久，她就发现自己被跟踪了。如果没猜错的话，自己从何府出来后就被盯上了。
又是跟踪！之前在京城的那次跟踪就把她吓得不轻。江云眠至今清楚地记得，那位阁主派人跟踪他，还指责她没把她自己的安危放在的一位。阁主还说什么，重视自己的安危是他教给自己的第一课。现在想起，那都是好久以前的事了，不过扔历历在目。也不知阁主说的桃清的背后究竟是什么？
自己都到了桃清，怎么还有人跟踪？江云眠可以排除跟踪的人是涣羽的人。她出门在外执行任务，涣羽没有理由监视她，也不会浪费这个力气。难道是何府的人？该不会是何画师派来查自己的底细的吧？可是，从那个人的步子和速度可以看出，那个人的身手也是相当好的。若何府有这样的人，何画师又何必费心找习武之人教自己的女儿呢？
江云眠想要引出这个人。不想连累婆婆，江云眠特意往另一个方向走。到了一处偏僻的小巷后，江云眠想利用自己对这个巷子的了解，找到一个位置，既能甩掉跟踪者，又能站在暗处观察他。但是江云眠认识到自己太自大了，跟踪她的人根本没有中圈套——他对着一片地非常熟悉。
会是谁呢？身手不凡，有那么了解这一片的地形？江云眠心里有了一个猜测。但她很快否定了这个猜想——这个世界哪有这么小啊？应该不会是他的。
下一刻，江云眠愣在原地——真的是他！
1.标题选自崔护《题都城南庄》“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2.祁衡卿表面：“江云眠，我不会害你”
祁衡卿内心：“你回头看看我好不好？”
3.小江又被跟踪了，谁是凶手？下回揭晓。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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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桃花依旧笑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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