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过于直白,书懿猝不及防,老板娘与站柜台算账的女学徒相视着窃笑起来,惹得书懿回神后,表面讨厌但心底欢愉地睨他一眼,专注比对衣料。
书懿不爱穿旗袍。
同老板娘几经商量,决定做套马甲与半身裙。
纯手工裁制过程繁琐,工期至少三月。
严承训支付完定金,确认好取衣的时间,站柜台前等女学徒打包他母亲定做的披袄。
书懿则在铺内闲逛。
方才光顾着量尺寸挑面料,倒是没注意到西南角陈列模特的身上套着件华丽礼服,鎏金祥云粉海棠,国韵十足,深V露背蓬裙摆不失性感,整体端庄大气。
“喜欢?”
严承训见她在礼服前停驻,便问了句,书懿摇摇头,“是我前阵子接了个国风美妆的代言,过几天要飞崇南参加线下活动,迟迟没敲定造型,我看这套不错。”
说到这,扭头问老板娘,“能租借么?”
老板娘停下摁计算器核算账册的动作,抬眼一瞧,“当然。这套暂时没艺人穿过呢,书小姐确定要借的话,可以留下地址、联系方式和最迟寄出时间。”
“毕竟这腰围六十。”老板娘笑,“您穿的话,还得再收收。”
“好。”书懿从外套摸出手机,“我先跟我的经纪人商量下。”
老板娘做了个“请便”的手势,书懿就走到窗台边打电话,日光漫过见底的茶盏,隐约映出她的轮廓。
与杨立方沟通过程中,她无意回过头,发现严承训想一并付了借礼服的钱,她立马上前阻止,“诶,这个可不能你付。”
裁制新衣所用的面料以万为单位,再算上人工费,已是不小的数目,远远超过那日弄脏的衣服。虽说要给男人自我展示的机会,可她不想一直占便宜。
她先挂了和杨立方的通话,很认真地跟严承训说:“生活是生活,工作是工作。既然是工作范畴内的东西,当然由我自己负责啦,你的钱啊——”
她意味深长地戳戳严承训的心口,“可以花在其他地方。”
……
夜色浓重,别墅门从外推开,二人脚步杂乱,白色塑料袋坠地,方形小盒的轮廓若隐若现,紧接着又被他们的外套覆盖,静谧的玄关处,暧昧的纠缠声此起彼伏。
灯原是开着的。
书懿单手勾着严承训的脖颈一步步往后退,薄背贴上墙面时不小心按到开关,霎时被昏暗笼罩。激吻过后,他们气息不匀,额头抵着额头,眼底的情.欲汹涌如熊熊燃烧的火。
“你留我一晚。”
“那礼尚往来,你要不要——”她用膝盖轻轻蹭过他的大腿,秋波盈盈,“也在我这过一宿啊?”
膝盖越来越往上。
短裙边沿随之往她腿根缩。
她看着他喉结滚动了两下。
将要到顶之际,覆着青筋的手突然箍紧她白皙的腿。
他的掌心宽,指腹摁着肌肤,陷进些许,几乎能裹住。紧接着,身子一轻,她被打横抱起,顺带捞起掉落在地的购物袋。
严承训踩过楼梯。
步调有些急。
书懿攀着他的肩,挑逗似的,唇瓣有一下没一下地啄吻他的下颌,侧颈,在感受他身体越发紧绷,呼吸越发沉重后,得寸进尺地去贴他的唇角。
她比以往更为主动。
严承训察觉她的变化,却又为这变化牵制,索性低头回吻。
缠绵至半途,推开卧室的门,他放下却又将她抵在门后,一手垫在她后脑,另一只手捧起脸颊,进一步沦陷其中。
他的唇温热而柔软。
书懿交往过多任,也拍过亲密戏,但从未像现在这样,欲念在胸腔蠢蠢欲动,盼得更多的“照拂”。
她喜欢与他接吻的感觉,刚刚开始仅是温柔地摩挲辗转,就像诱引神坛之上的人一点点坠入边界地带。
一旦破了那条无形的戒线,他的吻就带有破城掠地的气势。
他身上的味道也好闻。
应该有……鼠尾草,干净温和,抚平一切焦躁。
没了外套的阻隔,书懿身上只剩单薄的纯黑针织衫与带褶的皮短裙。渐渐地,衣摆被撩起,干燥灼热的手漫无目的地向上游走。
周身氧气愈渐稀薄。
粗.喘声里,严承训感觉胯上忽地一松。
再睁眼,对上书懿狡黠的笑眼。
仿佛在说,你往上,那我就往下咯。
她的掌心凉。
合拢时,身前人跟着颤了下,低头靠在她的肩膀,轻轻地闷哼一声。随动作渐快,他所有的神经就似绷紧的弓弦,平日里温润淡然的模样逐步瓦解。
急促的吐息声是他克制隐忍至极点,最后带了点惩罚意味地咬了下她的侧颈。
“疼。”
书懿下意识地说,可在对上那双情.潮涌动的眼眸后,她微微翘起唇角,“你这声音,喘起来还挺好听。”
纪佳佳没啥特别爱好。
闲来无事会捧着平板在那听广播剧。
她有时在旁听着,男女cv技艺不错,精彩部分的互动,让母胎单身的女大学生勾起姨母笑,或在沙发扭成蛆。
此刻,她借昏昧的夜光注视眼前人。
用开玩笑的口吻说:“嗯,和他们相比也不逊色嘛。”
“他们?”
