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二天，玉碎眼睛红红的去了学校，小雨见状问她：“你怎么了？”
玉碎摇摇头，“没事。”
“真没事？”小雨是班里和玉碎关系最好的，她问，“不会是你妈又训你了吧？”
小雨和玉碎住在同一个小区，但不是同一栋楼，知道玉碎有个不像样的妈，也知道玉碎过的很辛苦，但她也无能为力，因为她是单亲家庭，她妈养她也很辛苦。
玉碎想起了昨天，她跑出来的时候，宁为没拦她，看来，他是真的很烦她。
玉碎眼睛更红了，吸吸鼻子，“别担心我没事。”
“你要是有什么不开心的记得告诉我。”小雨拿出新买的笔，“给。”
“我有，”玉碎说，“你自己用。”
“诶，我买了两支，这支就是给你的。”小雨把笔塞玉碎手里，拍拍她肩膀，“好了，不想那些不开心的事了，下午考物理，抓紧时间做题。”
玉碎：“嗯。”
这天之后玉碎有十来天没见到宁为，她也有十来天没去出租屋，不是她不想去，而是那天她和宁为聊的很不好，她不敢去。
怕他会更烦。
……
天气预报说今天下雪，下午还真下了起来，小雨端着水杯回到教室，勾过椅子坐下，压低声音问：“你最近和宁为怎么了？”
“嗯？”玉碎笔一顿，仰起头，“什么？”
“我刚看到有个女生和宁为走的很近，”小雨放下水杯，“大家都说那个女生是宁为新交的女朋友，还说宁为不理你了，是真的吗？”
女朋友？
玉碎问：“你看到宁为了？”
“嗯。”小雨指了指教室外，“刚我在……”
她话还没说完，玉碎扔下笔跑了出去，远远的看到男生倚着窗在和对面的男生说着什么，旁边女生时不时戳他胳膊一下。
宁为最不喜欢有人碰触他，每次玉碎也只敢拉着他衣角，可那个女生不是，她一直在做小动作，都是之前宁为不能忍受的，但现在却好好的。
他虽然没看那个女生，但也没凶她。
玉碎手指抠着掌心，眼圈慢慢变红，旁边有人很用力地撞了她一下，她踉跄几步后倒在了门上。
门晃荡间砸出声响，教室里有人不耐烦地吼道：“干什么呢？吵死了。”
玉碎站起，眼睛凝视着前方，隔着老远她和宁为的视线对视上，他淡漠看了她一眼，然后收回视线和身旁的女生说起了话。
在外人眼里，宁为狂傲不羁，且健谈有趣，似乎没有他聊不上的话题，没有他不懂的东西。
只要他愿意，他可以和人天南海北的聊。
可玉碎知道，他不是那样的，私下里的他，阴暗狠戾，身上的伤从来没有断过。
他不喜欢说话，不喜欢聊天，他还很挑食，不喜欢吃的东西很多。
今天的宁为让玉碎有了不一样的认知，原来他也有这么好脾气的时候。
玉碎看不下去了，转身进了教室，这一整天她上课都是恍惚的，做题的时候也是。
她告诉自己不要想了，要努力学习，她将来是要考大学的，她要离开这里再也不要回来。
可握着笔的手指总是不听使唤，许久后她低头去看，才发现她写了很多“宁”字。
把本子胡乱塞书包里，她第一次有了期待放学的想法，她想回家好好睡一觉。
可真回到家里，等待她的并不是休息，而是一洗衣机没有洗的衣服，还有孩子的啼哭声。
赵芸出去打麻将了，玉成川喝多了，玉碎看着这一切有种想逃离的感觉，第一次，她不管不顾地跑了出来。
没命的跑。
她也不知道要去哪里，只想着远离。
-
宁为是在车站的角落里找到玉碎的，她只穿着校服外套，羽绒服都没穿，发丝乱乱的，眼睛红红的，抱膝蹲在墙角，下巴抵着膝盖，盯着一处看。
连宁为叫她，她都没听到。
“玉碎。”宁为又叫了她一声。
玉碎缓缓抬起头，灯光有些耀眼，她眼睛眯起，有些分不清是梦还是真的，愣了几秒后，冷风吹过来，她身体不由自主抖了下，才清醒过来，是真的不是梦。
宁为来找她了。
“你来了。”玉碎沙哑着声音说。
宁为蹙眉说：“起来。”
玉碎扶着墙想站起，可蹲的时间太长，脚麻了，她不能动，曲着腿半弯着身子轻轻喘息。
“我我脚麻了。”
