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祝卿安放回原位,空气中压抑的气氛果然减轻许多,有阳光照进来,相府内亮了些。
“奇怪。”花酌眯眼看向黑棺。
乔灿低头:“花酌,你看出什么问题了?”
花酌不答反问:“乔灿,有没有觉得这棺材摸起来像空心的?”
乔灿道:“棺材里面自然是空的。”
“我说的是组成棺材的木头。”花酌白了他一眼。
乔灿走到黑棺旁,手指在棺木上敲了敲,细听之下,木头内部确实像空心的。乔灿并起二指,灵力为刃,切开一小块。
刚切开一条缝,一道黑烟从缝中冒出,乔灿立即停手,他的手一离开棺木,祝无忧的灵力击中方才他手指的位置,将黑烟封住。
“你怎知道棺内是空的?”祝无忧对花酌有诸多不满,语气不像在问人,像在下令。
花酌没同他计较,解释道:“五皇子被放进去的时候,与棺木接触的声音与人体和硬木接触的声音不同。”
“你如何能这般笃定?”
“我曾住在义庄,给几百人送葬过,我自然懂。”花酌不再理会他,跳到棺木上去看那缕露出的黑烟。
莫名地,乔灿想到了花酌身上那一丝快要消散的怨气。
也许他送葬的那几百人里,有一个是受害人。
黑烟与笼罩在相府中的邪气类似,乔灿取了一点出来,装在一个透明的琉璃瓶里,用法术封起来。
黑烟在琉璃瓶中窜来窜去,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小,没过多久便消失了。
“看来是会自行消散的,相府里会聚集这么多,看来是有什么使他们聚起来了。”乔灿仰头望去,邪气又变浓了,像早晨的雾。
“他聚起来的?”祝无忧看向黑棺里的祝卿安。
他的猜测带着些恶意,要知道,现在他们正是靠祝卿安才压制住了邪气扩散,无论如何看,祝卿安都不是聚起邪气的人。
不约而同地,乔灿与花酌都往后退了退,远离了祝无忧一些。
见状,祝无忧怒道:“你们怀疑我?”
“不敢。”乔灿答。
“哼。”祝无忧不悦地转身离开了。
他一走,乔灿花酌反倒自由许多,乔灿不避讳地将黑棺抬起来,地面上空无一物,花酌走到黑棺底下,抬头,也没见到有什么。
将黑棺放回原处,用法术让祝卿安飘起,两人脑袋探到棺底,仍是没有见到任何可疑的东西。
把祝卿安放回去,乔灿又有点儿不舒服了,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想吐。
这黑棺果然是不能接触太多的,不过,为什么花酌和祝无忧都没事,只有他频频产生不适?
花酌道:“乔灿,要不我们试试把这些人带出去怎么样?”
这倒是从未有过的思路,乔灿点头,抓起旁边的颜栩往门外走。
也许是因为邪气的缘故,颜栩没有反抗,就一直哭,哭到门外。乔灿一放手,颜栩自己走了回去,趴在棺材边继续哭丧。
看门的两人啧啧道:“关系真好,真是可怜呐。”
“看来不行。”乔灿回到棺木旁。
“要不,我们试试把祝卿安带到门外去,他总不可能自己走回来吧。”花酌看着平躺着的祝卿安起了心思。
乔灿正要动手,一靠近黑棺,棺内突然爆发出一股强悍的邪气,黑棺整个破碎,乔灿被掀飞出去。
乔灿以手撑地,翻了个身站起来,好在他反应及时,没有受伤。花酌站得比较远,身上一堆木头屑,人倒没事。
邪气一股脑全涌了出来,分散在周围,相府如同黑夜一般,看不清路,也看不清人。
哭丧声停了,平地上躺了一堆人,或多或少受了些伤。
“怎么回事?”黑暗中传来祝无忧的声音。
乔灿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喊:“棺材碎了。”
祝无忧怒极:“你们干了什么,相府中这么多人,你们竟将他们的性命弃于不顾。”
两人的声音在哭丧声中很明显,花酌循着声音往乔灿的方向走,走出一段,脚下好像踩到了什么。
花酌很快想到人的衣服,他伸出爪子摸了摸,面前果然躺着一个人,是祝卿安。
他记得以前祝卿安只爱穿棉衣,不爱穿锦缎,从手感来看,这是锦缎无疑,看来是死后别人给他穿上的。他从祝卿安宽大的袖子中钻了进去,触碰到祝卿安冰凉的手臂,花酌打了个寒战。
“乔灿,快过来,五皇子有些不对劲。”花酌打断他们,把他们喊过来。
祝无忧凭空捏出一盏灯,打在祝卿安上方。灯火微弱,勉强能照清祝卿安手臂上的一条条纹路。
这并不是符箓,看起来像儿童无意义的涂鸦。
