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相府备了四五十道菜,有鱼有肉有甜点,连花酌都单独备了许多吃食。
灯笼对联已全部张罗起来,屋外红彤彤的,烟花爆竹声不绝于耳。
乔灿照旧坐在相府大门口,看门的两兄弟被他叫进去了,如今门口只余他一人。
祝无忧一大早就进了宫,相府内以祝卿安为主,而祝卿安几乎不在意什么尊卑有别,在院子里张罗几十张桌子,把府内用人全叫来一起在院中庆贺。
他本来还要亲自下厨做几道菜的,做到一半被厨子赶出去了。
那位厨子的原话是:“公子,您还是去歇着吧,你做的菜只有你自己能吃。”
如此冒犯,也就只有对着祝卿安的时候他们才敢这么说了。
府内喧嚣,府外亦然,这种气氛让乔灿非常放松,坐在门口一不小心就睡着了。
醒时花酌趴在他脚边,睁着眼睛空洞洞地望着街。
“花酌。”乔灿手放到脖子上,扭了扭睡得酸痛的脖子,“这么晚了,祝丞相还没回来吗?”
“没。”
“皇上不会刁难他吧?”乔灿迷迷瞪瞪的。
花酌道:“只有他刁难别人的份。”
乔灿摸着花酌的头:“怎么被你说的祝丞相好像心机很重一样。”
花酌不动,由着他摸:“可不是,我们至今都不知道祝卿安是怎么死的呢。”
乔灿手上动作一顿,后背发凉。
来的时候被牵线木偶吸引了注意力,把原先的目的忘记了,他们本来是听说祝卿安死了才急急忙忙来相府的。
牵线木偶已死,他们自然的把祝卿安的暂时死亡归到了牵线木偶身上,可牵线木偶对祝卿安并没有恶意,甚至无法伤他。
盛京的高手确实不少,能闯进丞相府的没有几个,还能伤的祝卿安的就更少了。就算有,祝卿安也能自卫。
总不能是祝卿安自己把自己杀了吧。
照这么想,祝无忧嫌疑是最大的。
乔灿戳了花酌一下:“没有证据不要乱说,我看他们兄弟关系还不错。”
这话乔灿说得连自己都不信。
在相府这几天,祝卿安一直在养伤,祝无忧有时会去看看他。最后一次乔灿也在,听到了他们的谈话。
“那日,你看见混沌羽了吗?”祝无忧开门见山。
祝卿安当时在与乔灿下棋,从棋局上抬起头:“看到了。”
“拿到了?”
“没有。”
祝卿安对乔灿道:“到你落子了。”
那此以后,祝无忧再也没去看过他。
乔灿不由得想,如果那天祝卿安拿到混沌羽了,祝无忧会动手抢过去吗?
想太多无用,已到子时,街上仍是熙熙囔囔,乔灿起身,想去逛逛。
乔灿也不想走远,前边有人舞狮,他就在一边站了,放花酌自由行动。
狮子跳上高高的柱子,随着音乐舞动,几个动作过后,狮子突然靠近,狮头几乎要碰到乔灿。
以乔灿为中心,这些看客才发觉靠得太近,纷纷往后退。
一舞毕,有一穿着戏服的人拿着个大碗出来,看客们往上面扔了些铜板。乔灿掏了掏口袋,好在花酌没把钱全部带走,留了点给他,几枚铜钱还是付得起的。
戏台上换了一批人,乐声刚起,乔灿发觉脚下有东西在拉他,一低头,果然看见了花酌。
“怎么了?”乔灿蹲下身。
“醉香楼有几个人打起来了。”
乔灿还未接话,身侧那位看客凑过来:“醉香楼又打架了?”
没等花酌回答,他开始往身侧传:“醉香楼又打起来了。”
“是高刻吧?这个月打了几次了,要去看看吗?”
“有啥好看的,看腻了,不如看戏。”
一传十十传百,周遭的讨论声越来越高,乔灿抱着花酌离开了那群人,往醉香楼去。
“是沈姑娘的事吗?”
“不是,是你的。”
“啊?”乔灿顿住,“我没惹什么人啊?”
“我当然知道。你还记得高刻吧,他找你。”
“那为什么打起来?”