宁为轻哼了一声，伸手拉起她，怕她摔了，还让她倚着他的肩膀，声音里带着些许怒气，“你挺能的。”
玉碎知道他说的是她跑到车站这件事，低声道歉，“对不起。”
“为什么要跑？”宁为问。
“忘了，”玉碎不想把家里糟糕的事告诉任何人，也不想告诉他，“脑子一热就跑出来了。”
“十公里，”宁为说，“你脑子可真够热的。”
玉碎冷静下来知道自己做错了，所以也不反驳，任他训斥，等酥麻过去后，她站直，拉开彼此的距离，“你你怎么来了？”
玉碎是给亮子打的电话，她想麻烦亮子来接她一下的，她出来的急，身上没带钱，她也没力气跑回去了。
走也走不动。
“不想我来？”宁为神色突然变暗，“也对，你联系亮子。”
“不忙，不想麻烦你。”
“你麻烦的我还少？”宁为轻嗤，“现在才想不麻烦了，你之前那是做什么。”
宁为不高兴的时候，爱皱眉，眼神也很冷，说话能呛死人，“以后不想麻烦我，就连亮子也不要联系。”
“……好。”玉碎怯生生应下。
话落，宁为神色更不好了，舌尖顶顶牙槽，“没良心。”
宁为是打车来的，回去的时候他们坐的地铁，很晚了，乘坐地铁的人不是很多，他们并排坐着。
宁为手机响了，是亮子打来的电话，宁为断断续续说着：“嗯，接到了，我知道，行了，你不用操心，挂了吧。”
玉碎没有手机，一直以来都没有，玉成川是想给她买的，但赵芸不同意。玉碎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一路上，两个人一句话也没说，出了地铁站宁为在前面走着，玉碎在后面跟着，始终落后他一步远。
快到路口的时候，宁为停住，玉碎也跟着停住，宁为转身，从口袋里掏出了什么，扔玉碎手上，“拿着。”
玉碎看了看，是手机，她摇头，“我不要。”
“二手的，不值钱，”宁为说，“你拿着。”
玉碎刚要再说什么，宁为又说：“我的号码存里面了，下次有事可以给我打。”
“按键1就是。”宁为挑眉，“你试试。”
玉碎解锁，长安“1”，须臾，宁为手机还真响了，玉碎问宁为，“多钱？”
“送你的，”宁为双手抄兜，“不要钱。”
他就是要钱玉碎现在也没办法给，她没钱，之前攒了些零用钱，买排骨的时候都花了，现在一分钱都没有。
“就当以前的饭钱。”宁为叮嘱，“有事别麻烦亮子，他最近忙着学习没空。”
某个网吧里正在玩游戏的亮子突然打了两声喷嚏。
“还有也别给虎子打电话，”宁为又说，“他也忙。”
“你不忙吗？”
“我再忙也会管你。”
玉碎唇角扬了下，她就是这么好哄，他轻飘飘的两句话，她心情就那样变好了。
“谢谢你，宁为。”她说。
“行了，回去吧。”宁为抬高下巴，眸光从她晶亮的眸子上移开，轻咳一声，“白天那个女生……”
“我先走了。”玉碎不想听，下意识想逃。
宁为顺手拉住了她的马尾，让她又退了回来，“是我表妹。”
玉碎扭头看他，眼睛里都是星光，“什么？”
“我表妹，”宁为说，“刚转过来的。”
玉碎低落了一天的心情彻底好了，要笑不笑，“她是你表妹呀？”
“不然呢？”宁为看她神情就知道她想错了，抬手敲了下她额头，“没事别乱想。”
“哦。”玉碎促狭笑笑，唤了声，“宁为。”
“干嘛？”
“你真好。”
说完，玉碎朝前跑去。
宁为等她进了小区才折返，刚走几步，后方传来脚步声，“宁为。”
玉碎气喘吁吁跑过来，站定在宁为面前。
宁为转身，“怎么又回来了？”
“我我……”玉碎满脸通红的问，“我这个周末可以去你的出租屋吗？”
时间像是静止了一样，玉碎除了自己的心跳声什么也听不到，光拂到她脸上，映出她满含期盼的神情。
片刻后，风把少年清冷的声音送进耳畔，玉碎听到他说：“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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