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酌把死去的老鼠踢开。
这老鼠的体型快要赶上花酌了,见了猫也不怕,龇着牙咬上来,被花酌翻身按住,一口咬死。
鼠洞内对于花酌而言太小,施展不开,是以,他行动速度慢了许多。
这只老鼠猖狂了许久,鼠洞打得很深,有多个出口。花酌拿胡须一个个量过去,找着能走的慢慢爬。
身后冒起一股呛鼻的浓烟,花酌回头,浓烟已经蔓延到他身上了。
转瞬之间,整个老鼠洞内浓烟滚滚。
花酌暗骂一声,循着老鼠洞接着爬。
桑勤这招确实恶心,好在花酌懂些法术,不至于被呛死。
鼠洞内气体不通,没多久浓烟蔓延速度就降了下来。
外面能看到的鼠洞有限,桑勤一定会在能找到的鼠洞外都安排人放烟,自己则在没有烟的鼠洞外等着他爬出去。
而花酌虽能用法术护身,灵力总有耗尽的时候,到那时,花酌还是会被他抓住。
花酌暗绿的眸子在黑暗里发着光,迎着浓烟来向而去。
他不能□□耗法力,如果正面对上祝无忧他还得依靠法力防身,桑勤的手下总比桑勤好对付些,更能伺机而逃。
没人想到花酌会这么快就爬出来,洞口还在点着香,有两人守在香后面,专注地将烧出的烟往洞里吹。
花酌伸出爪子在香上按了一下,把香按灭。
拿香的人感觉到香动了一下后熄灭了,一人堵洞口,一人去喊人。
在洞口堵上之前,花酌蓄力猛冲,对面的人躲避不及,被他撞在下巴上,当场晕死过去。花酌在他胸口借力再跳,头部撞上另一人的后脑勺。同时,花酌的尾巴甩了甩,两个人落地时无声无息。
把两人放倒之后,花酌爬上房梁,在房梁之间流窜,不发出一丁点声响。
他仍在黑暗的房屋中,这里有好几个房子,中间通过连廊相接,房子内部都没有窗,不透半点光。
花酌走了很久,没有找到房檐,他是能在黑暗中视物的,没理由一直在房梁之间,穿过几个屋子之后还找不到房檐。
而且这里的房梁似乎太多了点,撑起普通的房子根本用不上那么多。
花酌凝眸,除非,这房子建在地下。
盛京六月多雨,因此他忽视了这过分的潮湿。
既然是在地下,那进来时难免会踩上些泥,泥越多的地方离出口越近。虽说往日这里一定有人打理,但今日他闹了一通,地板肯定还没被清理掉。
花酌无声落地,循着连廊寻找,果然找到了带着泥点的脚印。
脚印只有小半个鞋跟,沿着他来的地方越来越浅。
花酌重新跳到房梁上,沿着脚印变深的方向走。
桑勤那些人还没有发现他已经跑出来了,仍用香薰着老鼠洞,他这次逃跑不算难。
脚印断在一扇木门前,门上落锁。
花酌双眸发出暗光,沉重的锁落下,被他稳稳接住,轻轻放在地上。
门后是段阶梯,非常湿,阶梯上泛着水腥味,同时,花酌还捕抓到了一丝十分浅淡的血腥气。
花酌沿着阶梯往上,在阶梯顶端有沉重的石板压着,花酌在石板缝隙上嗅了嗅,果然闻到了血腥味。
石板缝隙太小,透过缝隙只能看到一点点光,看不到是否有人。
完全不用怀疑,外面肯定有人在等着他。
花酌坐在阶梯上等待着,待恢复大半体力和法力,推开石板走了出去。
似乎是刚下过雨,空气十分清爽,阳光照下来,空气中漂浮着水汽,让人好像站在蒸笼里。
祝无忧坐在石板外,单手在椅子扶手上轻轻敲着,看到花酌出来,手上动作一停。他身侧的人立马会意,抽出长刀搭在颜栩脖颈上。
颜栩受惊,忙低低地伏趴下去。
长刀在颜栩脖颈上压出一条血痕,鲜血流出,染红了他的衣衫。
祝无忧笑道:“接着跑啊。”
乔灿醒来时天已经亮了,屋外下着小雨,靠在窗边能听到熟悉的琵琶声。
屋门外有动静,等人走后,乔灿打开门,有份饭菜放在门口,不用想都知道是百里越放的。
隔壁房间那份已经被拿进屋了,祝卿安倒是对这种软禁生活接受得很快。
或者说,他本来就很习惯。
乔灿不想吃,索性关了门,眼不见心不烦。
祝瑞康必然知道百里越关不住他们,会在某个地方留后手,但乔灿找不到他留的后手在哪。
在找到混沌羽之前,祝卿安还有用,如果乔灿不管祝卿安直接逃走的话,留下来的百里越也一定会保住祝卿安的性命。
而且百里越懦弱,经不住乔灿威胁,瑞康坊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
乔灿想不到有什么能留住他。
求证最快的方法,就是带着问题去试试。
乔灿找了个没人的空档,打开窗,从窗户翻了下去。乔灿手掌向下保持平衡,半蹲着稳稳落地。
“乔灿。”
听到熟悉的声音,乔灿诧异地回头。
周世灿含笑上前:“你还是不要乱跑为好,雨神。”
她站在雨中,脱下宽大的外袍,露出内部的白色纱裙。雨水打湿纱裙,衣料贴在皮肤上,能看到隐隐约约的疤痕。
伤疤实在太多太杂,乔灿甚至无法分清是何种伤口。
“你才在天界任职两百年,应该不认识我。”周世灿抱起琵琶,轻轻拨出一个音,“早在千年前我就离开天界了。”
说着,周世灿手腕一转,琵琶弹出两个音,音波震荡,乔灿下意识施法去挡,生生被撞出去,后背撞在客栈墙壁上,木头被撞出巨大的裂痕。
乔灿口中一股血腥,扶着墙站起来。
即使是在天界,能打得他毫无还手之力的人也少之又少,这个人是谁?
