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我在想花酌

有朱渐赋带路,他们在蕴灵宗行动得很顺利,没多久就到了树神所在的松树林。

由于上一次乔灿跟她互相留下的印象都不太好,因此一见面分外尬尴。

朱渐赋替他们讲明来意后便退到旁边,不再言语。

这个朱渐赋乔灿怎么看怎么陌生,看来是真被伤了道心,得想个办法开导一下才行。要做的事又多了一件。

心里这样想着,枕月已经把玩偶小人拿出来了。

感受到熟悉的气息,树神顿时红了眼眶。

未悟在枕月手心里打坐,双目紧闭。

枕月伸出手指,在未悟脸上戳了一下:“喂,秃头,睁开眼睛看看你的心上人。看完了我好把你送往生道去。”

他对小人的态度让树神很不舒服,但又不敢说,生怕枕月会收回去不让她见。

未悟总算睁了眼,看着树神,眼神像是无法聚焦,整个人都是空茫的。

枕月又戳了他一下:“死了太久,估计想不起你了,没办法。”

深吸一口气,树神放低身形,以十分和缓的声音对未悟道:“未悟师父,许久不见,我是明媚。”

未悟深深地弯下腰:“明媚姑娘,这般模样见你真是失礼。”

“没事,挺可爱的。”树神甜甜地笑起来。

乔灿和枕月对视一眼,互相沉默着。

后来树神又说了些话,未悟都能一一应答,看着除了反应迟钝些,没什么特别大的问题。

约莫十句话的功夫,树神说完以后,未悟顿了很久都没有接上话。

然后,他像是刚看见树神一般,低低地弯腰行礼道:“施主找我何事?”

树神顿了顿,像是早有预料那般:“我叫明媚,是你的旧友,好久不见。”

她笑起来眉眼弯弯,双目含星,同一千四百年前别无二致。

而未悟双眉微蹙,眼神呆滞,同一千四百年前全然不同。

同样的两个人,同样的两副面孔,却完全是不同的情形了。

他们大概还要说很久的话,枕月干脆将未悟的小人交给树神,退到一边不再打扰。

乔灿撑着脸,坐在从前那块他很熟悉的石头上,两侧坐着朱渐赋和枕月。

“五殿下在打什么算盘?感觉未悟没什么变化啊。”枕月无精打采的,“我最讨厌看这种卿卿我我的戏码了。”

见乔灿不理他,枕月手臂搭上乔灿的肩膀,把他飞到天边的思绪拉回来:“雨神老弟,你在想什么呢?”

“我在想花酌。”乔灿十分诚实地回答。

枕月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在他身侧坐不下去了,绕过他坐到朱渐赋那一边,伸手搭上朱渐赋的肩膀,与他畅谈人生。

但遗憾的是,朱渐赋也没什么精神,看着树神那边出神。

“我说,乔灿在胡思乱想也就罢了,你才几岁,你能想谁?”枕月使劲在朱渐赋肩上拍了好几下。

朱渐赋往前一指:“那个未悟师父停顿的时间越来越长了,但是最近的好几次停顿时间都没有变长,我在想,他是不是需要什么刺激。”

“不太可能,枕月在未悟师父面前把他生平所有的事讲了几百回,细到每天早餐吃什么,他还是没有任何反应。”因为撑着脸,乔灿口齿有些含糊。

朱渐赋:“你们神仙都这么闲吗?”

乔灿指指枕月:“只有他很闲。”

这两人合起伙来说他,枕月嘴角抽了抽,不再自找没趣。

乔灿继续撑着脸,方才朱渐赋的话提醒他了,他细细观察了一阵,未悟的停顿时间确实比在天界时要长。

而这两者之间的差别,一是回到了与周,二是树神的存在。

乔灿更偏向后者,因为以未悟的情况来看,他是很难感受到环境变化的。

或许树神和未悟的执念有关。

这不是废话吗?乔灿眯了眯眼。

起初乔灿以为未悟的执念就是当初未能留住树神,因为树神是在未悟犹豫不决的那一个月里离开的,没想到那一场离别就这样成了永别。可如果真是那样,未悟的灵魂应该徘徊在蕴灵宗,而不是西天门。

西天门应该有什么东西是未悟求而不得的。

“枕月。”乔灿双手并拢,弯下腰越过朱渐赋叫枕月,“未悟很想成佛吗?”

