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他在香港,临时居住在酒店里,酒店外景可以看到维多利亚港。
不清楚香港寸土寸金的高低价的人不知道,那个穿着职业高定西装的男人,身下坐的房间一晚上万块。
香港的纸醉金迷的丝毫不影响他身边的氛围,古龙香水,冷冽的空气,据说他的香水还是他曾经一位女性朋友推荐给他的。
房间里空无一人,但他却好像能透过空气看到曾经两个交缠的身影。
她曾经看过一对情侣在酒店开房的照片,酒店的镜前拍的照片,亲昵的姿势,但女生的神情出卖了她对男人的难以掌控,甚至也无法预料她跪下的男人的膝边,可能会在以后的时日去殴打暴力她。
但章群不会,她不知道他为什么不会,她看着他笑意盈盈的眼珠子,亲口问她的一些事务,口气不容置疑地她一定会回答,并且也还是真心话。
他不知道她说出口的每句真话都像是从心口滴血说出来,每说出一句真话就像是挤压着心脏让它多流一些血液来维持话语的连续。
男人的残忍不过是用另一种方式体现出来而已了。
“说真话对你真的有那么难吗?”
“还好。”
她其实是觉得有点冷,空调的冷气或许是。她不知道为什么一些男人要这样让她坐着说话,她坐在稍高的位置,而男人陷在沙发里,问着她的一些话,明明也是很正常的话语,却让她觉得憧憧不安。
男人说的话多且流畅,她慢吞吞回应着,逐渐她有些疲倦了这样的应付,有种她可以随意被男人支配的感觉,男人的话语像催眠的密语,让她觉得陌生,像应付老师的知识点的拷问一样,看你有没有做好熟练的准备。
她后面都有些懒得回答了,疲倦地眼皮子想打架,看他们眼神都是糊的,都有好几个分影重重叠叠的。
她想就地睡过去,又碍于体面。
于是一副睡不醒地样子看着他,像刚起床的惺忪,但其实是困倦后的疲惫。
他总是很有精神劲的,旁边放着咖啡,而她心脏不好不能喝咖啡,还吃着助于睡眠的胶囊,她夜里总是会失眠或者是做连续不断的噩梦,而噩梦惊恐的情节她已经见怪不怪了,不会再夜里被惊醒,而是再昏睡过去,还延续着这宛如奄奄一息般恶劣差劲的睡眠质量。
他又自我介绍了一遍,她之前听过了,像是要刻在她脑海里一遍遍烙印着。
他的职业西装不知道什么时候领口松了松,裸露些皮肤出来,看到她打量流连的眼神也不作什么解释,任由她看着,也不觉得有什么冒犯。
毕竟他又不是女性,露一些皮肤就会有一大堆的异性跟着去看,他只是觉得她的眼神跟正常往常一般,但他能感到那种游若细丝地眼神活动,然后他也会如之回敬,慢慢地,他的眼里入不了其他女性曲线的身体了。
他看她是有些乏了,但他不想轻易就放过她,就叫她坐着继续谈话,给她拿了些水果宵夜,递过去,她接着,顺势就坐在了他身旁。
她觉得她那样坐着聊舒适,可他看不到她的脸她的神情她的嘴唇,而只能感到片刻的体温,他聊着聊着就没心情了,就把她手里的草莓拿走,嘱咐她身体不好赶紧睡觉去。
夜里关灯睡觉的时候,他看着窗外城市的楼景。折腾了几个小时,女人躺在床沿上,他坐在床下摸着她的小腿肚,触摸着她的软肉,听着她的呼吸声传来。
他头一回觉得这女人真实,刚刚跟她聊天迷迷瞪瞪的神情让他觉得恍惚,不真实。可现在他不经意闻到空气里传来她身上的香气,以及她肌肤的温度在他的掌温暖热,他觉得维港的冷色调也变得可亲起来。
他不知道坐了多久,房间里的灯也都还开着,他拿着手机把玩,嘴角若有似无的上扬弧度,拿起她吃剩下的水果吃着。
他心情莫名地很好。
好像他一直想要做的事终于实现了一样的开心。
但快乐稍纵即逝,不然他也不会见女人睡着了,在她身后床边沿坐下,动作很轻的也没打扰她睡眠。
他见夜色实在是深了,就去关了灯,把女人的头发拨开,让其脸容也在夜色中也能看个分明,后来他也实在忍不住上手去抚摸去感受,他知道女人睡熟了,毫无防备心的面容和身体放松对着他,他没想到女人睡着后又是一番风情。
他精力旺盛地又把她扯在身下,没吵醒她,他心满意足翻身躺在她身侧,帮她清理干净,给她盖好被子,没让她着凉,搂着她入睡了。
