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挑选的路都很随机，漫无目的的走，走得很快，身体从冷走到发热，脑子也烧起来了。疲惫涌上来的时候我喘了口气，拉了拉青凛的手。
他回过头，很长的发丝似秋水凉月。
我突然上来的兴致让我很想给他编头发。
我记得那间荒废很久曾经用来梳妆的殿里应该还存放着几套女式的华服，拉着青凛想要去进行一个尝试。
“首先是……净面。”我打湿手帕给青凛擦了擦脸，对上他的眼睛我有一瞬间忘记了该怎么呼吸，手忙脚乱的，动作很生疏，差点忘记自己在做什么。
“然后，涂这个。”我打开一瓶香膏，在青凛无需格外点缀就足够精致的面庞上涂抹开，膏体很快化成水，滋润青凛的面颊。
“涂粉……好。之后是要……画眉……”我寻找着墨黛，用尖端一笔一笔描摹着他的眉。我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扑通扑通的。
“最后，是要上口脂了。”我打开一盒，觉得这个颜色俗了些，又打开另一盒，这个颜色发黄，不太衬青凛。再开一盒，这个颜色有些浅，不太搭这身衣服。
一连开了十几盒，我都没找想要的颜色。
“我记得，好像是有那个颜色的，怎么不见了。”我在偌大的一张梳妆桌上寻找心仪的颜色，撑在桌子上的那只手手背上已经五彩斑斓的了。
“澄子想要什么样的颜色？是这样的吗？”
“嗯？”我回过头，青凛伸出的手指没有意料到我的动作，蹭上了我的唇，沾染上一抹桃红。
我愣了愣，头皮发麻，磕磕绊绊地说：“这……这个颜色也可以……”没等青凛说话，用笔沾了沾他手指上的颜色，勾勒上他的唇。
我捏着他的下巴，笔间一下又一下划过他的唇瓣，很专注，只想着如何化才是不辜负他的美丽，笔尖将他手指上的颜色都舔舐了个干净后颜色还缺了一块，我下意识的将笔尖沾上自己的唇瓣，在自己的嘴上取色化在他的唇上。
转身去拿其他东西的时候我找东西找了很久。
这回是我在心虚。
我把三对耳饰拿起又放下，最后还是拿了一对宝石蓝和宝石红色的耳饰给青凛。
拨开他的发丝摸他的耳朵的时候我发现他的耳朵很红很烫。
“好，接下来是头发。”我不太会梳复杂的发式，脑子只跟着手走，把头发分成几股，最里面的头发盘出一个很圆润的后脑勺。
青凛的头型本身就很优越，圆鼓鼓的，这让我很省功夫，地基建的好了盖高楼也就方便，我把他的发丝编成环，用小的发簪和花固定住，最后剩下来的一些，打成三股的麻花辫，整体看上去还是像模像样的。
如果青凛真是一个女孩，这幅打扮已经可见她的风姿绰约了。
我在他身后给自己鼓了鼓掌，很满意这样的作品。
青凛对着铜镜照了照，突然拿起一个小盒，“啊对了，我刚才说的就是应该是这个颜色吧。”青凛打开口脂的盖子，我看了眼。
我想我有点脸红，但是还是嘴硬说，“嗯……就是这个颜色，这个颜色和刚才那个颜色差不多。”
哪里差不多。
这两的颜色差距可以说是桃红柳绿，青凛嘴上那是桃红，手上的那是柳绿。
我偷偷扫了眼镜子，确认粉涂得够厚够白，才没有让红晕透出来，我觉得我的脸在发烫，真想泼些凉水在脸上。
屋里的铜盆折射出道光，我睨了眼，突然发现墙上有个地方在透光。
墙上破了个小洞吗？
我站起身，发现那个洞的位置还挺矮的，正对着我坐着的位置。
我伸手去摸，突然手僵了僵。我触碰到一阵不可思议的触感，墙竟然不是硬的，是软的。
我快走几步，沿着那个亮点的位置一圈都摩挲下来，只有横着的一排是这样的触感。
我把手抵在墙上，一边走一边摸，最后发现这一整面对着我们的墙的这个位置，都是软乎乎的触感。
我发不出声音了。
我的手捏的很紧，指甲嵌入掌心掐出血来，喊不出痛，只能小口小口的喘息。我觉得自己可能不是人，是不会说话被圈养的牲畜，否则怎么会连呼救的勇气都丧失了。
青凛比我要更加无措，我在想他哪一天才会受不了，会无法忍受我这样随时随地出现问题的存在。
我瘫倒在他身上战栗，贪婪地汲取他的体温，我差点觉得心就要停止跳动了。
“要走吗？”他等我平复后问我。
我摇了摇头，握紧他的手想要再获得一些勇气，他主动的陪着我靠近。
我把脸几乎都要贴近墙，眼睛对上异样触感的地方。
我发现自己可以很清晰地看见墙另一边的主殿。
我想死。
我恳求青凛，能不能去主殿里尝试着和我说话，他有些不放心离开我。
我只能乞求他，我说不出除此之外的话语了，我要先确认自己的猜测。
青凛还是同意了，他临走的时候很克制的亲吻了一下我的额头。
我在墙的这一边，扮演着一个偷窥者的角色，看着青凛从殿门口走到墙面前，他对着墙壁说，“能够听见吗，澄子。”
我说可以，并且要求他再靠近一些。
我们隔着一面可以说存在，也可以说不存在的墙，脸和脸直接只有这一层薄薄的屏障。
青凛没有再说话，于是我只听见了他轻而有规律的呼吸声。
我跌坐在地上，很响亮的一声，在墙对面的青凛能听到的很清楚。他选择了一种更干脆的来到我身边。
他的手掌穿破那墙中间糊弄着的一层纱，把很长的一道墙和墙之间的口子都撕开，从这中间迈过，来到了我的身边。
我觉得很委屈，被无数双眼睛凝视的恐惧使我只能不安的蜷缩成一团，我理解了中岛对我最后的嘱咐，却不能告诉她这一切有多恐怖。
我只能无助的看着青凛，并且想念他想得痛彻心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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