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瑶妃不受宠。”花酌变回人形,把乔灿越靠越近的脸推开,“你看昨天的璞玉公主,她像不受宠的样子吗?当绣娘很累的,皇帝可不会让自己女儿做这些事。她那双手一看就是绣衣绣了许多年了,而且没有好好保养,虽说人和魔族不能相比,但瑶妃娘娘绣了一千多年生茧留疤也没那么严重。”
“也对。”乔灿干脆被推着靠在椅背上,“而且看今日绣娘的衣装,也完全不像公主的样子。那就解释不了了,难道单纯是璞玉公主和绣娘长得很像?”
花酌:“你信吗?”
“我不信。”乔灿挠了下耳朵,着实想不明白。
“我再去看看去。”
花酌站起来就要出门,乔灿抓住他的衣领:“祝卿安也不爱偷窥啊?你这毛病跟谁学的?”
为了压抑花酌过分的好奇心,乔灿干脆带着花酌出门,远离事件中心。
走到街上花酌便不再提九万里和绣娘的事,跟在乔灿身后帮他重新买话本。
乔灿边感慨花酌注意力转移得真快,边在书摊里挑选。
书摊上有本小妖精报恩的故事,乔灿之前看过,在今天早上被花酌给烧了,他拿起来想讲给花酌听,对方却臭着一张脸,把他手里的书夺过,放回书摊,还使劲摁了一下。
那眼神好像是在说:不许去报恩!
他不乐意,乔灿只得跟摊主道了个歉,拉着花酌去其它地方。
摊主正在跟隔壁摊主聊着什么,似乎是有关魔物的话题,眼神都没分给他们。
反正买书只是乔灿随口胡说的借口,他们只要在街上待到天黑目的就达到了,九万里今晚要进宫,不可能把绣娘单独留下跟他们明面上的两个妖怪在一起。
“有魔族!快抓住他!”
乔灿被推着倒退好几步,身体失稳摔在地上,从头顶过去的人拿着铁锹锅勺甚至扫把,正追逐着前方某个高速移动的身影。
说起令安城中的魔族,乔灿很快想到一个人。
不过,此人的伪装一般人看不破,应该不至于被追着打吧?
应该吧?
花酌伸出手将乔灿拉起来,显然跟他想到了一处:“他们不会在追祝卿安吧?”
乔灿嘴角抽了抽:“难说。”
为免万一,两人还是决定去将军府看看。
将军府门口热闹得不正常,一整座大宅子都被人围了个水泄不通,花酌尝试着从围观群众的脚底下钻过去,差点被踩成猫饼,不甘地原路返回。
围观者大多是高大的男性,手里拿着铁器,情绪激动,若不是有护卫拦着,他们估计已经冲进去抓人了。
环视一圈,花酌找到墙角嗑瓜子的几个大妈,三言两语顺利融入其中。
乔灿跟在他身边,脸上带着僵硬的笑,一句话都插不上。
“你们是没看见,那进去的人排地老长一条,有七八十个。”其中一位大妈讲。
“不止,我看得有一二百。”另一位插话,嘴边的瓜子壳因为她语气过于激动而飞了出来,“那些人都带着好长的刀啊枪啊的,里面估计要死人了。”
“那不是,这祝将军竟然敢带魔族回来,皇上不得把他杀咯。”
“我看,是有人故意坏他名声,祝将军看见魔物保准拿着大刀就给杀了,还能给带回来吗?”讲话的人挥着手,不屑地白了眼其他人。
“可不一定……”
乔灿耐着性子,碰了一下花酌,让他问点有用的,不然等他们听完祝卿安都被扬成灰了。
“你们知道是谁说这里有魔物的吗?”花酌没等下一位开口,语速极快地问。
几位大妈一起摇头:“不知道。”
“那魔物抓住了吗?”
“这不是正在抓吗?好像还带了两个高人进去,皇上请的,再等会儿就抓出来了。”
这样看来,街上被撵着跑的估计不是祝卿安,如此密集的人群,不用法力祝卿安出不去,而他一旦用法力,必然会被皇上请来的修士察觉。
这是乔灿设想的情况,他想当然地认为能被皇上请来的两位一定有极高的造诣,直到见了面。
乔灿看着这两人在祝常乐的院子里乱舞一番,口中念着些听不懂的词,地上,门上,墙上,连院子里的树干上都画满了意义不明的符文。
而祝卿安就站在祝常乐身侧,两位修士没半点儿发觉。
花酌:“我来找都比他们效率高。”
天已经黑了,外边的人耐心几乎被耗尽,两个人没费什么力气就挤了进来。
乔灿精神恹恹:“我真是脑子被冻傻了,怎么会觉得祝卿安会被这种人抓住?”
让花酌来,不一定能准确地找到人,起码指个方位还是没问题的,这二位舞了一整天,连东南西北都没指出来。
两人又看了一阵,分别打了个哈欠,准备回府。
“公主驾到!”