第二天醒来他没跟她说,看她的神情也不像是知情的样子,但他递给她早餐的时候,还是跟她提了一嘴,见她喝进嘴的豆浆要吐出来的样子,连忙拿起抽纸要堵住的架势。
他知道女人要接受一段时间,但他至少是让她知情了。
他又买了些草莓,他昨晚吃她剩下的,感觉她第二天会因为这个跟他吵跟他磨,问他,为什么她草莓没了?而且还能不停顿地连问好几遍。
然后她一整天都在跟他哼着她痛,黏着他背上跟他说她痛,他不得已被她磨的没脾气在网上看了一些药膏,买了回来晚上给她涂着,还用手让她爽了一番。
他自己不想被她又是磨又是烦的,一连一个星期就只是跟她搂着睡觉,白天还带她出去兜风,逛完了香港,也排到了世界上游客最多的摩天轮,两人坐在空调冷气充足的摩天轮里,鸟瞰了一整个香港,他觉得跟她出去兜风心情会很好。
可惜香港的重庆大厦他们去了之后,人群挤攘之间,女人不见了,而在香港,任何一个人走丢走散都可能性命不保。
他没去关注,也没去在意,也没去追问她的下落,他径自回到了酒店,重新收整了一番,西装拿去干洗熨烫,不再去过问那个女人的下落,她或许是自己走散了,也或许是被人残害了,都与他无关了。
其实他真名不叫章群,那不过是重新起的假名介绍给女人而已,他抽的烟也是利群,而不是某款蓝色盒子的。
他始终觉得人生是孤独的,女人不能抚慰他,也没有任何人能真正宽慰他的孤独,即使是□□碰撞也是,他始终是不被理解的一种状态,一种谁都没法走近他心里的状态。
他经历的越多,他就越发的感到孤独,身边的人群也越来越多,也越来越集中,他就越感到寂寞与空虚。
他不知道自己要什么,他不像李栾野,身边有那样几位挚友,可以填满充塞他的生活和事业,而他好像除了他自身,再没有什么了,他从未觉得自己双手空空,人生未来孤独的宿命他好像摆脱不掉,即使是陪伴他的女人,最终也下落不明。
他对此感到无力。
他甚至也可以预感到自己的未来只会被自己的头脑把那些苦痛不断地放大,然后陷入到悲观虚无主义离去。
但他又觉得自己可以在一番事业看到一丝渺茫的希望,他能看到那颗星星微弱的闪着,他或许也可以在自己生命中找到一丝活力,即使是奄奄一息苟延残喘般的,也至少是比僵死的状态要强。
他或许是习惯了麻木麻痹的状态了,他不知道从何时起进入了这种状态,是压力是繁重的事务还是渺茫迷茫无措的未来,都让他看不到未来的方向。
到底是什么改变了他,还是他从小到大被别人安排惯了,而到他开始接手决定自己的命运人生的时候,却感到无措迷茫无助了。
他也不得不学会适应习惯这种状态,或许不是他的未来前途没有着落,而只是他暂时盲目的眼光堵住了他原来可以活得一样精彩的人生。
他真名是什么他已经忘却了,已经有太多的人没有正式地喊过他真名了,但他从烟盒上重组的这个名称他很喜欢,连带着对那个女人的回忆。
那个晚上,他问了女人这一生想要什么。他仿佛可以帮她实现般的口吻,不知道为什么,他听着女人清晰具体的回答,他仿佛觉得自己的前程也在她启唇的话语里缓缓道出,也变得明朗起来了。
从前他觉得他的人生像是雾霭重重的雨林,而他一天背靠着参天神树,坐在裸露在地表树根上,看着泛上来的湖水,在湖水中看到雨林深潭里的虬结盘团的森蚺,嘶嘶吐着蛇信子,朝他游来,古老的生物,从腹腔里传来的声音,好像只有他能听得懂,一直对话着,好像度过了漫长的世纪,巨蛇一直对他没有攻击倾向,在意犹未尽聊完后又游回了湖底,说是以后还会再见的,只不过不会是蛇身的模样,而是人身的模样。
他暗暗期待着,原路返回回去。
在城市里期待着有这么一天,能跟那条古蛇重逢,古蛇是红黑斑斓的花色,在湖底的时候他仿佛就可以听到它的声音,跟她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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