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啥?”闺蜜尹筱站在驾驶位旁,眼睛瞪得溜圆。
余未愣在副驾驶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答非所问。
“我说宋冬逸。”她下意识重复,不确定尹筱是否还记得这个名字。
“你那个警察前男友?”尹筱懵懵地绕过车头走过来。
这时,几个住一楼的男人走出来,冲着她们吹起轻浮的口哨。三个挺着肚腩的中年男人裸着上身,目光直勾勾地钉在两个女孩身上。不知是谁吹的,还是三个人都吹了,那毫不掩饰的打量让余未一阵不适。
“新来的小女警啊。”一个肩上搭着毛巾的大叔扯着嗓子朝她喊。余未下班没换警服,一身蓝装在暮色里很扎眼。看来所长已经打过招呼。
她冲那边点点头,算是回应。
“那些大叔什么玩意儿?”尹筱满脸嫌恶。
“先上去,慢慢跟你说。”余未拉过她,走向后备箱。
后备箱里塞着两个巨大的白色行李箱,后座还有几个大纸箱。两人各拎起一个箱子,就没法再拿别的了。
两个大叔晃悠过来:“拿这么多东西啊,我们帮你?”话是对着两人说的,眼睛却不停在尹筱的吊带热裤和余未警服下起伏的胸口来回扫视。
尹筱不甘示弱地瞪了回去。
余未感到一阵反胃,特别是当某个大叔的目光死死粘在她胸前纽扣上时。
就算是警察,也逃不过这种审视。她想。
她抿紧唇,推着箱子径直往前走,懒得搭理。
“这么没礼貌。”身后传来嘀咕,好在人没跟上来。
“什么东西!还说我们不礼貌?”尹筱气得不行,“刚谁吹的口哨?”
“算了,”余未心情也糟,但怕闺蜜爆发,只能劝,“以后总要碰面的。”
“哈?你真要住这?跟我回去算了,受这气干嘛?”
余未摇摇头,没说话。
楼梯成了新挑战。尹筱双手提着箱子,一步一歇,累得直喘。余未把自己稍轻的箱子挪到平台,折返下来帮她。
这箱子里到底装了啥?她完全想不起来,只觉得重得要命。
来回三趟,才把全部行李搬上楼。那几个大叔始终蹲在一楼,边抽烟边用那种黏腻的目光目送她们。
“狗屎!我受不了了!”尹筱在客厅直起腰,“我下去骂他们!”
“别别别!”余未赶紧拉住她,“你去骂了,我以后见面多尴尬。”
“尴尬什么?做错事的又不是你!该尴尬的是他们!”尹筱火气上来,声音不受控制地拔高。
余未急忙作势要捂她的嘴:“行了行了,进来说。”
她把尹筱拉进房间,关好门窗,从纸箱里翻出两张折叠椅打开,按着闺蜜的肩膀坐下,像哄小孩:“筱筱大人消消气~”
尹筱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用手扇风:“行呗。”
“我去拿水。”余未见她气顺了些,转身找出两瓶水,拧开递过去。
尹筱灌了几口,打量起房间:“还行,起码干净,有空调有瓷砖。卫生间呢?”
“里面。”
尹筱起身进去,按动开关,“咔哒”一声,灯没亮。“诶,灯坏了。”她又试了两次。
余未借着客厅的光看过去。这房间似乎没怎么住过人,瓷砖比派出所的还新,墙壁雪白,没有钉子或污渍,卫生间也干净,没有霉黄痕迹。
“还可以嘛,”尹筱评价,“比我毕业时租的房子强。”
“嗯,有独卫就赢太多了。”余未想起陪她找房的经历,深有体会。
尹筱转到厨房打量:“啧,还有隔出来的小厨房。”
余未跟过去看。只有一个洗手盆和一个不锈钢台面,设施简陋,但崭新得像没人用过,墙上也没有油烟痕迹。
尹筱按下阳台开关,灯亮了。
“阳台挺大,”她抬头,“有地方晾衣服。”
“嗯。”余未也看向那两根不锈钢横管。
“好歹是镇上,外面灯火还挺通明。”
从阳台望出去,居民楼灯火零星,远处夜市传来隐约的嘈杂和烧烤味。
余未双手按住尹筱肩膀,笑道:“这下筱筱大人不用担心了吧~”
尹筱侧脸白她一眼:“这就想打发我?城市里灯火通明坏人都一堆,你这儿监控没几个,楼下还住着饿狼。”
“他们都是畜牧局的,有编制,不敢乱来。”余未安慰她。尹筱是唯一知道她考警察的人,当初就极力反对,是她磨破了嘴皮才让对方帮忙隐瞒。
尹筱拉过她按在肩上的手,让她坐下,神色是少有的认真:“余未,我知道你犟。但这事你得答应我,一旦干不下去,或者觉得累、怕,立马辞职,马上告诉我。别为了面子硬扛,没必要吃这种苦。”
余未用力回握她的手,点头:“嗯。”
“对了,”尹筱想起什么,“你刚说要说什么来着?提到你前任了。”
余未看着她,犹豫片刻,扯出个笑:“没什么。”
“你刚不是提宋冬逸了吗?”
