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不橙骑着车，到了隔壁村，七拐八拐到了一户人家，这家大门从外面锁着。
裴不橙敲了敲门，一个十二三岁的小胖子跑了出来，两人隔着大门对话，“老大，你怎么来了？”
“下学期我不能保护你了，你自己上学的时候小心。”
“啊？是保护费不够吗？我还能给你加。”小胖子虽然失落但迅速想到了主意。
“不是，我缺那点钱嘛，我之后有事要去外地。”
“啊？你去哪儿？”小胖子扒着门缝问。
“小胖子管得还挺多，不说了，拜拜。”裴不橙蹬上自行车就走。
小胖子从门缝里已经看不到人了，只能大喊，“哎你到底去哪儿？”
裴不橙骑着车，没回头，也大喊了一声，“京城。”
裴不橙到京城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到杨文凯家门口的时候，杨文凯还没有下班，裴不橙有些感慨，两三万的工作也不是那么好做的，这都快12点了，人还没到家。
裴不橙等到了后半夜，杨文凯终于回来了，“不好意思啊橙哥，实在是请不下来假。”
“你也不容易。”裴不橙拍拍杨文凯的肩膀。
到了杨文凯家里，灯一亮，裴不橙看到杨文凯的装扮，就跟电视里走红毯的大明星一样，穿西装打领带的、头发还亮晶晶的，“哎哟，够帅的。”
“嗨，工服，我们那儿都这么穿，这不是着急出来，就没来得及换。”
“你到底在做什么？还有这么帅的工服。”
杨文凯面临难色，没说工作的事，反而问起裴不橙要借钱的事，“橙哥，你需要多少钱？我差不多再过一个月就有钱了，你也没必要来打工，你不是最讨厌打工了吗。”
裴不橙也想过是不是没必要来京城，可是盈盈一共有四年学费要交，他不能一直和杨文凯借钱，还是要做个长期的打算。
“少废话，你到底是发财不想带我，还是吹牛在骗我？”裴不橙眯起眼睛。
“不是，就是我的工作……没那么体面？”
“？”
“就是……不怎么光彩？”杨文凯支支吾吾。
“？你去做鸭了？”裴不橙调侃一句，杨文凯脸一红，裴不橙见他神情，不禁大叫一声，“你还真去做鸭了！”
“哎呦喂祖宗，你小点声。”
裴不橙瞪着眼睛看着杨文凯不说话，京城可太能塑造人了。
“你要是不想做这个，还可以做很多别的，比如送快递啊，做销售啊……就是钱少一点儿。”
“那是多少？”
“刚开始做的话薪资不会太高，估计一个月五六千吧。”
那怎么够啊，他要在一个月内挣到22000才可以。
裴不橙当机立断、掷地有声，“我选择做鸭。”
裴不橙态度坚决如壮士扼腕，没想到杨文凯再度面露难色，“但是我这个工作还有点特殊……”
“天老爷，你都做鸭了，还能怎么特殊啊？”
裴不橙感觉他今天不能承受更多了。
杨文凯挠了挠脸，“就是……我服务的对象是……男的。”
“男的！”
杨文凯不好意思地点点头，他和裴不橙分开好久了，他也没跟他提起自己的性向，不知道他会怎么想。
裴不橙松了一口气，原来是这种特殊，“男的好啊，正好我也喜欢男的。”
“……你也喜欢男的？”
“昂，多大的事儿，被你整得快吓死我了。”
杨文凯放下心来，他还怕橙哥会看不起他嘞。
“你能接受那就行了，我明天带你去公司。”
快后半夜了，两人简单洗漱一下就要睡了，杨文凯的房子是个一室一厅，卧室有个大床房，两个人并排睡在床上。
杨文凯忙活了一天，早就有些累了，此时正迷迷瞪瞪、马上睡着。
这时裴不橙突然从床上坐起来，看向另一边的杨文凯，见杨文凯眼睛快要阖上，他伸手推了推，问道：“喂，你没有喜欢过我吧？”
杨文凯迷迷糊糊地答道，“男人总是这么自信……说实话啊橙哥，我喜欢有钱的。”
“还好，我也是。”裴不橙放下心来，躺在一边。
裴不橙不知想起什么又突然坐起，推了推杨文凯，“我们理想型一样哎，那我们以后就是竞争对手了。”
杨文凯：“……橙哥，在那儿全是竞争对手，再说了你明天面试还不一定怎么样呢。”
裴不橙一听明天面试的事，心里有些打鼓，老老实实躺在床上，没几秒，鼓停了。
一阵鼾声传来。
杨文凯抬起头，看向声源——身边已经睡着的裴不橙，“……”
讲真的，他橙哥是猪。
第二天，两人睡到日上三竿，裴不橙睡惯了家里的炕，躺到床上居然也没有影响，一点没认床，裴不橙来京城的第一天表示适应良好。
杨文凯点了个外卖，两人吃了午饭。
吃饱喝足，杨文凯上下扫了裴不橙全身两遍，一边扫视一边啧啧。
裴不橙像刚吃完断头饭的犯人、又像即将出栏的肥猪，敏锐地觉察到危险，他双手交叉捂住自己的上半身，“你说过不喜欢我的啊。”
杨文凯看着眼前这个穿着老头背心和大裤衩的贞洁烈男，摇了摇头，他像一个即将送孩子去上学的家长，不放心地说：“橙哥，你这样要怎么做鸭呀？”
裴不橙放下手，反驳道：“这是私下里，我不在状态，要是上班了，我肯定是有职业精神的。”
