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我们知府大人让卑职来告知王爷,那余侯家的姑娘刚让自己的贴身侍婢骑了快马,往回京都的方向而去。那个穆将军,则是调走了周将军麾下的八千精锐,去往了甘州。”杜师爷微微躬身在懿王面前,声低地将所知的说出,被躲在门口的宁娴听得一清二楚。
那个韩大人果然不是什么好人。
她知事关重大,手紧捏着裙子,将脸蹭近门框,又继续听到:“这四姑娘果然见识不凡,刚见过本王没多久,就做出这样的判断,奇女子啊。”昭桓钦漫不经心地说。
“那王爷的意思是?”杜师爷探问。
昭桓钦本就不是那种装了一肚子的城府,去揣摩政事的一个人。在京都的时候,就算旁人不告诉他,他也知道自己的庶长兄对自己十分不善,所以那根子敏感神经就是为了颜家人而长的。
后得生母“谆谆教导”,他又临时搭了根神经用作对抗他的四弟弟,宪王昭桓胤。
只是这神经搭建得摇摇晃晃。
事实上昭桓胤这个宪王并没有招惹到他什么,连皇贵妃他亦觉得对他并无敌意。所以比起这个,他更想多和宁娴培养感情。
他淡淡地说:“我母后早就布下了局,那甘州就算有援军过去,我那个弟弟也是凶多吉少。至于回京?”
昭桓钦轻视地笑了笑:“难道文渊侯手握兵权?”他挥了挥手,“罢了,让她折腾去吧,成不了什么事。”
“可卑职觉得,王爷还是不要掉以轻心,毕竟宪王他一向有体国经野之能,万万不可小觑。”
宁娴听此,气得提裙冲了进去,直径到那师爷面前,奶凶奶凶地对他说:“你是不是听不懂话,你到底什么意思,是不是非要王爷提着刀把他的兄弟给砍了,让陛下怪罪,你才作罢?”
杜师爷被惊得一激灵,无辜无措地看向昭桓钦,对方无意为他解释什么。
昭桓钦少见到宁娴如此不悦,十分感到惊奇。想到那句怕他被陛下怪罪,心里一乐,笑着脸站到她面前:“滢儿,莫要动气,我不是说了么,本王不去理会,不去理会……”
宁娴瞪向他:“原来这都是你和姨母筹谋许久的。你明知道这样,你还让我来!你让我来干什么,你要我眼睁睁地看着四妹妹身处险境?让我看着梁州城还是甘州城生灵涂炭?”
“没有,没有……”昭桓钦张开胳膊环住她,看她激动,不敢碰上去,急得他快要跳脚了。
“王爷,那小的……”
昭桓钦将气都撒到杜师爷身上,对他吼道:“都是你,来这里胡说八道些什么,你还在这干什么,是要看本王热闹么?赶紧滚!”
杜师爷一口气提到嗓子眼,紧忙退步离开。临要到门口没注意到有只雪白的小狗进了来,不小心碰到了,见此,他急忙蹲下,见小狗无事,看那懿王并没有注意到他,方带着满头的汗惴惴不安地离开。
“宁娴,你看你和我吼什么,都是我母后,我真的,我真的没那个心思布置这些。”昭桓钦极力撇清自己,慌措得他直咧嘴。
宁娴推开他,怒气冲冲道:“你们故意把我四妹妹的舅舅绑架藏匿起来,让宪王过去,又买通甘州的人,给他做实个叛国的罪,现在竟还要杀了他!你知道不知道,那是你的兄弟,而且如果你父皇知道了……”
“那也是你父皇……”
宁娴高了一声吼道:“我和你无名无分,你父皇是天子,我父亲只是区区臣子,臣女可玩玩不敢!”
昭桓钦一听,更为急了:“余宁娴,你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无名无分,你和我的婚事是我母后早就定下的,你就这么想和我撇干净是不是?你说,你是看上哪家公子了,我这个皇子你瞧不上眼儿了是吧?”
余宁娴不甘示弱,瞪大了眼睛狠声道:“有什么可瞧见的,我嫁给你,我嫁给你就算是能当上太子妃,当上皇后,我也不稀罕。到时候你再封几个妃子,生下几个庶子,我再为了我孩子的地位,然后去残害那些个庶子,我还不如就嫁给个寻常人家,或者,或者去当姑子去,一辈子不嫁!”
两个人吵得把在场的宫女、太监都吓出了一身的冷汗,留也不是,走也不是,生怕受到牵连。
昭桓钦怕这话会传回京都,立时指着周遭的宫女、太监威胁道:“今日的话,你们谁敢传到旁处,尤其是被我母后知道,本王定然要将你们杖责二十,然后赶出宫去,决不轻饶!”
这话恐得他们急慌慌地跪下,异口同声说:“奴才不敢!奴才什么都没有听见!”
