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风梭观禾若赶至求援助,仁元殿喻雪随旨囚皇后

风梭观卜明尊师的卧房。

得知了余宁姶的传话,季京袆发丝凌乱地从床上起身,盘腿而坐,眼神凄迷地念说:“为着前世孽债,尽力周全梁州的破口……”

“是的尊师,四姑娘是这么说的。”虚乙侯在此处,等待他的回话。

“为着前世孽债,尽力周全梁州的破口……”尊师自顾自地念说,看起来似笑非笑。

说着说着,他用指头拨开左边的衣襟,看向那处被余宁姶刺伤的口子,他又觑眼看了看小腿受刀伤的地方,透着发惨的笑容问说:“虚乙,你说,我若真的去救了她和宪王,她会爱上我么?”

虚乙一怔,旋即心变得酸凉酸凉的。

他多希望能带给禾若好消息,不枉费她长途跋涉的奔波。

“尊,尊师,县主已由皇上赐婚……”见尊师脸色发白,他没敢将话继续说下去,黯然地将头低下。

季京袆手摸向自己胸膛的伤口,眼神空洞怅惘地呆望着,声音轻飘飘地说:“成了宪王的王妃,如何不能留一份爱给我?那不是前世孽债,该是孽缘才对。”

虚乙并不理解季京袆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心里替禾若,替梁州干着急。他素来十分惧怕这位尊师,并不敢多说些什么,生怕命不保。

忽地,季京袆从床榻上起身,系合上寝衣,走至门口,抬起有些无力,发白而又纤瘦的手,光透过他的指缝与他黯淡的眸光相接,令他的眼睛看起来十分地迷离。

他合上双眼,又猛然睁开,如此,他眼睛里多出了几条血丝。

“她此举无非是知道,若梁州或者甘州任何一方要求援兵,事情必然闹大,纵然皇帝相信宪王的赤诚之心,臣子们未必,到时候朝臣们起了争竞,说宪王借此笼络两地兵权,便会有谋反之嫌。”

虚乙侍立在他身后,探问:“那么兵部的人能起到什么作用呢?”

季京袆眼睛里的血丝退去,变的目光清明道:“自然,若是兵部直接上本,说是甘州布防需要增派人手,无论什么理由,君臣会心,一切皆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那……尊师是否要成全?”虚乙紧住了胸口问,心里忐忑不安。

令他松心的是,季京袆轻笑言道:“她余宁姶真是慧眼识人,知道兵部有本尊的人。不过想来,她也是抱着赌的心态,毕竟她并不知道我在兵部的影响力有多大。”说着,他露出得意一笑,扬声道,“虚乙,取颗丹药送到孔尚书的府上,你亲自送去,告知他我的意思,便是勿要做成此事,否则他这个兵部尚书是做不成了。”

虚乙立时提了精神,拱手在胸前:“虚乙这就去尚书府,定会将尊师的意思告知孔尚书!”

昭桓胤,今日我因那前世的缘而去救了你,我的这个恩,乃是泼天的大恩,我的胸怀,当真连我自己都佩服,不知日后你可否偿还得了?

或许我亦不必你来偿还,毕竟事事有变,我若娶了你的人,你便能与我扯平了。

想此,他不禁笑意不断,含笑的气息如青丝般随风飘向远方……

……

仁元殿内,皇后气急攻心地站在院内,对来宣旨的太监恨不得三刀六个洞捅了去。

“什么叫本宫凤体违和,本宫哪里身体不适,有哪位太医来诊过脉?并无任何的实据,你们是谁蛊惑的陛下,说让本宫闭宫修养,把这后宫的一切事宜交给皇贵妃来主理?”

“自然是我。”一个清丽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李皇后一听,便知是谁的到来。

果然,最终挡在领旨太监面前的就是如今的后宫掌权者,皇贵妃喻雪。

李皇后见此,阴冷地笑了笑:“你果然露出了真面目,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们母子狼子野心,都是些不安分的!”

喻雪淡然地笑了笑,语气十分平和地对她说:“不是本宫露出了真面目,是你咄咄逼人太甚。”她走上前,眼神变得冰冷残酷,“当初若不是皇后娘娘你暗中欲要给本宫的胤儿下毒,本宫如何会忍痛割舍,将那么小的孩儿送去封地!如今你看颜氏栽了大跟头,太后凤体违和,便如此沉不住气,却也太操之过急。”

“你莫要污蔑本宫,本宫何时下过毒?这等子事你该去怀疑颜贵妃才对,毕竟像是这样的事情,他们颜家人做得还少么!”李皇后说着,不禁抽动起了一侧的鼻孔,看起来样子十分扭曲。

“你不承认无所谓,就像今日之事,虽然大家都知道,是你陷害了我的孩儿,令我的孩子们身处险地,我无需向众人证明,只需让陛下一人相信便可。”

“你说什么?”李皇后一副完全不敢置信地样子,“你是说,你并无半点证据,便能让陛下相信你,令我幽禁在这仁元宫中?”

“自然!”皇贵妃扬起下巴,十分解恨地说出这两个字!

“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李皇后疯了般的咆哮,旁边的宫女不断地唤说:“娘娘……皇后娘娘……”

喻雪露出得意一笑:“当初一样没有证据,只是我告诉了陛下,所以就算本宫的儿子去了封地,你的儿子一样得不到储位哪怕是嫡子。”

李皇后含着一口气在嘴里,半天呼不出来,咽不下去,眼睛盈泪地看着喻雪,久久无法接受。

她不断地摇头:“你胡说,你不过是仗着貌美,迷惑了陛下。陛下圣明,同意将你们的孩子送去梁州,就证明你也并非那么重要,否则,该立为储君的早就是你的儿子了!”