严承训眉一挑。
像是误会了什么,迟来的占有欲如同海上风暴。
不等书懿反应,有道力箍住她的肩膀转了个身,后背靠上温暖的胸膛。塑料袋窸窸窣窣的脆响荡至耳边,她明了下一步,犹如小船悠悠飘在风雨来前的暗域,翘首等待天光乍破的一刹。
书懿没忍住喉间压抑的哼声。
扶着门把,以做支点。
身后人贴了上来,轻啄她耳鬓。
酥痒的触感惹得她缩了缩脖颈,佯装不满:“我明明是在夸你啊。”
“这样么?”
严承训环着她的腰,轻挑一笑:“那我是不是要好好谢谢你?”
话外之意,书懿听得懂。
稍微偏头同他相视,另只手抚上他的侧脸,咫尺之距,温热气息缠绕,断断续续的媚声中,说:“所以啊,好好回礼,让我满意。”
这话就像某种讯号。
搭在她腰窝的手臂倏地收紧。
……
骤雨将歇,白浪奔涌。
这份礼,终是回得太重。
至后半夜,书懿的身体彻底脱了力。
止不住痉挛,索性钻进他怀里暂歇片刻,回忆初次的种种,她不禁扬唇调侃:“严老师进步飞快啊,难不成背着我偷偷练习?”
话中藏着陷阱。
严承训低笑一声:“没。”
他将她鬓边黏湿的发丝撩至耳后,“书小姐教导有方。”
嘁。
书懿笑意愈深。
可眼皮愈发沉重。
迷迷糊糊快要睡去之际,书懿听到他在耳边说:“沈导的电影要开始试镜了,你对哪个角色有意向?”
话题突然岔到工作上,还是她特别看中的电影。
书懿登时精神,在他臂弯里抬起头,“剧本什么藏得严实,沈导又时不时冒出新点子,我不知道。”
所以,她对拿下这个项目没什么底。
等到了试镜那天,见招拆招呗。
但严承训忽然提起,一定有他的原因,她便问:“怎么,你也要出演?”
“可我听说电影里最重要的男角色是个渣男,还是说——”她戳戳他的肩,“作为沈导的大宝贝,你又把角色改了?”
什么啊。
他笑。
收了收胳膊,让她离自己更近些,“我没那么大的本事。但这个角色确实考虑过。”
“转型?”书懿猜测,可是谁转型是往招人厌的方向转。
严承训摇摇头,只是说:“如果可以,选姐姐的角色,‘她’适合你。”
这话说得,好像他提前看过剧本。
等等。
那次花房,他的确拿着个剧本。
难不成?
似猜到她心中所想,他“嗯”了一声。
书懿立马又撅起嘴。
果真是沈导的大宝贝呢,那么厚一叠,估计是完整的剧本。
毕竟沈导一向“吝啬”,之前给演员的剧本都是演员个人的部分,在未知的情况下,极大考验演员临场接戏的能力,有时确实能碰撞精彩的火花。
“干嘛一副不开心的样子?”严承训忍俊不禁,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书懿拂开,闷闷不乐道:“你都不给我看。”
严承训温声解释:“我说过的,是最开始没打算接,但后来又觉得可行。”
“那为什么改变主意呢?”书懿凑近,“因为我?”
答案很明确不是吗。
所以,严承训再次重复:“书懿,选虞绾。”
“而且你信吗。”
“沈导这段时间也在等你。”
一个导演在选角初期会列有候选名单,通过观看这些演员的作品筛选更合适的人选,而她,绝对在最终待确定的名单上。
《众生相》对她的加成不仅是斩获国际奖。
也实现了角色出圈。
全球热映之际,国内外视频网站上,有关于她的角色剪辑数不胜数,且有几十条破百万。
她演的是清冷悲悯、乐施好善的富商遗孀,年纪轻轻就守了寡,受她恩惠的民众既同情又爱戴她。一日,诅咒降临,镇上的孩童接连生病,为此她挺身而出提议办场驱灾辟邪的法事,结果仪式结束,那些孩童真就痊愈。
自此,民众不信神明。
对她唯命是从。
殊不知她与当时的黑暗权力勾结,从中谋财害命。
贪婪且阴狠。
直至最后一幕,警察破门而入要逮捕她。
她佩念珠跪祠堂,面对讯问,纯良无辜地回过头,冲镜头微微一笑,柔声说:“警官,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我信佛啊。”
凡是众生相。
皆为虚妄。
而沈决明要拍的女主之一,也是这般双面复杂的形象。
书懿暂且信严承训的话,点点头应好,正打算合眼休息,一楼一声巨响吓她一跳,连带着身侧的严承训也警觉起来。
这么晚了,难不成进贼?
他俩相视一眼,紧接着,就传来熟悉的喊声:“裴书懿!你给我滚下来!”
书懿:“……”
靠,她哥。
回来了??
锁麻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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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14无边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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