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 10 章

“怎么找不到她人了?”这是老妇人的房子,她还能连夜跑了不成?

还有这向导到底是什么一回事?

给虞瓜公请到谁了?

“我不晓得,只是我猜她并不在她的房间,我敲了许久的门,她都不见回声,反而是她子女儿孙的房门,一敲一个准,热闹你没赶得上,今儿捉的,是只哑鬼。”虞瓜公走前头开了茅厕的门,回头给我照亮道:“那眼睛绿的,跟青眼蛇仙似的,打起来个头窜的老高,差点叫它跑了,不过好在隔顶上放了捆晒谷簟,给它镇到起了,不然早顶破房顶溜了。”

这晒谷簟在我们那里叫做晒天,是用来晴天下晒谷物的簟子,听我奶奶讲过,这晒天放在隔顶上,一般人还不能乱动,我这听了虞瓜公的话,原来道理这么深。

“像青眼蛇仙?”这是个什么样子,我实在想象不出来,但我刚才摸黑走看到的,窜到房梁上的一抹绿色的眼睛,真的是猫吗?

“嗯,你们干州那边少见,青眼蛇仙在灯州见怪不怪,上回组人去灯州,我就搞了一只来编腰带,白鳞的罕见儿,龙缠腰,给你掌掌眼,对外也甭说我虞瓜公不给你好东西瞧。”虞瓜公扯着自己的腰带,把灯盏凑近了给我瞧道。

说真的,蛇皮做的腰带我还是第一次见,光看它的版型,就给我一种霸气和神秘,不过要是金色,就更好了。

只是金色是个敏感色,除了皇帝和皇帝亲赐,寻常百姓也不敢随便用,这白色好哇,说上一句龙缠腰真不为过:“这还真是个好物件,蛇鳞白润,栩栩如生,这要是卖的话,得卖个好价钱吧?”

“那岂是一句好价钱能说的明白的?”虞瓜公自以为傲道:“这么给你讲吧,你去外面的黑市里淘,那都是有价无市,独我虞瓜公一条,不给你开玩笑。”

“这么稀罕?不愧是虞瓜公,这手到擒来,让我听着都热血沸腾啊。”我傻傻笑了笑,不过,想着这绿色的眼睛,我还是背后一凉道:“不过,虞瓜公,我刚才走来的时候,看见行道房梁上爬了一双绿色的眼睛,怕不是偷溜出来了一只哑鬼?”

“行道房梁?不大可能,这哑鬼有禁忌在身上,它不敢下台阶,房顶又有晒谷簟,所以只能在房间里爬行。”虞瓜公猜测道:“你见那个,可能是兰姨家养的猫,一对绿眼珠子盯着,的确吓人的很。”

虞瓜公都这么说了,我也觉得是猫了,不过我又有疑问:“这样啊,那她这屋子里,不是还请了一尊佛像镇着的吗?她养这么多哑鬼在家里,不怕冲佛遭天谴吗?”

“遭什么天谴?她那佛请的四不像,你没听见辫子红说‘供佛不拜野佛’?”虞瓜公冷笑道:“都说西街食佛骨,但不晓得食的是哪座佛的佛骨,不过她敢供,我就敢拜,就是不晓得,到底是保佑还是下咒了。”

这话说的,我好后悔当时凑饱了,这要是下咒,我不得原地升天了?

看到我面露苦涩,虞瓜公拍了拍我的肩膀,安抚道:“嗨,管他保佑还是下咒,我虞瓜公走南闯北这些年,什么牛鬼蛇神没见过?那都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莫这副苦瓜脸,我们来就是寻求刺激,搞宝贝的,怕伤怕死的就怯胆了不是?”

我这个年纪,哪听得别人说我怕伤怕死,何况我手上还有一道蜈蚣疤,生死险中求呢。

于是举起我的右手,自我壮胆,大言不惭道:“我这蜈蚣疤,鬼看了都说怕,怯胆不存在。”

“官儿爷好胆识,我喜欢!”虞瓜公大笑道。

我是一边笑,一边咬紧后槽牙,抱着我的右手忍痛,心里淌血道:娘的,装过头了,扯到伤口了。

“啵”

“啵”

“啵”

又是这间断的“啵”“啵”声,在幽黑的行道里,显得尤其诡秘,不过好在有虞瓜公在我身边,我心里的忐忑平复了不少,转头和他问道:“虞瓜公,你听这是不是有‘啵’‘啵’的水泡爆开的声音?不晓得是从何处来的,好生奇怪。”

虞瓜公听我讲完,竖着耳朵仔细听了听,看着我好笑道:“这声儿不奇怪,官儿爷还记得我们昨晚喝的杨梅酒?”

“记得。”我点了点头,恍然大悟道:“这是酒坛子发出来的响声?”