远处声音传来,乔灿和花酌跟着人群往后退,让出最中央的路。
围观群众又来了精神,纷纷握紧武器,一个劲地往前挤。
乔灿被挤出内圈,为了避免两脚离地越退越远,花酌直接变回黑猫,躲进乔灿怀里。
最后,这两人脱离人群,连公主的裙角都没看到。
“公主在令安人的审美里是有多漂亮?他们这么疯狂?”乔灿被尘土呛到,咳了好几声。
花酌道:“跟她漂不漂亮没关系,璞玉公主从小修道,是国师的亲传弟子,她的实力有目共睹,估计是老皇帝看那两个骗子没用,叫过来抓魔物的。”
花酌借着乔灿的脑袋跳到高墙上,人太多,连祝卿安在哪都找不到。
“那祝卿安不是完了吗?”乔灿想跟着上去,但怕太显眼了引人怀疑。
“不会。”花酌跳下,“他跑了。”
“啊?什么时候?”他完全没发现魔族的法力痕迹。
花酌挠了下耳朵,背着人群往回走:“你都没发现我能知道吗?”
“也对。”乔灿迈着大步跟上,弯腰伸手,让花酌顺着他的手臂爬进他怀里。
没过多久,两人沿街一路走过去,在一个路边摊上看见了对着碗发呆的祝卿安。
这里离将军府不过两百步,他连跑都懒得跑远,也不知是没长心,还是太狂妄。
他很静,只有被风吹动的发丝轻轻地动。他面色凝重,像是在思考什么心事。
“来两碗跟他一样的面。”怀里的花酌拿尾巴甩了他一下,乔灿才跟摊主点了面,在祝卿安对面坐下。
见祝卿安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乔灿疑惑道:“怎么了?”
祝卿安将眼前的面推到乔灿手边:“尝尝。”
他郑重其事得仿佛推过来的是碗毒药,乔灿心中不免忐忑,从筷筒中取了双筷子,小心地挑了根看起来十分良善的面放进嘴里。
“呕!”
花酌的眼睛一下就瞪大了,爬到桌上也吃了一口。
“呕!”
乔灿擦了擦嘴,把口中残留的味道咽干净,惨白的脸色才恢复。
感情祝卿安根本没什么心事,他发呆纯粹就是面太难吃。
“能不能……”
“客官,您的面来了。”他们几句话的功夫,摊主已经把面做好端上来了。
乔灿接下去后半句话:“……退了?”
摊主带着奸计得逞的笑:“已经做好了就不能退了。”
花酌:“你这摊子就是能骗一个是一个对吗?”
“妖怪啊!”
摊主惊呼,像是看见了什么不得了的怪物,全身僵直了一阵,随后头也不回地撒丫子狂奔,眨眼间跑出半条街。
乔灿被他吓一激灵:“有必要吗?”
在人间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看见怕花酌的人。
花酌比他还懵,令安处于人与魔的交界,这里的人看见魔物会生出几分畏惧还能理解,但是,他是个小妖怪,有什么好怕的?
摊主的尖叫声引得路边人回头,有的已经拿起了武器。热心的人们将他们三个包围起来,然后一同看向现场唯一一个看起来像妖怪的花酌。
花酌:“喵?”
有一高大的青年人上前,抓着前爪把花酌提起来,甩了甩,又扔回乔灿手里:“散了吧,估计就是面太难吃,吓唬吓唬那卖面的,没啥好看。”
所以你们都知道这家面难吃啊?乔灿曲着手指,叩了叩碗边。
三碗面,只有祝卿安那碗他们一人吃了一口,其它两碗完全没动过。
待人群散去,乔灿放了几个铜板在面碗底下,和另外两人换了个小摊。
好在新换的这个小摊味道还不错,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下肚,疲惫感跑了七八分。
乔灿从面碗中抬起头,看向对面,面汤热气升腾,花酌黑色的毛发上有雾气凝成的细密的水珠,祝卿安的脸模模糊糊的。
只要再多走几步,他们可以找到各式各样的酒楼饭店,可不知为何,花酌和祝卿安都偏爱路边小摊。
吃完面,就在两人等着他付钱的那个瞬间,乔灿突然想到,也许这俩不是偏爱路边摊,这俩可能就是单纯的没钱。
付完钱回头,花酌还在原地,祝卿安不知上哪去了。
街上有两辆马车经过,面摊摊主和他的伙计急忙上前,把座椅连带花酌一起往里抬,让出极宽阔的空间。
马车样式不简单,看祝卿安躲得那么快,车里面的估计是公主。花酌示意乔灿先避一避,省得冲撞了,虽然他们不怕,但毕竟麻烦。
乔灿跟着摊主躲到面摊后面,架车的人眼神都懒得斜,直直地往前。
马车过后,乔灿刚回到原来的地方,有个人几乎是横冲直撞地从他面前跑过,背影还有些眼熟。
花酌拿尾巴甩了乔灿一下:“是盼儿,她又在追公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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