喻雪眸光变得狠戾,以笃定泰山之态说:“无需多言让你相信,因为事实会证明一切。只是有一点本宫可以保证,如果我的儿子死了,无论恭王还是懿王,陛下都会视为杀人凶手,你们谁也得不到王位!”

“你真当本宫娘家无人么?我李氏一族……”

喻雪截断她的话,讥言说:“皇帝让太医院一张嘴,有太医院的诊案,有颜家的助力,这事难成么?”

“你们,你们究竟要关我到什么时候?”李皇后怒视了许久,强压下歇斯底里的怨愤,忍着崩溃,又不免透着委屈问。

“本宫孩儿们无事,自然会放你出来,若本宫的孩儿们有事,本宫便来和你玉石俱焚,和你一起葬身在这仁元殿内!”喻雪铿然地说完这几个字,含着怨转身离开,转过去的那一刻,眼泪止不住地从眼眶中滑了下来……

我的杉杉,我的胤儿,你们一定要平平安安的,否则,我也不会苟活。

喻雪临别的话所带给李皇后的恐惧,令她一时间双脚发软起来,若非宫女扶着,她连站的力气都没有了。

这世间最强大的敌人,便是连死都不怕的。

只是她念头一转,脸色暗沉了下来,待人都走净了,她突地扶住门框,眼神阴恻恻道:“你以为你能困住本宫的身,便能困住本宫宫内宫外的势力么?你的儿子,必不得活,且死也要背上谋反的罪名!”

……

梁州行宫,晋阳宫内,昭桓钦半躺在塌上,穿鞋的脚直接踩在了上面,手垂在弓着的腿上,整个人一副心慵意懒的样子。

小太监过来告知说:“禀王爷,皇后娘娘传信过来,说眼下正是收吞梁、甘两州的关键,切勿妇人之仁,定要将宪王和荣乐县主灭了口,这样,方能令宪王勾结前朝余孽一事死无对证。太后若得知侯府女已死,已然卧病在床的她必定会为此病情加重,到时宪王已死,恭王失去了颜太后的庇佑,储君之位非王爷莫属!”

这话小太监说的十分起劲,热血沸腾,似不日他家主子便能成为一国之君般。

只是,他家主子却没有什么反应,仍是一副伤怀的样子。

“王爷……”小太监轻声唤道。

昭桓钦这才抬起了头,目光呆滞地飘向这儿,又飘向那儿,然后搓了搓自己的额头,叹气说:“都死了又怎么样,当了储君,当了皇上又怎么样?每天要防,要猜忌,谁都不能信,谁都有可能图谋不轨……”

“王爷慎言啊。”小太监急红了脸,生怕这话被旁人知道。

昭桓钦丝毫不在乎,耷拉着脑袋从塌上一点一点地蹭下来,抚膝坐在塌边,垂面道:“食不安,寝不宁,母不慈,子不孝……”他说着发出讥笑,“其实我父皇挺可怜的,如果我接替了他,坐了那个位子,日子哪里还会好过?”

“王爷……”

他起身,脚步无力地走到门口:“嫡子害庶子,庶子害嫡子……”

小太监急哄哄地跑过去,在他身后急劝:“王爷,您这是在说什么胡话啊,都是那个余家姑娘浑说。皇后娘娘对您倾尽了所有,娘娘做的一切都是为的您啊!”

桓钦一个巴掌扇到小太监的脸上,小太监身子转了一个半圈方捂着脸猫腰站稳。

“是奴才说错了话,是奴才的错!”

桓钦胀红了脸,指着小太监怒吼道:“宁娴也配你个奴才来指责!!”

小太极吓得慌里慌张地跪下,连忙磕头求饶恕:“是奴才口误,是奴才说错了话,奴才该死!”

桓钦听了心烦:“行了,住口,起来吧!”

“谢王爷。”

桓钦沉寂了多时,脑海里回忆起许多的事情,他开口惝恍着说:“父皇曾问过我,问我是否能容得下自己的手足,善待他们。本王当时回答,儿子定然能护下,不会做出任何伤害他们的事情。”

他冷笑起来:“本王当真是沉不住气,父皇还活着,本王就食言了。”他转身,口气变得咆哮:“若我成了父亲,你说我会将自己的家业赐给残害手足的儿子还是宽宥仁慈的儿子?”他吓得小太监双膝跪到地上,匆促道:“王爷自然是宽宥仁慈的,都是那恭王,都是那颜氏一族逼的!”

“逼的,是颜氏的人逼的么?胤儿他,胤儿他其实自小就爱跟着我,哥哥,哥哥地叫,还护过我,可当,可当我母后因为嫉妒他娘受到了宠爱,让我毒害他时,我竟然接过了那毒药……那时,谁又能想到是我?”

桓钦说着,一滴泪流淌到了他的嘴角,他侧抬起脸来,抹掉那泪,哀声道:“幸好当时本王只在点心里下了一点点,可就是那一点点,害得他病了许久。后来本王偷偷去看他,那时皇贵妃正要送他出宫去,我见他哭得都快断气了,见着见着,也跟着哭了起来,原来在那一刻,本王真的失去了一个对本王很好很好的弟弟……

后来当胤儿真的要离开,要来这梁州的时候,大家一起到宫门去送他,他却一颗眼泪都没有了,眼睛里也再没有从前那像暖阳的光芒。现如今,本王又要杀了他,而这次,本王又会失去什么?”

(本章完)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

如何阻止男主发疯[歌剧魅影]

秋燥

风听过她的告白

不言而遇[破镜重圆]

嫁玉郎

<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
×
余家傲.侧写师穿越了
连载中心付笔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