周世灿敛了杀气,缓步向乔灿走来。
“回去吧,别再轻举妄动了。”周世灿道。
乔灿翻身而上,单手成爪,往周世灿手里的琵琶夺去。
周世灿侧身躲过,琵琶消失,她以手肘挡住乔灿的攻击,另一手握拳,以乔灿完全看不清的速度击中他的胸口。
乔灿被打飞出去,在空中旋转半圈,撑着地划出去。
方才碰到纱衣的右手有点寒意,像碰了天牢里千万年的寒冰,冷得他手指都在抖。
一只火蝴蝶从楼上飞下来,也许是翅膀被雨打湿的缘故,它飞得不算稳。
火蝴蝶停在乔灿肩上,温和的声音从里面传出:“乔灿,先回来吧,你不是她的对手。”
言毕,火蝴蝶如同被水浇熄,瞬间消失,在乔灿肩上留下一个黑色的小点。
乔灿注意到这个黑色小点,抬手摸了摸,像燃尽的柴火留下的的草木灰。
他记得之前祝卿安的法术是不会留下痕迹的。
乔灿看了周世灿一眼,对方回以微笑。
乔灿心中烦闷,在周世灿的注视下上楼,他想到祝卿安房间去,听听他想对自己说什么,刚准备敲门,身后便传来一声警告的琵琶声。
乔灿愤恨地回了自己的房间,将门反锁,滚到床上,脸朝下不动了。
可恶啊,在人间居然还有打不过的家伙!
桌上的杯子轻轻撞了一下。
乔灿抬头看过去,杯子上停着一只火蝴蝶。
乔灿坐到桌前:“祝卿安,你知道周世灿是什么人吗?”
凑近了细看,乔灿才发现火蝴蝶并不是像从前那样由祝卿安凭空捏出来的,这是一张燃烧的纸。
“她是我大哥和二哥的武学师父。”祝卿安顿了顿才接话,“是一名龙女,曾经的天界战神,天牢就是她造出来的。大约一千年前她受了重伤,当年药神没能治好她,留了隐疾,从此她离开天界,回到南海休养生息。”
“这么说,她一直在骗我们?”乔灿瞪大眼睛。
“她的面貌变化很大,而且实力隐藏得很好,这么长时间我都没有认出她,是她刚才出手时露的灵气被我发现了。我估计她是故意的,以她的实力,要瞒过我们二人并打败你轻而易举。”
乔灿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说“要打败你轻而易举”,顿时有些挫败。
“她是天后的旧友,两人关系很好。四哥从医之后,想了很多办法缓解她的旧疾,她会帮助四哥合情合理,我只是没有想到会在人间遇见她。”
火蝴蝶的火苗闪烁了一下,时间不多了,祝卿安的语速变快了些:“已经有天界的人在帮助四哥了,三哥肯定也叫了人,花酌那边会很危险,你想办法告诉他。”
火蝴蝶“呼”一声熄灭,原地只留下一个小小的黑点。
乔灿看着草木灰黑点,发了很久的呆。
他现在完全被困死在这里,营救花酌一事全靠阿芽,如果在祝瑞康发现朱渐赋没有混沌羽之后阿芽没有找到祝如愿的话,花酌就危险了。
从天界来到人间帮助祝瑞康的未必只有一人,如果还有人帮助他们,祝瑞康的进度会更快。
乔灿虚握着拳,以腕部拍了拍额头,拍出闷闷的声响。
他怎么就没有想到呢?他跟了祝卿安这么长时间,一直在帮他,天界完全没有人说不可以这样做。他既然能在人间帮助祝卿安,其他神也可以来人间帮其他皇子。
他之前从来都没这么想过。
偶尔,乔灿会怨恨自己的迟钝。
窗外又响起琵琶声,乔灿抬眼望去,周世灿坐到小亭内,轻轻抚琴,宽袍外衣已经穿回去,遮住了所有的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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