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消失的档案
“所以你怀疑，十五年前幸福里的‘女童坠楼案’，和你爸有关？”苏晴把一次性纸杯往桌上一墩，溅出的茶水湿了半张旧报纸。
林小满盯着电脑屏幕上的新闻存档：“2010年10月15日，旧城区幸福里小区3号楼发生坠楼事件，一名7岁女童当场死亡，警方认定为意外坠楼。”
“但当年的卷宗里，女童的DNA报告没了。”苏晴晃了晃手机，屏幕上是她翻拍的档案照片——存档页的“物证清单”里，“血样采集（编号20101015-03）”那行被红笔划掉了，旁边写着“样本污染，作废”。
“更奇怪的是，”苏晴压低声音，“我托省厅的朋友查了全国人口库，2010年10月在幸福里登记的7岁女童，只有两个：一个是你，林小满，2005年3月生；另一个……”
她点开另一个文档，照片跳出来：扎羊角辫的小女孩，穿着洗得发白的红棉袄，站在老楼的楼梯口。照片背面写着“陈棠 2003年5月”。
“陈棠？”林小满想起父亲日记本里的名字，“她就是当年坠楼的女童？”
苏晴摇头：“档案里写的是‘无名氏’，但我在幸福里的老住户登记册上找到了她。陈棠的奶奶是楼管，就住在3号楼102——和你爸当年的宿舍，只隔了两间房。”
林小满的太阳穴突突地跳。她想起父亲遗物里那张老照片——背景正是3号楼的台阶，而照片里的小女孩，分明穿着红棉袄。
“还有这个。”苏晴递来个证物袋，里面是枚银色胸针，样式老旧，刻着“幸福里物业”的字样，“我在3号楼天台的排水管道后面捡到的。你爸当年是物业的电工，对吧？”
胸针内侧有行小字：“林建国 2008年度优秀员工”。
“小满，”苏晴的声音放软了，“你爸当天出现在天台，胸针掉在排水口旁边——而根据现场勘查记录，女童是从天台护栏的缺口处坠楼的。那个缺口，我问过老住户，说是早就该修的，可物业拖了半个月都没处理。”
林小满突然想起母亲昨晚的话：“他是为了你……”
她抓起车钥匙：“去幸福里。”
老楼的电梯早就停了。两人爬着吱呀作响的楼梯，林小满的手指擦过墙面——在三层转角处，她摸到了那个刻痕：“小满小心”，字迹歪歪扭扭，像孩子的手。
“2010年10月15日，你六岁。”苏晴说，“老住户说，那天下午下大雨，你偷偷跑出去玩，你妈在医院值夜班，你爸在修楼顶的线路。然后……”
她指向天台的方向。
天台的铁门挂着生锈的锁，却被人用铁棍撬开了。林小满跨进去，潮湿的风卷着铁锈味灌进领口。护栏的缺口还在，钢筋像断裂的牙齿，边缘有暗红色的痕迹——不知道是锈，还是血。
“你看这个。”苏晴蹲在排水口旁，用手机电筒照着地面，“这里有拖拽的痕迹。如果女童是自己坠楼，应该会挣扎，但现场的脚印……”她调出当年的勘查图，“只有一组小鞋印，从护栏缺口延伸到排水口，像是被人……”
“被人抱过来，放在缺口边？”林小满的声音发颤。
苏晴没说话。她指着护栏内侧的墙面——那里有片淡淡的污渍，像是被水冲过的痕迹，但在墙角，还残留着一点暗褐色的纤维。
“这是……”林小满凑近，“毛线？”
“红棉袄的毛线。”苏晴说，“陈棠的奶奶说，她孙女那天穿的，就是红棉袄。”
风突然大了。林小满退了两步，后背撞上身后的水塔。金属表面结着层薄锈，她的手刚要缩回来，却摸到道凸起的刻痕——是几个歪歪扭扭的字：“小满别怕，叔叔保护你。”
字迹和墙上的“小满小心”出自同一双手。
苏晴的手机突然响了。她接起电话，脸色骤变：“什么？精神病院？好，我马上来！”
“怎么了？”
“陈棠的奶奶今早去世了。”苏晴攥紧手机，“临终前，她托护工给我带了句话——‘小棠在市立精神病院，她没疯，她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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