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已求得燕、卫同意,承平开始着手梳理内政。首先便要名正言顺。朝廷无帝多年,先帝其他兄弟也都去世,唯一有资格继承大统的李睿也夭折,五伏之内之内攀得上亲戚的也只有平州李氏,承平更是曾被先帝御口断为叔侄,由承平继位,合情合理。不过承平并未同意,只言先皇太妃公主皆为叛贼所擒,不平叛贼、不救太妃公主,他难以面见先帝,故只受封摄政王,待平南之后再行推举新帝。
其二便是改革地方官僚和赋税体系。先前时中央授权各州县长官自治其地,地方官员由各州长官任免、中央并不过问,而赋税也有各地自定、只每年向朝廷缴纳贡银。这赋税制度还是承平向先帝提出,当时只为平州能有更多自主之权,如今承平掌政,这良策就变成恶行,好在青代已全然归于朝廷,燕卫也积极配合,要改也不太难。平、青、代直接划归中央,九品以上人事任免全由朝廷决定,税赋财粮也由朝廷统一决策,按三五之数朝廷和地方分配,地方不得擅自征役收赋,官仓财库也要受朝廷监督;裘、燕两家爵位暂时保留,承平借口修渠治河,往两地派驻治河、检察官员接管各地财赋人口,官员任免也需向朝廷申请、得朝廷同意方可上任,如此一来,裘县公和燕郡公也都名存实亡。
另还有新收的胡蒙、辽金、西川等地,皆设州县、建城池,朝廷任免官员管理州内军事行政民生,但不插手各族内部事务;各族可入朝为官为将,与汉人同等。另此三地不论胡汉十年不征役、不纳税,以鼓励中原人口北迁、加强胡汉融合。
其三便是开渠治河。所谓开渠就是重开隋唐运河。隋唐运河春秋时期已由雏形,隋唐时在前人基础上开凿疏浚、贯通南北,只是其后中原大乱,各地自顾不暇、运河疏于看管,许多地方河道淤积、河岸塌陷、河堤损毁,有些河渠狭窄、已不适应如今大船同行。这些年在承平的努力下京都至胶州段已可通行,只有少数地方河道较窄、需另外加宽,剩余便是往燕州段。可虽说北方一统,其实胶州还占有很大一部分,隋唐运河横而后折,交汇之处正在胶州境内,胶州不平、运河难通。这事急不得,只能延后暂缓。
另便是治河。本朝境内有两条大河,一黄江一坤江,黄江在北坤江在南,每每雨季常有泛滥,尤其黄江,因其携泥沙较多、河道较高,时常决口,卫、胶屡受其害苦不堪言,两地屡次民变都与黄江水患有关,就连运河淤堵也与其脱不开关系。相较卫、胶二州,平州受影响较小,甚至乐得看戏,可如今卫州已入朝廷、大战就在眼前,据王安等人掐算之后往后几年雨水会逐渐增多,承平还想借黄江水练一支水师,平河安民刻不容缓。
平州早就设齐物局搜寻各地工事人才,不但研究火药攻城器,也包括各类建筑、工事,河渠亦在其中。黄江为祸久矣,许多仁人志士穷毕生所学研究黄江水患,只盼有英主明君支持、平蛟斩龙换海清河晏,朝廷招贤令一发立即有多人进言,承平将他们召集一处让他们讨论商议,不久便呈上折来。
工部尚书在一旁谨慎解释:“经工部诸臣工、各工匠商议,黄江治理有上中下三策。下策较简单,哪里泛滥堵哪里,加高河岸、加固堤坝,毁了再建,三五年一次,反反复复,这是历朝历代都会用的笨办法;中策便是勘察水文、评估黄江流向,在易泛滥之地凿渠挖道以泄水怒;同时搭配下策,强河岸、固堤坝,如此耗费随大、不遇大雨十年能安。开渠泄洪及堤坝图纸都在奏折中,王爷若需要微臣可细细解释。”
承平翻看奏折,问:“这道不忙,你同我说说上策。”
工部尚书答:“是。其实河流哪有不泛滥的,黄江本就水急流大、加上泥沙颇多,年年积累、河道淤积,就是河岸数百尺、堤坝数百丈,年复一年,总有决堤的时候。江河泛滥有如人生老病死,非可控制、实在天道如此,之所以成灾,是人与河争地之故。便如卫州和胶州,城池村落近者距黄江不足十里,稍有河汛便房倒屋塌人没畜死。为防河汛两岸加高堤坝,可水无形而有势,这边不得舒展便要冲了那边,上头不能疏缓便要怒激下头,虽看着本地无害,实则别地遭殃。”
承平合上奏折:“怎么,你要百姓搬离河岸?”
“微臣虽愚钝也知故土难离,何况百姓聚于两岸所为是河泥之富、灌溉之便,离了河道他们无处耕地谋生,他们怎能同意呢?不过既然如此,何不由咱们替河择道?”
“替河择道?”
“正是。咱们可以规划新河道、避开百姓城池密集之处,一边堵、一边引,让黄江按咱们心意由新口入海,旧河道留些微支流用以灌溉,如此一来至少百年无患。另据师傅们观察讨论,黄江泥沙多来自青平二州,皆因这两地土质松散、易被黄江裹携,若能在此两地修筑暗渠、引水入地,应该可以减少黄江泥沙,说不定可以从根本杜绝河道增高之患!这便是上上之策!”
承平听完思虑片刻,又拿起奏折看了许久,叹道:“上策虽可安百年、可却要十年之功,我实在等不得啊!唉,就选中策吧,但不要按奏折上来,只捡要紧的修,能保十年无大灾就好了。具体再慢慢商议。”
工部尚书要料到如此结果,可他还是有些失望,他暗暗叹了口气,领命回去布置。
最后便是备战了。备战最要紧一是兴农二是增丁,这些都有承平布置,除此之外就是武器和兵将。武器有齐物局,兵将则需训练配合,这些日子赵熹早出晚归、日日呆在营中,只等有一天大军出征,圆了他与承平的誓言!
于此同时,江州。
吴传之同黄安文前来江州已有半月,自到来之日便被邀请接风,自此之后日日欢宴、夜夜笙歌,在朝堂上大家你迁我就不肯表明立场、到了宴席又是酒尽杯停歌不住、冠倒衫卧舞不休。初时他只当江州诸人热情好客,可日复一日,他也有些着急了。
吴传之找到黄安文,急道:“贤弟,太妃公主来江州已经十多天了,讨贼诏下了、讨逆元帅封了、檄文写了一篇又一篇,之后呢?李贼讨我胶州又该有何应对?难道就这么完了?”
黄安文笑道:“传之兄何必焦急,这些天江州诸官正在商议呢!”
“哪里商议!堂上一推四五六,一下堂就去宴饮集会,连郡公都是如此。非是愚兄不信弟弟,可弟弟也该做些事叫愚兄放心吧!”
黄安文叹道:“弟弟明白哥哥所虑,只是江州素来如此,弟弟也看不惯、可也无济于事。这样,我现在去向父亲禀报,今日一定会给哥哥一个说法!”
感觉又水又没用,但又觉得还是要写一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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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4章 改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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