宁娴懒得理她,提裙便跑了出去,桓钦顾不得旁的,也跟着跑了出去。
跑着跑着两人不禁在廊下又吵了起来……
“宁娴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就因为这些,才故意躲开我?我去侯府找你,你推托不见;你来宫里,我等你许久都不见你的人影。你就是不想见我对不对?”
宁娴别过身,不说话。
昭桓钦跟着转过去,站到宁娴的对面,弯身看着她的脸:“可,可我又有什么办法,我有的选么?”
宁娴知道这个理儿,故就只气自己,鼓着腮帮子不知所措,觉得压抑忧闷的不得了。
“我生母是当今皇后,如若让庶子登基为帝,她,整个李氏一族如何会肯?让那个恭王登基,如何会容得下我?”
宁娴一时间泪如雨下,昭桓钦一见心都要碎了,仍是双臂张着却不敢碰对方一下。
“滢儿滢儿,是我话重了,你别哭啊。”
宁娴哭着说:“可是你知道不知道,这事闹得如此之大,圣上他不会不知道的,你就没想过你也会被治罪么?还有宪王年幼的时候就被送来了梁州封地,若是你没的选,他又何尝有的选。那我四妹妹呢,自小没了生母,原本来到这梁州是想图一份安稳的,竟又是一处险地……”她越发哭得止不住。
“滢儿你别哭,我求你了,我最怕你哭,你这一哭……”
宁娴哭着哭着,越见桓钦越是生气,她愠恼地跺了跺脚,抹着泪便跑开了。
留下昭桓钦在原地,又是气,又是怒,又是难,又是忧!
不久后宫女向他来报,说是余家姑娘出了行宫,问去哪里,说是要告诉懿王,她要去和她四妹妹住在一起,就是死也要死在一处!
桓钦听了,像是火烧到了头顶,他想立刻把人给追回来,急忙起身要招人,一时太过焦急,没站稳,单膝跪到了地上。
……
“二姐姐,你怎么,你是和懿王闹别扭了?你说你来和我住,可是你连行李都没有带……”宁姶一时间倒不知如何招呼自己这位二姐姐了。
毕竟自己在这里住着也是遭人诟病,尤其是那个奶母子!
宁娴坐在石凳上,握住宁姶的手:“四妹妹,你就收留你二姐我吧。我是和那个懿王闹了别扭,左右就是不想回去了。嗯……四妹妹,你可否走哪儿都带着姐姐,姐姐是,姐姐是想找点事情做,不想闲着。”
宁姶挤出些苦笑,露出憨甜的模样:“姐姐是知道懿王要害我,想来保护我吧?”
宁娴一怔,然后羞愧地低下头。
宁姶手包握住自家姐姐的手:“姐姐你不要太过有压力,其实身处皇家,这些都是难免的。别说皇家,但凡有些家业的人家,别说是异母兄弟了,就是同父同母的,都难免争夺起来。懿王他,他也是不得已。姐姐,我看懿王待你是极好的,你这样跑出来,他是会担心的,要不我让人告诉他一声?”
“不用了,我临走前告诉了宫女。”她坚持道,“还是让我跟着你吧,有些事情做省得胡思乱想。”
“姐姐……”宁姶看着宁娴愁烦的模样,比看自己还难过。
“还是大姐姐命好,没嫁给皇子。”宁娴忧闷羡慕地说。
……
甘州军营,虽是午正,已然黄烟满天,几处火堆的火苗皆被压过来的士兵尸身给盖住,地上亦是尸横遍野。
因为军营遭到了敌军的偷袭,奋力抵抗后,宪王不得不带着余下的残兵回到甘州城内。
不想刚进了城,迎来的又是一场厮杀。令昭桓胤没有想到的是,这次的敌人竟是同为宣周的军兵。他知自己落入陷阱,不得已拔出刀来,奋力抵抗。
“王爷,您快逃吧,我们中了埋伏,王爷您能活命要紧!”沈力骑在马上,露出两排格外白亮的牙,一边挥刀杀敌,一边对昭桓胤嘶喊着说。
昭桓胤从马上跳下来,一刀砍中敌人手持武器的胳膊,旋即上前一手抓住他的衣领,怒目切齿地将刀捅进对方的肚腹中。
他见右侧又有敌人拥来,刀未来得及拔出,身子一个后仰,脚踢踹向对方胸腔,然后一把夺过对方的刀,双手握住刀柄,反刺向对方的胸膛。
一时间,他身上脸上皆是夹杂着沙土的血迹,面如灰土的一张脸只一双眼睛是黑耀明净的。
他一边拼杀着接连不断地敌人,一边口气决绝道:“务必要杀到将军府,寻到乔将军的下落,真若这一切都是陷害本王的阴谋,只有将军活着,才能证明本王的清白!”
沈力听此,明白了他的用意,便又涌起几分力气,抖了抖肩,一样从马上下来,打算倾尽杀敌,定要寻到乔祺将军,不能让他家王爷蒙受不白之冤!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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