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时光墙的秘密
市少儿舞蹈比赛的奖杯在时光墙的玻璃罩下闪着光,旁边贴着陈棠谢幕时的照片——她举着奖杯,额头的亮片像缀了颗小星星,身后的彩虹滑梯正被夕阳染成金色。
“妈妈,这个姐姐为什么有两个长命锁?”
林小满蹲下来,看着扎羊角辫的小女孩指着玻璃罩里的两张百天照。陈棠凑过来,歪着脑袋解释:“因为我和姐姐本来就是双胞胎呀!”
围观的人群发出轻呼。林小满笑着摸陈棠的头——三天前,省医院的DNA报告证实了她们的血缘:同母异父的双胞胎。周秀兰红着眼圈翻出老日记本,上面记着2003年6月12日:“阵痛来得急,陈姐陪我进的产房……”
“当年我生完小满大出血,陈姐怕我撑不住,说‘先救妹妹’。”周秀兰摸着两张百天照,“等我醒过来,她说‘你女儿在保温箱,我家小棠也在’——其实是她把小棠的保温箱让给了小满。”
陈棠突然拽林小满的衣角:“姐姐,有人找你!”
穿白大褂的李芳站在时光墙前,手里捧着个蓝布包。她的背更驼了,可眼睛亮得像孩子:“这是当年陈姐给小棠织的毛衣,我藏在诊所地窖里。”她展开毛衣,枣红色毛线间织着歪歪扭扭的“小棠”二字,“她说‘等小棠能穿了,我带她去看雪’。”
林小满接过毛衣,鼻尖发酸。陈棠已经套上了身——尺寸大了两圈,袖口垂到指尖,可她笑得像朵向日葵:“奶奶织的毛衣,比舞蹈服还暖!”
十月的银杏落满儿童公园。林小满推着周秀兰的轮椅(老人前天下楼梯扭了脚),看陈棠在银杏雨里练新学的“旋转跳”。
“小满,你看。”周秀兰指着不远处的长椅,“那不是王兆安的女儿吗?”
穿米色大衣的女孩正蹲在沙坑边,教陈棠的小伙伴堆雪人。她抬头时,林小满认出了——是王兆安的女儿王雨桐,在社区图书馆做义工。
“她上周来找过我。”林小满把轮椅推到银杏树下,“她说她爸在看守所教其他犯人修电器,总念叨‘小棠的舞蹈课该换新舞鞋了’。”
王雨桐走过来,手里捧着两盒阿尔卑斯糖:“林医生,陈棠妹妹的糖吃完了吗?我爸说……”
“谢谢。”林小满接过糖盒,“陈棠总说,叔叔的糖是甜的。”
王雨桐的眼眶红了。她指着时光墙:“我能把我爸的电工证放进去吗?他说,这是他最后能为小棠做的。”
冬至那天,时光墙又多了块新砖。
砖上刻着“林建国电工”,旁边压着泛黄的电工证——王雨桐连夜从老家翻出来的。玻璃罩下,电工证里夹着张便签:“小棠,叔叔修不好你的人生,但能修好所有坏了的灯。”
陈棠踮脚摸着砖,突然转身:“姐姐,我们给叔叔写信吧!”
她们蹲在时光墙前,用红墨水写了满满三张纸:
“叔叔,我今天学会下腰了。”
“叔叔,王雨桐姐姐教我织围巾,我给你织了条蓝色的。”
“叔叔,你看时光墙的灯亮了吗?那是你修好的,永远不会灭的灯。”
新年夜的烟花升上天空时,林小满的旧手机突然震动。
未读短信的日期是2023年12月31日:“今日有晴。”
发件人号码是空的,像十五年前的每一条。
陈棠凑过来看,眼睛亮得像星星:“是叔叔的短信!他说今天有晴天!”
林小满笑着把手机举高,让陈棠够着按回复键。她输入:“是的,爸。今天有晴天,以后每天都有。”
窗外的烟花炸成彩虹色,落进陈棠的眼睛里。她抱着奶奶织的毛衣,银铃铛发饰叮当作响——那是三个妈妈的爱,是两个女孩的命,是所有被雨淋湿的故事,终于在晴日里,晒成了最温暖的糖。
雨,早停了。
而所有被雨藏起的光,终于在时光里,连成了一片永不落幕的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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