杨文凯撇撇嘴，暂时信了他的说辞，“不过，你这身衣服得换换。”
裴不橙光杆司令一个，什么东西都没带就来了，杨文凯从衣柜里挑挑捡捡总算是找到了一身他能穿的。
“这我就穿过一次，买大了，橙哥你试试。”
裴不橙穿上杨文凯的衬衫西裤，感觉哪哪都不舒服，衣服领子老是扫到下巴或是喉结，裤子也有些紧、勒得蛋疼，“就穿我那身不行吗？这也太紧了。”
但是杨文凯却眼前一亮，他看着险些被裴不橙撑爆的衬衫，信誓旦旦地说：“橙哥，我一会儿带你去找经理面试，你信我的，这么穿一定行。”
下午，裴不橙被杨文凯带到了一栋大楼面前，大楼门口写着“耶耶大厦”。裴不橙跟着这一路过来，看到很多大楼，既高大又气派，比较下来，耶耶大厦有些低调了。
耶耶大厦只有6层，外表看上去有些老旧，裴不橙跟在杨文凯后面进去，才发现里面别有洞天，“这是宫殿吗？”
屋顶上是层层叠叠的水晶吊灯，虽然还没打开，但是已经足够闪烁耀眼，可以想象夜晚打开时，又是怎样一番景色。
周边的墙壁也洁白的发亮，连前面的杨文凯都被照亮了一个度。
地面光滑干净的好像能照出人影，裴不橙踩上去感觉就要滑倒，当然这只是心理作用。
裴不橙本来大摇大摆走进来，此刻轻手轻脚地踩在地上，再加上这楼里温度有些低，一举一动活像只企鹅。
杨文凯带着裴不橙来到一间办公室门口，杨文凯敲了敲门，“小曼姐，这是我跟你提过的我兄弟，裴不橙，今天来面试。”
小曼姐上下打量了裴不橙一下，“行，先填张表，我看看经理在不在。”
裴不橙接过面试登记表，上面除了姓名、性别、籍贯、身份证号等基本信息，还有好多问题，裴不橙好久没写过这么多字了。
裴不橙皱了皱眉，“这都要填吗？”
杨文凯：“都填上都填上，老师不是说过嘛，宁可错了、不让空着。”
“真稀奇，你还听过老师的话。”
“嘿嘿，橙哥你在这儿填，我出去一下。”
裴不橙找了张桌子坐下，老老实实填表。
最高学历：高中
身高体重：189/70kg
政治面貌：平民百姓
婚姻状况：没有
家庭情况：幸福美满
工作经历：没有
裴不橙填到爱好特长的时候犯了难，他没什么爱好，最近嘛……特别爱钱。
他也没什么特长，非要说他有什么特长的话……他能一次吃四碗米饭、能一下扛五袋水泥、能一觉睡十个小时。
但这对他能应聘上鸭子没什么用啊，想来想去，裴不橙灵光一闪，有了。
最后是期望薪资，这个倒是好填。
裴不橙大笔一挥，面试登记表完成。
恰好这时杨文凯和小曼姐也回来了，小曼姐接过裴不橙的表，说道：“跟我过来吧，经理正好有时间。”
杨文凯往待客沙发上一坐，“橙哥，我在这儿等你。”
裴不橙点点头，跟在小曼姐身后，过道里静悄悄的，只有小曼姐哒哒哒的高跟鞋声。到了一扇门前，小曼姐敲了敲，推开门，说：“经理，人到了。”
说着把面试登记表放到经理桌上，就出去了，走之前还贴心地给他们关上了门。
经理带着一个银丝边眼镜，显得人很斯文，和和气气的，像个老师，但裴不橙什么都不怕，就怕老师。
裴不橙壮着胆子：“老、经理好。”
叶子飞摸了摸脸颊，“我也没这么老吧？”
裴不橙涨红着脸，尴尬得直摆手，“没有没有，我刚想说‘老板好’来着，嘴瓢了。”
叶子飞笑了下，又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的年轻人，看起来没什么心眼，“小凯可不老实啊，这么帅的兄弟今天才介绍过来。”
裴不橙憨憨一笑。
叶子飞低头看了看他填的登记表，看到名字时嘀咕了句，“你这名字……”
裴不橙没听清，“怎么了？”
“没什么……你这名字倒是吉利。”
裴不橙笑了笑没说话。
叶子飞接着往下看登记表，看到后面的内容时，又看了看裴不橙。
……这表填的，这人到底是缺心眼还是心眼太多了？
叶子飞放下登记表，问：“会唱歌吗？”
“不会。”
“会跳舞吗？”
“不会。”裴不橙有些尴尬，但为了争取这份工作，他真诚道：“但我可以学。”
叶子飞在登记表上写了几笔，又问，“能喝酒吗？”
总算有他能干的了，裴不橙激动地说：“能喝，千杯不醉。”
叶子飞点点头，“嗯，衣服脱了。”
“啊？”
裴不橙怀疑是自己听错了，瞪着两个大眼没反应过来。
有人能猜到裴不橙写的特长吗？
略低俗……后面（很后面）会揭晓。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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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你去做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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