“有人冒充你。”
乔灿嘴角抽了抽,他在盛京都不认识什么人,冒充他那可是连原形都没有,怪不得会被识破。
到醉香楼,接待的龟公还是原先那些,阿富已经不见了,其他人见到乔灿,低着头弯着腰把他请进去。
楼内没有谁在打架,喝酒的喝酒,唱歌的唱歌,正常得不能再正常了。
老鸨见乔灿来了,连忙迎上来,哭着要他去后院救人。
绿柳站在老鸨身后,脸色很不好看。
到后院时,有两个人倒在地上叠在一起,高刻坐在他们身上,翘着二郎腿。
老鸨哭诉:“先前你要回那二百两银子之后,高公子潜心修炼一阵,想再跟你比一场,就找人去给你下战书,结果来的是这么两个玩意,高公子心里边生气,咱这醉香楼都快被他给拆喽。”
后院有不少残砖碎瓦,乔灿大致看了看,高刻还是很有分寸的,拆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地方,前厅更是完全没受影响。
老鸨喊声渐大:“乔公子,你可千万救救我们呐。”
听见喊身,高刻赶忙靠近,见真是乔灿来了,喜形于色,要和他比试。
花酌低声在乔灿耳边说:“高刻在醉香楼三年,收入颇高,可很少有人需要他来动手。老鸨看他清闲,前几日又赔了两百两,想辞退他,不过没有理由,所以一直对外放话说他连个乡下来的全无名气的修士都打不过,高刻这才下的战书。”
乔灿无奈:“他也太心急了,这才几天,好歹回去好好练几个月再来吧。”
花酌道:“用不上,最近颜栩不知给高刻灌输了什么奇怪的思想,高刻已经不想留在这里了。”
“颜栩?”
那日在相府,颜栩无论如何都不肯忘记当天发生的事,最后祝无忧一掌将他打晕过去,强行用了法术。
颜栩醒了以后,没有完全忘记当日的事,虽记不清细节,但仍留着朦胧的印象。
祝卿安笑了笑,道:“用人间的话说,这个孩子有仙缘。”
此事便不了了之。
花酌躲到一边:“先前高刻跟那两个人打起来的时候我在旁边看了,放心吧,他仍旧不是你的对手。”
他这话没避着,高刻听了,面上不显,扇子却已朝着乔灿打过来了。
乔灿急忙应对,飞远了些,以免伤到身边几人。
绿柳对花酌道:“你干嘛要激他?”
花酌很悠闲地趴下来:“好玩罢了,反正他打不过乔灿的。”
“你倒是对乔公子很自信。”
“是啊。你不是知道吗?乔灿很厉害的。”
绿柳掩面笑着:“看着呗,我觉得这次高公子会赢,你看,乔公子要打不过了。”
远处乔灿只躲闪不进攻,连戒尺都没拿出来,在不懂武术的人眼里,乔灿确实是被追着打。
花酌看了看绿柳,也只有在他和颜栩面前,绿柳可以暂时抛弃醉香楼教她的那些礼节,放肆地笑。
这次他来醉香楼,除了来见绿柳之外,还是想来探探口风,如今看来,颜栩并没有把乔灿他们的身份说出去。
没过多久,高刻的动作渐渐慢下来,乔灿旋身一脚将他踢飞出去。
“你输了。”乔灿宣告结局。
高刻站起来,按着方才被踢到的腰部:“你真的很强,不过,我早晚有一天会打败你的。”
乔灿耸耸肩:“你才十几岁,不用那么急,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肯定会比我厉害得多。”
就算是一头猪修炼个几百年也该成猪精了。花酌想。
不过这样说也好,省得又惹上个盛京朱渐赋,到时候一天安生日子都别想过。
见他们要走,绿柳疯狂对着花酌使眼色。
花酌会意,道:“乔灿,我们两个逛没什么意思,要不把绿柳姑娘带上吧。”
没等乔灿答应,老鸨笑着迎上来:“对呀,我们绿柳姑娘可会陪人了,乔公子带着她,绝对给您服侍的服服帖帖的。”
乔灿不用猜也知道这两人要干什么,示意花酌直接付钱。
本来绿柳这个年纪已经很难接到客了,接了银子,老鸨脸上的笑压都压不住:“绿柳,快去换衣服,别让客人久等了。”
绿柳很快退下了,老鸨将他们带到厢房内:“公子你先吃些茶点,绿柳马上就来。”
乔灿应下。
厢房中无趣,乔灿出了门,靠在扶手上看楼下的姑娘们。
过了会儿,有个熟悉的面孔从另一边的厢房离开,下了楼。
乔灿半蹲下来,对方没有注意到自己,与身边的陌生人说了什么,很快便离开了。
祝无忧?他在这里做什么?
虽说也会有人看中醉香楼的装潢与茶饭,厢房隔音极好,将他当普通的饭店用来议事,可与祝无忧同行那人并未穿官服。
乔灿见祝无忧出了醉香楼,想追过去,身后有人叫住了他。
绿柳已经穿戴完毕,等着乔灿领她出门。
没有名正言顺的理由,绿柳是不能离开醉香楼的。
若是跟踪祝无忧的话,非常有可能会被发现,乔灿打消了跟踪的想法,带着绿柳出了醉香楼。
出门之后绿柳领着他们左转右转到一条街,进了街中一个挺小的茶楼,颜栩果然已经在里面等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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