“我瞎说的。”
“狗屁!”尹筱一针见血,“你不想他能凭空提他名字?别想瞒我。”
余未闭紧嘴巴。
她本来很想告诉尹筱,她遇到了宋冬逸,但刚才那番话让她不敢说了。尹筱清楚她这段旧情,知道她考警察多少受他影响,是没彻底放下的表现。
如果知道宋冬逸那副冷冰冰的样子,尹筱肯定会骂她自我感动。她知道闺蜜是为她好,但那种激烈的否定,她现在有点承受不起。
尹筱站起来,双手捂住余未耳朵晃她脑袋:“你是不是这儿不正常了?坐个车都能莫名其妙喊出他名字,害相思病了吧?”
余未撒娇似的瘪嘴,按住她乱动的手:“就算是吧。”
尹筱送她一个大白眼:“你就是男人见得太少。多谈几个,就不会只惦记那一个了。”
“好~谈,我去谈。”
“真的啊,”尹筱指着她,“我可真去给你物色了。”
“好。”余未忽然想起宋冬逸说晚上会回来,怕他们撞上,“今天你先回吧,我也得收拾一下早点睡。”
“睡什么睡,饭都没吃。给你买的饭在车上,送我下去顺便拿。”
“好。”
下楼时,一楼只剩一盏灯亮着,四周静悄悄的,只有尹筱车子启动的声音。
“我真走了啊,”尹筱坐在车里,眼神担忧,“照顾好自己。”
“嗯。”余未点头,鼻尖莫名一酸,但忍住了。
“拜拜。”
“拜拜。”
余未独自站在昏暗的路灯下,不停地挥手。车尾灯渐远,在地上投下她长长的、孤零零的影子。
她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直到车灯彻底消失。附近居民楼传来隐约的家常笑语,她踏着这片温馨,一个人返回了安置房。
楼前没有多余的车,二楼也只有她的房间亮着灯。宋冬逸还没回来。
她回到房间,坐在椅子上打开饭盒——小炒黄牛肉、蘑菇炖鸡、酸甜排骨,都是她爱吃的。
一个人细嚼慢咽,偶尔望向窗外,只有寂静和黑夜回应咀嚼声。
从小到大,她不是住家里就是住学校多人间,这是第一次独自在外居住。乡镇的夜过分安静,将“独自一人”的感觉无限放大,让她有些不习惯。
饭后,余未简单归置了行李,拿着换洗衣物去公共卫生间洗澡。她房间的独卫没装热水器,只有走廊尽头那间公卫有。
推开门,里面也被所长打扫得干干净净。她心怀感激地关上门,褪下衣服,站在花洒下。
热水氤氲,雾气缭绕。
余未闭眼迎着水流,享受这片刻的松弛。
今天并没干什么体力活,却觉得格外累。
大概是情绪消耗太大了吧。
宋冬逸的脸毫无预兆地闯入脑海。她想起今天和他说话时,身体里那股想要拥抱他的冲动。
这两年,她努力充实自己,以为早就不想他了。可他一出现,所有的努力仿佛瞬间白费,身体依旧诚实地渴望他的触碰。
鼻尖一酸,泪水迅速涌上眼眶,混着热水悄无声息地滑落。她分不清是因为想他,还是想家,索性借着水流,隐秘地哭了一场。
等她收拾好心情回到房间,隔壁已经亮了灯。宋冬逸回来了。
她像个没事人一样坐在桌边擦头发。隔壁很安静,他大概都收拾妥当了。
过了一会儿,她听见他开门的声音,以为他要去洗澡。然而下一秒,敲门声在她房门口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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