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礼堂，林既明跟两人道过谢。
他拖个箱子不太方面，就没往前走，直接搁后头找个地方坐下了。
他听见两个女生边往前边很小声说：“你觉得刚才的帅哥跟张前哪个更帅？”
“张前吧。”
“不对，刚才那个。”
“哎呀没问名字也没要微信。”
“要不回去要一个？”
“算了算了，太不好意思了......”
林既明：“......”
啧。
节目已经开始了。
清华就是清华，礼堂气派，排场妥妥的。晚会办得很漂亮。
看过一阵子，林既明趁着场热，把行李箱留在座位上，悄悄绕出去，去了趟后台——准备室。
林既明刚拐过转角，透过窗玻璃，便远远地看见了一个人。
张前之前说过，他不上节目，他负责后台工作。
林既明打眼先看见的是一个背影，只一瞬间，就像有钉子飞过来，把他定在了原地。脚步，视线，以至呼吸，仿佛整条命都被定得动弹不得。
——他看见张前抬起胳膊拍拍对面男生的肩膀，嘴里正在说着什么，然后张前侧过身，林既明看见了他的侧脸。
那张脸的线条还是和以前一样完美。
林既明甚至能回忆出张前脸上每一处骨骼的形状，还有他皮肤的触感，他的温度。这些，都酥麻麻闹哄哄地拱去心头。
真想他啊。想到一看见他，都不敢动。
林既明呼出一口气，抬起手搓了把脸。他静静神儿，掏出手机，对着张前的侧脸拍了一张。
林既明偷拍成功，再没做什么，趁张前在忙没发现，转身离开，回去看节目了。
节目十点整结束，最后一首歌竟然是《难忘今宵》。林既明暗猜，这或许就是张前那个土憨定的。
林既明拖着行李箱出去，走回了之前那条林荫路，这会儿散场了倒是有不少人从这边走，环境清幽，空气里能闻到带着寒凉的木香。
他找了一棵大树靠着，掏出手机给张前发消息。
Lin.JM：“晚会结束了吗？”
张前的消息隔了一会儿才回。
开心果：“刚结束，还有点儿善后的工作。你刚起？早安。”
Lin.JM：“我刚刚看见我的梦中情人了。”
张前倒是一点也不害臊，非常自觉——
开心果：“梦见我了？做的什么样的梦？我们在做什么？”
Lin.JM：“让我心跳加速的美梦。我还偷拍了张照片。”
然后林既明把刚才在后台偷拍的照片发了过去。
张前那边好久再没回消息。
林既明转了转手机，轻轻勾起唇角：“不是真的乐疯了吧？”
过了一会儿，张前还是没回信息，他直接打过来一通电话。
林既明下意识清清嗓子，刚接通，那边就劈头盖脸问出俩儿字：“在哪？”
语速太快，林既明听不出张前声音里有什么情绪。
“我......”林既明还没来得及回话，张前又堵上一句，“定位发我，马上到。”然后他把电话挂了。
林既明：“......”
“个大傻子。”林既明低声笑，一边发定位一边乐，“话都不让说，这是有多急啊，你是想立刻飞过来啊......”
林既明突然觉得喉咙渴得厉害，他摸了摸兜，从兜里摸出来一根酸奶味的棒棒糖。这好像是哪次买饮料的时候店家送的。
林既明撕开糖纸把棒棒糖叼进嘴里。
——真甜呐。
张前正和徐杰一起安排着散场后的清理工作。当他看见林既明发来的照片时，他立马就想给林既明打电话。
可惜手没出息，挂电话的时候猛打抖儿，手机不幸砸在了自己脚上。张前反射一蹦，手机又在地上翻滚了两圈。
徐杰：“......”
徐杰一脸无语地看着张前：“你站着干嘛？捡手机啊？”
“我......”张前顿了顿，弯下腰捡起自己的手机。
林既明回来了！个小混蛋，回来居然不提前告诉他！
惊喜崩崩崩炸了他全身的细胞，他想原地飞起来！什么都不要了，直接飞起来！
脑子轰轰地热，热到......张前竟然控制不住又把刚捡起来的手机扔了出去......
“哎！”徐杰眼疾手快，快速捞过手机：“不是，你干什么？你疯了？”
“......”张前没说话，从徐杰手里接过手机，又看了眼那张照片。
徐杰实在好奇，挑起眉毛凑过来，见张前没意见，才低头看了眼屏幕上的照片，然后乐了：“哎呦，这谁来后台偷拍你呢？角度找的还不错。”
“......我......”张前吸了一口气，“我......”
徐杰微微一顿，怎么看张前怎么不正常：“你没事吧？”
“没。”张前把手机揣回兜里，抹了把脸，“就是激动了。”
“......啊？”徐杰云里雾里。
“你们好了没？出去吃点儿夜宵啊？”马壮这时进来了，“就咱们宿舍，都叫好桌了，老王等着呢。”
老王是第四个舍友。
“我不去了。”张前强绷着脸说。
“你为什么不去？”马壮看着他。
张前压根没解释，浑身的气息都写满了“我很急”。然而他刚往外跑两步，竟又折了回来。
张前随手拿起一瓶矿泉水，拧开倒满一手，飞快将沾着水的手掌插进发丝，给额前的碎发撩了上去。
“你到底干嘛呢？”徐杰和马壮不解。
张前扭过脸，又呆愣又认真地问：“不是你们说的么？我把头发撩起来比较帅？”
徐杰：“......”