“我给他换寿衣的时候,是没有这些的。”感受到两人怀疑的目光,祝无忧连忙解释。
花酌坐在祝卿安身上:“七天前祝卿安一死,邪气就开始在相府汇聚,后来你也是用祝卿安的尸体和黑棺压制邪气,他们之间,必定有什么联系。”
突然,耳侧传来一声呼啸,乔灿抱起花酌,抬手一挡,一股邪气被他打散。
“看来我猜对了。”花酌道。
他的毛有点凌乱,若非乔灿挡得及时,此时他已经变成猫肉碎了。
“要不如,我将这图腾擦了试试。”祝无忧当即取了手帕,就要动手。
“三殿下,这很危险。”乔灿拦住他。
“放心,我有把握。”祝无忧不听他的劝,仍要去擦。
乔灿也知他是拦不住的,退后几步,拿出戒尺,一旦有意外马上动手。
就在祝无忧的手帕要碰到祝卿安时,邪气聚在一处,往祝无忧脸上冲。
祝无忧用衣袖挡下,与此同时,祝无忧脚下的黑暗中深出一只手,抓住他的脚踝要将他往虚空里拖,祝无忧一击将那手击了个粉碎,远离了那一片黑色的土。
一击不成,邪气化成一小点一小点,如尖刀般朝他刺去。
祝无忧正想问乔灿为何不动手,一回头,乔灿的状况比他还糟糕,邪气如黏糊糊的云,全沾在身上,令他动弹不得。
就这一分神,邪气攻了过来,祝无忧被邪气纠缠得无暇顾及乔灿,边打边退。
乔灿倒不觉得他有什么危险,黏糊糊的邪气云除了恶心一点,使他不能动以外,没有对他造成其它影响。他试图挣扎过,越挣邪气缠得越紧。
花酌躲在祝卿安袖子里,邪气在祝卿安周围缠了一圈,不敢上前。
他们就这样僵持住了,谁都无法脱身。
乔灿腹中的不适感加强了,他实在是很想吐。
灵光闪过,包裹着乔灿的那团黑云被划开一个口子,乔灿就着这个口子将邪气云撕开,一脱身便蹲在地上,呕了一地酸水。
“你没事吧?”花酌关切道。
方才的灵力就是他的,他见乔灿面色不对,冒险一试。
“没事,没事了。”乔灿昏昏沉沉,吐了之后好歹是清醒了些。
邪气发出啸叫,那声音如同婴儿的啼哭。
花酌看准时机,钻回祝卿安袖口。
脚底一阵蠕动声,邪气想用同样的方法困住乔灿,乔灿跳出它的包围圈,灵力挥过,那团邪气散了大半。
祝无忧渐渐占了上风,很快与乔灿汇合。
两人合力,邪气不是对手,很快便退了下去。
邪气退下时,乔灿仿佛听到了一声唾骂。
祝无忧回到原处,拿出手帕便将祝卿安手上的图案擦了。
擦去最后一滴墨,霎时间,邪气大增。
“中计了。”祝无忧咬牙,两只眼睛像是要瞪出来,恨不能立即将魔物撕得粉碎。
“五殿下醒了。”
擦去图案之后,祝卿安逐渐醒来。
祝卿安菱形的瞳孔茫然地望向四周,面前的这几人面容模糊,又很熟悉。他使劲眨了眨眼,这才看清。
他很想叫他们,但睡了太久,嗓子里很干,一点声音都发不出。
“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祝无忧的关心也不知是真是假。
祝卿安摇了摇头,借着祝无忧的力站起身,抬眼望着不远处的一片黑。
几人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那一块黑漆漆的,看不出什么。
祝无忧首先起了疑心,一击过去,邪气没有同其它处一般散掉,而是躲开。
“喂,同样是魔物,你没必要这么出卖我吧。”黑暗中传来一个很奇怪的声音,邪气在一片黑暗中聚集起来,渐渐形成一个人形。
“这是……牵线木偶?”见了魔物的本貌,几人有些讶异。
牵线木偶手中挥舞着,倒在一边的人慢慢站起来,在其它地方的宾客和侍从如被提着线一般走过来,将他们几人包围。
祝无忧想冲出去,又怕伤害到无辜的人,只能怒道:“拿人当木偶一般操纵,当真是丧心病狂。”
牵线木偶听到他的话,发出一串木头摩擦般的笑声:“我是魔物,丧心病狂不是很正常的吗?你应该小心,你边上那个若是推你一把,我的玩具们可是会把你撕成碎片哦。”
别说推一把,祝卿安连站都站不稳,他的离间毫无作用。
乔灿看着牵线木偶,不知为何,想朝他靠过去。
肩膀上有一只手轻轻放上来,乔灿回头,祝卿安在他身后,示意他不要看牵线木偶,会被控制。
祝卿安伸出一只手,手指在空中写了个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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