枕月摸了摸下巴:“就我看来啊。”

他着重强调:“就我看来,我觉得他不想。”

“为什么要说就你看来?”乔灿疑惑。

枕月为了送走未悟,对他的生平了解到了几乎病态的地步,没有必要说这种不确定性很高的话。

“因为大家都觉得他是想成佛的,为了成佛放弃了自己最喜欢的人。”枕月对前面不厌其烦介绍自己的树神努了努唇。

乔灿再次将目光放到树神身上。

几乎能毫不费力地看出,树神是喜欢未悟的,即使等待了那么长时间依然如此,而未悟的感情很难分辨,他的语气和神态与平时没什么两样。

可在乔灿看来,最大的异常是平时的枕月根本不会在意其他人怎么想。

乔灿在脑海中搜寻跟枕月有关的内容。

枕月出生在天界,父母都是很老实的神官,在枕月成为雪神站稳脚跟之后主动退位让贤,一家人忠于天帝,守则身正,平易近人。

就乔灿所知,枕月此人爱玩爱闹,但十分清楚边界在哪,绝对不会闹出事故与人命来。

到底为什么枕月要一直跟未悟过不去呢?

发现未悟无论如何都想不起她之后,树神眼底的热切渐渐冷了下来。

“喂。”枕月突然大声道,“你可以问他认不认识祝卿安。”

乔灿后背发凉,全身汗毛倒立:“什么意思?”

枕月期期艾艾地:“就字面意思。”

他用朱渐赋当掩护,避开乔灿的目光。

树神听到他的话以后,在未悟又一次遗忘了她之后,近乎绝望地道:“未悟师父,你记得祝卿安吗?”

未悟想了想,道:“我对此人没有印象。”

树神以眼神向枕月求助。

“你问他有没有遇见过魔族。”枕月道。

树神点头,轻声对未悟道:“你以前有见过魔族吗?这位祝卿安就是魔族。”

“没有,我从未见过魔族。”未悟仍是想不起来。

枕月趴在膝盖上:“果然没用。”

乔灿走过去,提着他的领子把他提起来:“你说清楚,不然我就真让你感受一下什么叫单方面被殴打,然后把你扔到山上去喂虫子。”

枕月从乔灿手底下逃脱,大步后撤:“天啊,乔灿,你在人间都学了些什么?怎么变这么坏了?”

可乔灿没有半点松动的迹象,武器都拿出来了,像只发怒的猫一样随时能扑上来。

枕月怂了,无感情地背书一般:“一千四百年前与周妖魔肆虐,未悟跪在天界求助,我心生怜悯,就来人间帮了他一把,当时五殿下正跟随天帝回到天界,被他当成魔物。”

枕月越说越没底气:“他当时用的方法挺极端的,我知道了以后怕被天帝怪罪,就丢下他跑了。”

原来还有这一出,枕月嘴可真严啊,和他相处了两百年愣是一个字都没透露。

枕月心虚地道:“那时候年轻不懂事,但是未悟不是我害死的啊,跟我没关系,不要用这种要吃了我的眼神看着我啊!”

乔灿和树神难得地站在同一阵营,枕月只能躲在朱渐赋后面瑟瑟发抖。

连朱渐赋都看不下去了:“你干了这么大的事居然一声不吭?”

“不仅一声不哼,还哄骗我来帮你收拾烂摊子。”乔灿幽怨地看着他。

枕月:“我们不是好朋友吗?”

乔灿扶额,交友不慎呐。

不过,知道了这些以后,乔灿对未悟的执念起码有了个大概的猜测。

他想,也许对于未悟而言,千年来最放不下的,不是无疾而终的爱情,也不是未能实现的理想,而是那些因为自己的自负而错害的人。

可千年过去,那些人早已死去,该如何让他见到他们呢?

乔灿说了自己的猜测,几个人都没有办法,只能坐着看着走来走去的未悟发愁。

“要不,我们去找找当初那些人的转世,说不定会遇见长得很像的人呢。”朱渐赋道。

对此乔灿颇有经验:“你当转世是这么好找的?”

虽说是特殊情况,但他在天界有各路人缘的情况下都没找到老师的转世,甚至连老师就是祝卿安这件事都没查出来。

朱渐赋又焉了。

“没那么麻烦。”枕月站起来,“我觉得直接把五殿下叫过来是最快的。”

“就祝卿安那个情况,你叫他来人间跟直接谋杀他有什么区别?”乔灿道。

枕月在几人面前走了两圈,烦躁地挠头:“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说怎么办?”

乔灿没有办法。

他只会不停地反驳朱渐赋和枕月的馊主意。

倒是树神一直都沉默着,看着未悟在她掌心走动看出了慈爱感,嘴角带着不易察觉的笑。

乔灿叹了口气,四个人没一个脑子顶事。

乔灿看着未悟的小人出神,小人腹部的“灵”字若隐若现,仿佛在提示着他什么。

灵魂?灵力?灵宠?灵石……

乔灿眉头越皱越深。

枕月最后直接放弃:“五殿下只是让我们把未悟带过来见树神一面,没说一定要解决未悟的执念吧,现在面也见了,直接把他送去往生不行吗?”

背后一股杀意,枕月硬着头皮对树神道:“你也不想心上人一直是个没意识的魂吧?”

乔灿突然想到了什么:“未悟应该不算完全没意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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