马壮：“......”
惊呆两秒过后，马壮突然夸张地捂住胸口：“你什么情况？为什么突然骚/操作？”
“什么什么情况，就是有情况！”徐杰敏锐嗅到了八卦的味道。
张前朝他俩笑一下：“今晚我不回宿舍了。”
说完趁着马壮和徐杰发愣，张前人已经跑没影了。
张前跑得飞快，都快要闪出礼堂，马壮和徐杰才大眼瞪小眼，一齐发出一句呐喊：“天呐！——”
张前一跑出去就给林既明打电话要了定位，随后一路狂奔。
在看见对面那人的瞬间，张前猛地停了下来。跟紧急刹车一样。
林既明双手抱着胸，靠在树干上眯着眼睛看张前。他纯白色的防风衣在月光下被照得透亮，勾起一边的唇角，嘴里叼着一根棒棒糖......
月亮。这是他的月亮。他的月亮回来了。
林既明没动，只是看着张前笑。
张前慢慢朝林既明走过去，然后在人面前站着。
林既明把行李箱靠去树边儿，又用手拍了拍：“你们学校治安好吧？东西放这儿不会被偷吧？”
问完没等张前回话，林既明飞快扣住张前的胳膊，把人往树丛里拉：“你现在出来，工作做完了吗？”
“做完了。”张前轻声说，由着林既明把他拉进去。
“那就行。”林既明嘴里晃着棒棒糖，能听见糖块儿和牙齿碰撞的声音。
“你故意的。”张前忽然定在原地不动了，反过劲儿把林既明拉进怀里。
他贴着林既明的脸颊，温热的气息喷薄在林既明皮肤上，话里带着几分嗔怪：“你回来不告诉我。”
“哪儿啊。我冤枉。”林既明笑着说，“我回来先去看了我妈，然后立刻就来清华了，一分钟都没耽误。”
张前顿了顿，柔声问：“你去看阿姨了？”
“嗯。”
“那你......”——那你没事了吗？
“哎，要不要再往里走走，一旦有人来呢。”林既明和张前咬耳朵，“被人看见了怎么办？”
“黑灯瞎火的，不会有人看见。”张前说。
林既明沉默了片刻，和张前对视一眼。单单一眼，有些浓重的东西被一击打透。
林既明从兜里掏出一张纸，把嘴里的棒棒糖吐进去，然后扬手撇进树丛边的垃圾桶里。
同时，他拉着张前闪到一棵大树后面，侧过头在张前的下巴上咬了一口：“你想死我了。”
张前眼神一黯，一把扯过林既明的衣领，吻了上去。
夜晚，小树林。安静的，遮遮掩掩的，他们能听见树丛外过路人的脚步声，细语声。
这个吻偷偷摸摸，却又放肆深情。
这么久了，终于又碰到了这个人。这天地的黑暗之间，这一时半刻，他就是上帝。
张前尝到了林既明唇齿间的奶香味——那棒棒糖是酸奶味的。
大概几分钟，这个吻结束，两人压抑着气息分开。
“别动。”张前像个不局气的小孩子，脑袋往林既明颈窝拱，“让我抱一会儿。”
“抱。都是你的。”林既明搂紧张前的腰，“张前，我回来了。”
“嗯。”
张前化身牛皮糖，黏在林既明身上，这一抱就抱了五六分钟。林既明实在没辙，扒拉两下张前后脑的头发：“哎，行了，咱换个地方呗？这儿施展不开。”
林既明：“而且再不出去，我那箱子可能没人偷，但八成要被人捡，闹一出失物招领。”
张前扑哧一声乐了，这才放开林既明，他又看了看人，贪婪地瞅，手指勾了下林既明高挺的鼻梁。
林既明眯起眼睛：“你回宿舍送收拾一下吧，今晚......”
今晚他俩得住旅店。这点心照不宣。有点臊，又火热热的。
张前喉结不自然地滚了下，瓮声瓮气地说：“现在就走吧，我不用收拾。”
“嗯？”林既明愣了愣，“洗漱用品旅店有，但你总要收拾件衣服......”
“不用，穿你的。”张前盯着林既明。那双一贯温柔的眼睛里，此时好像藏了风暴，几乎就要将林既明整个人卷进去。
“啊......”林既明还在发愣。
张前凑上前，在林既明敏感的耳垂上舔了一下，惹得林既明一哆嗦。
张前像是魔鬼，在林既明耳边蛊惑：“内裤也......穿你的。”
林既明猛地瞪大了眼睛，他一把推开张前，简直不可置信：“你......你又学坏了啊！”
张前一来他就发现了，张前用水把刘海撩了上去。现在发梢硬邦邦的有点结冰，还有两缕已经掉下来了，显得他这个人......
真他妈带劲。
林既明兴师问罪：“你跟谁学的？以前就是白切黑，现在妥妥一只衣冠禽兽......”
“你讲良心，这还用学？憋都憋会了。”张前语不惊人死不休。
林既明：“......”
他想起郭晗羽之前电话里说的——“你不知道张前这半年多禁欲。”
林既明闭了闭眼。
“我不想回宿舍。我现在不想和别人说话，不想遇见别的人，我的眼睛现在只想看你。”张前说。
林既明心头大动。他上前一步，狠狠抱了张前一下：“走吧。我们走。今晚是二人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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