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 4 章

深冬清晨,屋内洒满阳光,暖烘烘的。叶仃躺的无比平坦,粉红小脸露在被子外,睡的香甜。

手机在枕头边响起,纤细手掌伸出被子,在枕头边乱摸一气。眼睛勉强睁开一条缝,摁了免提,就又闭上了。

“小仃,听说你搬回来了?”憨厚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

叶仃说:“嗯~过来找我呆会儿。”

“马上到!”张诚和叶仃是发小,也是最好的朋友。听说他回来,声音都透着轻快。

“带点早饭,我饿死了。”叶仃瞟了眼椅子上坐的笔直的孟长宴,“带三人份吧。”

孟长宴侧头盯着叶仃手里的手机,眉峰轻蹙。他在陵园中就多次见人们举着这个小方块儿或说话、或摁来摁去。听人们管这东西叫手机,他心中好奇,忍不住一探究竟。

爷爷老宅久不住人,到处都蒙了灰尘。叶仃挨屋打扫干净,一抬头正对上孟长宴探究的眼神。

他微微歪着头,目不转睛地盯着口袋中冒出半截的手机,把好奇全写在眼睛里了。

叶仃觉得好笑,鬼也想玩手机啊!他起身将手机递到孟长宴膝头,转身进了西屋洗漱。

“这东西可以千里传音?”孟长宴一边摆弄手机,一边问。

“嗯”叶仃随口应着“还能发信息、查资料、买东西,什么都能做。”

“可否给我一个?”孟长宴侧头望过来,小孩子渴望玩具般的炽热眼神,看的叶仃不忍心拒绝他,就给他画了个大饼。

“等我赚了钱给你买更好的。”

“你如何赚?”孟长宴多年经商,深谙生财之道。他想听听这个小孩有什么来钱的门道。

“上班吧。”叶仃不以为然,自己一没学历,二没专长,只能重复一些机械性的工作。

孟长宴还欲说些什么,被爽朗的笑声打断了。

张诚大步迈进客厅,将手中的早点放在桌上,高声说道:“小仃,你可算回来啦!”

叶仃从屋内走出来,笑着说:“想我了吧。”

“那当然了。”张诚递给他一个包子,又递给孟长宴一个,说:“趁热吃,我妈刚蒸的。”

叶仃饿死鬼投胎一样,张嘴咬掉半拉,一手举着,另一手又向袋子探去。

孟长宴将自己的那份递给他,顺手拿了玻璃杯子把玩。他冲着张诚微微一笑,礼貌说道:“我吃过了,谢谢。”

叶仃撇了他一眼,说:“大早上蒸包子,阿姨真辛苦。”

“没辙呀,咱们村也没个卖饭的。不做不行啊。我妈早上让我给隔壁王奶奶端点,老人家一天三顿的做饭也是费劲。”张诚絮絮叨叨地说了好些,突然问道:“对了,你爷爷呢?”

叶仃冷不防被戳心窝子,此刻也装不出淡定,声音含着鼻音、微微发抖。

张诚这孩子是真实诚,他没有说抱歉,而是拍了拍叶仃肩头。“人都有这一天,叶爷爷没受罪就是万幸了。”

“咣当”一声,孟长宴手中的茶杯掉落在地,四分五裂。他自己也被吓了一跳,身形抖了下,愣愣地低下头。随后蹲下身子头埋的更低,忙着捡玻璃片。叶仃第一次在那张始终清冷的脸上看到茫然。孟长宴紧抿着唇,唇角微微颤抖,如同那天他跪在爷爷灵堂前的悲愤、哀切。

叶仃又拿了个包子叼在嘴里,“好了,没事了。”没头没脑的一句话,似是回应张诚的宽慰,也似安抚孟长宴情绪。他将剩下的包子封好,放在了门口窗台上冻着,就起身拿了扫帚进了西屋打扫。张诚也不见外,撸起袖子就开干。两人聊的热火朝天,没一会儿屋内屋外就被收拾的干干净净。

孟长宴始终端坐在客厅,眼神飘至窗外,缄默了整个上午。叶仃几次回头看他,见他神情恍惚似乎陷入了深远的回忆中。叶仃不便多加打扰,只在路过他身边的时候,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临近中午,门槛再次被邻居踏入。一位两鬓斑白的小老头,骑着三轮直接进到院子正中。叶仃和张诚从屋内瞧见,赶忙出来迎接。

叶仃满脸笑意,恭恭敬敬的将老人家搀扶下三轮车。“村长,您怎么来了。”

小老头儿虽头发花白,却是眼不花背不驼,神采奕奕的很。他笑呵呵地说:“我听张诚妈妈说你回来了,想过来看看。”他从三轮车箱中拿出几个袋子,“你们爷孙都爱吃甜,这不我刚蒸了豆包拿过来。”

孟长宴已调整好状态,也跟着他俩走近,朝老人家微笑颔首:“村长,我是叶仃的朋友,现在借住在他这里。”

“小仃交新朋友了,真俊啊。”村长打量着孟长宴和蔼笑笑,被叶仃扶进屋内。

村长接着说:“我想你刚回来,什么都缺,给你带了点煤和吃的。”