“是嘞,这水泡‘啵’起来没完没了的,竹郎子听着不胜其烦,就想揭了坛盖,一口闷完它得了。”虞瓜公奸诈道:“我叫说这坛子‘啵’‘啵’的响,不是简单事,小心会爆炸,他也就被吓回去,收拾行囊去了。”

“还有这么一段趣事呢。”这竹郎子看着人高马大、无所畏惧的,没想到还挺惜命。

“咕咕”

“噜噜”

幽暗里又响起一阵声音,像是什么东西在地上滚,时而还有几声怨念,在“啵”“啵”的水泡声中混杂,我又迷惑的看向虞瓜公,虞瓜公把灯盏往前一照,像是瞧见了什么玩意儿,滚轱辘似的过来了。

“是他们过来了。”虞瓜公又把灯盏往房顶上照,太黑了我也看不清什么,只听见虞瓜公对我道:“官儿爷的行囊都拿完了吧?”

我往前看也没看见他们人影,偏头回答着虞瓜公:“拿完了的,虞瓜公,他们在哪呢?我怎么没瞧见他们人呢?”

“咕咕”

“噜噜”

反倒是那轱辘声越来越近了,没有刹下的意识,倒是感觉想把我们创飞。

“他们没在前面,搁上面呢。官儿爷拿好抓紧了,咱这就上去找他们。”一条牛绳突的从天而降,虞瓜公把灯盏交给了我,一手拳紧牛绳,一手抱住我的腰,手一拉,我就被虞瓜公带着,体会了一场原地起飞,直接落在了隔顶上,他手把我松开后,我的后劲儿都还没缓过。

这也忒刺激了,小时候飞的最高的是荡秋千,长大了飞的最高的,居然是牛绳直上,这没得点挑粪的力气,怎么拉得动两个大男人。

我激动的看过去,果见是竹郎子在收拾牛绳,心想这一行,榜上虞瓜公和竹郎子我算是飞黄腾达了。

虞瓜公不知从兜里取出了什么瓶瓶罐罐,给黄纸上一倒,又找我要走了灯盏,点燃后扔下行道,我看见那幽黑的不着寸地的行道,终于得见光亮了。

那轱辘滚的东西,也就暴露无遗,原来是一个酒坛子在地上滚。

虞瓜公哭笑不得道:“这谁想的主意?把哑鬼套进酒坛子里,也不怕它醉酒了,找不到东南西北,直接从哑鬼晋升为了醉鬼,这不好生招待着,只怕一阵王八拳抡得我不着四六。”

“辫子红想的。”虞四伯抬手指着旁边的辫子红,嫌弃道:“谁叫它一言不合就变大,那脖子,肿的跟癞蛤蟆似的,整个人就是瘤子成了精,黏黏糊糊的,看着就滑一腻子手,还不知有毒没毒,有蛊没蛊,给它套一陶罐,也算是给它谋个棺材板了,看咱多善良,是吧?辫子红。”

辫子红察觉了虞四伯的靠近,没有多说什么,默默的移开了脚步,嗓音说不上的平淡:“它一直喊着渴,想必是个渴死鬼。”

哑鬼怎么会喊渴?

虞瓜公疑惑的看向辫子红,我也疑惑道:“不是说是只哑鬼?”

“等会儿,你什么时候听到它喊渴了?不是,是讲话了?”捉这只哑鬼,虞四伯全程和辫子红配合,完全没听到哑鬼开口啊。

何况虞四伯进门的时候,就瞧见了哑鬼哈喇着嘴,舌头都看不见了,满口黑血趴在地上,嗓子也好似被捣烂了一样,怎么呜咽也发不了声。

这就是哑鬼的特征啊。

辫子红也不愿多说,简单的一个字道:“听。”

“那你这耳朵可不得了了,都说命运给你关了一扇门,老天就会给你开一扇窗,你这窗户板够硬啊,怪不得聘金和我平起平坐,这样,这趟西街走完了,有兴趣去梦州一梦耳,随时报我虞四伯的大名,对你绝不亏待。”虞四伯又贴了过去,冲着辫子红嬉笑道:“怎么样?”

辫子红箴言,再次默默的走开了。

虞四伯看着辫子红的背影无奈道:“嘿,这高冷,行走江湖你不交朋友的?出门可怎么混呐。”

收拾完牛绳的竹郎子,抱着石头怼笑道:“欸,他不领情,我领啊,我报你虞四伯的大名,你承认帮我挖土担粪不?”

虞四伯被气笑了,骂道:“你他娘的除了挖土就是担粪,都是出来混的人了,能不能有点江湖气息?”

“这江湖气息又不能当饭吃,你瞧咱官儿爷,斯斯文文又不大冒,我从来没听见他道过一句脏话,这读书人就是讲究,等我有机会去干州登门拜访,也染一身文化气息回去,给我那地的小孩儿,播种播种希望。”竹郎子走我边上问道:“官儿爷,我这来拜访,你没得意见吧?”

“没有没有,你们想来,我随时恭候。”不知道为什么,竹郎子这番话把我夸得面红耳赤的,说什么不道脏话,那简直是危言耸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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