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芝觉得自个儿真是瞎操心,好心全被当成了驴肝肺。
看她女儿林晚这精神头,好得很,还能冲她发脾气呢。
她气得拎起随身小包就走,在林晚这儿满打满算,也只呆了一天一夜。
沈知安听见大门被甩上的巨响,走出来一看,林芝已经走了,她这才长长舒了一口气。
林芝若一直在这儿,她还真不知该如何进行下一步。
手机“叮咚”一声轻响。
屏幕亮起,是凌微微发来的消息:
「晚晚,我们见一面吧,好吗?」
沈知安觉得或许能从凌微微那里得到些线索,但身体里属于林晚的感觉却在抗拒。
“抱歉。”
她轻轻抚上心口,在心里默念。
地点在林晚家附近的咖啡馆。
店里人很少,十分清静。
沈知安一走进去,便看见最里面靠窗的位置,有个女人正向她招手。
和她在溯影中见到的凌微微有些不同。
俏皮的短发留长了,素面朝天的脸如今化上了精致的妆,唯一没变的,是依旧喜欢鲜亮的颜色,整个人明艳得像一簇火焰。
“晚晚,给你点的卡布奇诺,加了奶和糖的。”
知安刚落座,凌微微便将另一杯已经点好的咖啡轻轻推到她面前。
沈知安有时候不明白,究竟是林晚将自己藏得太深,还是凌微微从未真正看透过她?
林晚其实不喜欢喝咖啡,任何一种对她来说都太苦。
她只是习惯了妥协,用细微的自我勉强来维系表面的合群——
因为同事都点,因为周屿辰喜欢。
她总是用大量的糖奶盖住苦味,像完成任务一样喝下去。
“我其实不爱喝咖啡。”
沈知安抬眸直视着凌微微的眼睛,轻轻地说。
凌微微递咖啡的手顿在半空,缓缓收了回去。
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杯沿,她低下头,声音里带着小心翼翼:
“你果然……还在怪我。”
“我知道,我不该去找他,更不该提起那件事……我没想到他会用那么难听的话伤害你。阿姨说你状态稳定了些,我才敢约你出来。晚晚,我真的……很后悔。”
沈知安能感觉到,林晚的意识里并没有过多的责怪,更多的是一种被最亲近的人捅破最后那层遮羞布的难堪,以及一种更深的不解。
“我没有怪你,”
沈知安开口,语气平静却直白。
“我只是不理解。我已经告诉了你分手的理由,为什么你还要去向他求证,甚至提起我最想忘记觉得难以启齿的事?我难过的是这个世界上我最信任的两个人,把我最难堪的事摆出来当作谈资......”
她抬起眼,目光清亮地看向凌微微:
“他质问我,我们是不是把他当傻子。我觉得我更像那个笑话。”
这番话像一根细针,猝不及防地刺破了凌微微努力维持的平静。
她的眼眶瞬间红了,那种被推开的距离感变得具体而锋利。
“我只是……不想你们就这么散了!”
她的声音带上了哽咽,
“我知道你有多喜欢他,我觉得因为那件事分手,他对你太残忍了!我不甘心,我想去替你讨个说法……我没想过会变成这样……”
她急切地握住沈知安的手:
“对不起,晚晚,我不知道该怎么弥补才能让你好受一点……”
沈知安能感到林晚意识深处传来一丝微弱的波动,那是一种对“弥补”本能的抗拒,以及一丝连林晚自己都可能未曾察觉的牵引。
她轻轻抽回手,目光转向窗外,语气带着不愿再提的疲惫:
“都过去了,不用再说什么弥补。”
她顿了顿,指尖无意识地碰了碰锁骨的位置,那里空无一物。
这个细微的动作被凌微微捕捉到了。
“我们去买条新项链吧?”
她立刻接过话,语气急切,像是急于找到一个切实的解决方案来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氛围,
“周屿辰送的那条你肯定不想戴了,我们去买新的。不喜欢珍珠了,我们就买金的,买你喜欢的!”
“周屿辰送的……项链?”
沈知安一怔。
她从未发现过这件物品,关于周屿辰的一切都可能是关键线索。
“对啊。你忘了吗?”
凌微微有些意外,
“之前帮你搬家收拾东西,看你把它单独收在一个首饰盒里,还放在书柜最顶层,跟宝贝似的供着。你当时还说……‘这么干净的东西,得好好收着,别弄脏了’。”
——“别弄脏了”。
凌微微复述的这句话,让沈知安心头一刺。这哪里是在说项链,分明是林晚在说自己。
沈知安终于从凌微微的反应中得到了某种确认:
她并非恶意,她是真的未曾洞见好友深藏的痛苦。这种"不懂",比任何复杂的情绪都更让沈知安为林晚感到悲哀。
“你看!”
凌微微仿佛找到了打破僵局的希望,语气轻快了些,
“你心里还是珍惜的,对不对?你们之间肯定有误会!晚晚,东西收得再隐蔽,不见光也会蒙尘。心也一样,总得打开一点,才能透口气啊。”
沈知安沉默了。
凌微微的话无意中触碰到了最核心的伤口——
那条项链象征着林晚无法面对的、已被“玷污”的自我。
而这份深意,却被误读成了对旧情的不舍。
但这恰恰是个契机。
沈知安抬起眼,顺着凌微微的话,给出了一个引导性的回应:
“或许……你是对的。有些东西,是得拿出来看看了。”
她的语气很轻,却带着一种下定决心的意味。
“微微,谢谢你提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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