“谢谢村长。”叶仃乖顺应了。

“怎么样,上学还是找工作?有对象了么?一个月挣多少钱了?”村长免不了俗,上来就是三大经典问题。

叶仃嘴角抽搐,坦诚道:“现在没钱上学了。先攒够学费,再去考吧。”

“那就先找工作,叶老师的孙子干什么都不会差!”村长鼓励道。

几人寒暄至晌午,张诚和村长一齐离去。这几天乡亲邻居纷纷雪中送炭。冰箱被塞的满满当当。叶仃在姑姑家缺衣少食惯了,经常吃了上顿没下顿。对他来说没有什么比一冰箱食物更有安全感了。

他烧起老式火炉,美乎乎地烤火。孟长宴瞧着他的背影。摇头晃脑的哼着小曲儿,如果长个尾巴,必定是高高翘起,来回摇摆。可能是上午劳神,孟长宴身形轻晃有些不稳,他几步凑上过来,学着叶仃的样子,伸出双手在火炉上翻转。

叶仃斜睨一眼,见他手指细长,刚出土的春笋尖儿似的,不见一丁点薄茧干裂。又想起他一整天坐享其成的大少爷做派,气不打一处来。

“整天一丁点活不干,擎等着我伺候你,你以为你是什么富家子弟啊!”

孟长宴心道:不然呢?但他久经商场,最擅审时度势,见叶仃莫名其妙生气,他很有眼色的没有说话。

炉火噼啪作响,叶仃脱下外套,拿起铁棍起身去捅炉子眼儿,几乎贴到了孟长宴身上。

玫瑰香气氤氲而来。

沉了好几辈子他都没有想通的问题,此刻贴着叶仃,他终于琢磨明白了。他不是厌人,而是挑人。这世上人千千万,他唯独对身边这位上瘾。无时无刻不渴望叶仃的温暖气息、鲜活血液。每每靠近、贴紧、尤其几滴鲜血入喉,五脏充盈舒爽,灵力也会大增。

就像现在,两人隔着衣服相贴,玫瑰香若有似无地飘进鼻腔,他舒适之余还心痒难耐。不止心痒,皮肤下每一处都在痒。抑制不住的想嗅一嗅那白皙脖颈,抱一抱那温暖身体。

大少爷就是大少爷,娇生惯养是刻在骨子里的,忍耐是什么,完全不知道。孟长宴两臂一展,环上叶仃的腰。

叶仃低头看他,懵懵地问道:“你干嘛?”

孟长宴头脑发晕,他恍惚想起儿时母亲生气,父亲就是这样环着人哄,不出两句话,母亲就又笑颜如花。他有样学样,声音发沉。“哄你。”

宽松卫衣下看不出身形,此时孟长宴的大掌揽住细腰,只需盈盈一握,就将腰肢扣了个结结实实。深吸一口气,玫瑰醉人,狭长双目半眯着,已经有些懒洋洋的惰意。“太瘦了。”

“又占我便宜?”叶仃放下铁棍,蹙起眉峰,很不情愿地伸出两指去捏孟长宴手掌,想丢下他的手。可手指径直穿过那苍白手掌,捏住虚无。他面露惊诧,手指试探性的在孟长宴身上穿来穿去,自言自语:“不应该啊,上午我拍你肩膀明明就拍到了。怎么你又变空气了?”

孟长宴整个上半身都贴在叶仃身上,身体极度寒冷,冰的叶仃打了个寒颤。他想抬起孟长宴的头看看怎么回事,可手反复穿进穿出,什么也抓不到。

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叶仃急得大喊:“你怎么啦?别吓我啊,你已经不能再死了吧?”

胸口处的头稍微动了动,孟长宴有气无力地说:“似乎是多日劳神灵力耗尽。”

“什么意思,你没电了?”叶仃迅速将他的话翻译成现代话,急得直跺脚。“那你等我找刀去。”他抬脚要走。

“别动。”孟长宴挤出最后一句话,而后缓了缓,气若游丝。“抱我就好。”

“好。”叶仃站的笔直,双手虚虚搭在孟长宴脊背上。一坐一站、一虚一实、一冷一热、一人一鬼,相拥良久。

日薄桑榆,除了时钟的滴答声和叶仃有序的心跳声,周围一片寂静。叶仃透过窗棂望树影西斜,又收回目光看乌发千丈。

他闲来无事,伸出一指拨开孟长宴脸上碎发。五官精致硬朗,皮肤过于苍白,显得更加冷峻。叶仃感到身前、腰肢上的冰冷在逐渐回温。他轻戳孟长宴脸颊,在侧脸上戳出一个深坑。见他好转,叶仃放松不少,轻笑声说道:“你长这么帅,肯定好多女孩子追喽?”

“嗯。”

他想起那天夜里的嘴角吻,心底莫名起了股酸意。阴阳怪气道:“怪不得那么熟练!”甩开腰间双手,他用力踏着地面走出去。

孟长宴一头雾水,赶忙说了声:“没有。”

“什么没有?”

“我没有亲过人。”

“真的?”叶仃顿住脚步问道,他转念一想,又暴躁起来。“我完全不想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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