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住手!呃......”玄峰躺倒在地,缚在背后的手在不断冒血。
又是一片指甲完整拔下,已经是三片指甲了。
玄峰咬紧牙关,脸上的肌肉随着忍耐不断抖动,紧闭的双眼中隐约有些雾气。
他感觉自己要痛出幻觉了。
林英之坐在玄峰身侧,将拔下的指甲擦干净,整齐摆在一块。
“说,或者再拔一片。”
玄峰没有声音,她便又握住了另一只手的小指。
他的手已经颤抖起来,想要努力躲避却无处可躲。
“你......你这个蛇蝎女人......”
她轻笑一声,像是听见什么笑话,“只是这种程度就蛇蝎了吗。”
“你说什么......你还想做什么?”
“断指、挖眼、割耳,你觉得呢?”
“你......你......”玄峰背对着林英之,不知是愤怒还是害怕,胸膛剧烈起伏,“你不杀了我,我定要让你百倍千倍偿还!”
“不想继续,就告诉我,我只需要一个位置,反正你现在也是叛徒了,叛到底好了。”
她在逼问玄峰,下一个无面者分堂的位置。
“就算我想叛,也不会是被你逼得背叛。”
“这么忠心。”
玄峰咬牙:“像我们这种忘记过去的人,现在只有无面者了......你到底忠于何人,为什么要对付无面者?”
“我不忠于任何人。至于你们......鬼医带走了我的朋友,我不针对你们不痛快。”
她握住玄峰的小指往后掰,意图将其掰断。
意识到身后林英之的意图,玄峰用力握拳,着急大喊,“等等等等!你在这里折磨我有什么意思!你痛快了,鬼医就会放过你朋友了吗!”
她愣了一瞬。
闻清语现在会被关在哪里......鬼医又会对他做什么......
也会像她一样做这些手段吗......
突然有些幻视,眼前躺着的好像闻清语,那这指甲和血迹......
玄峰感觉身后没了动作,刚松了一口气。
突然,喉间被一股力扼住,提起,强迫性转过他的脸,直面林英之那双怪异的眼睛。
“我现在,有些生气。”
但她脸上明明没有表情,既不凶狠,也不狰狞。
但玄峰感到她的手又收紧了力气,一瞬间难以呼吸,好似在用这种方式宣告她的怒意。
“要么,你告诉我一个位置,要么,我们继续。”她的目光在玄峰脸上搜索,“一个人,能痛的地方太多了......接下来,我就不会客气了。”
冰冷的地下,一条长廊笔直出现在梅千行眼前。
两边廊壁用的不是火把照明,而是晶石。
一块晶石只能散发出似白非蓝的微光,几块晶石结合在一起,便能形成幽幽光亮。
长廊很宽,能站得下七八个他,尽头是一扇深褐色铁门。
他站在长廊的另一头,静静等待。
深褐色的铁门中,传来沙哑的,完全不清亮的人声。
声音打在两壁,在封闭的底下,清晰可闻,还隐约有回声。
“嗯——对——好孩子——很不错——”
“对,做得好,控制住不要让它蔓延开,控制住。”
“真不错,这样才是娘亲的好孩子——”
看似温情的鼓励,由这种沙哑的声音说出来,一点也不美妙。
凌乱的铁链摩擦声,突兀响起,在安静的底下显得尖锐又刺耳。
“走开!”
安静了一阵。
沙哑的声音又传了出来。
“你真是太让母亲失望了。”
“母亲告诫过你,犯了错是要受惩罚的。”
不知道里面在做什么,梅千行听到了一阵干呕的挣扎声,好像是被锢住了喉咙。
随后鞭声响起。
“母亲好伤心——你太让母亲伤心了——”
“母亲日日夜夜以泪洗面,一个人抚养你们长大,为了你们付出了这么多,吃不好睡不好,所有的痛苦和孤独都是母亲一人承受,啊——你让母亲一个人可怎么活——”
一鞭一叹。
“你不听母亲的话,不是母亲的好孩子——你害死了自己的父亲——害死了我的丈夫——”
里面的语速越来越快,也越来越激动,上一句的回音还没结束下一句便来了。
“你害死了自己的父亲!为什么死的不是你!你怎么还配活着!”
梅千行皱了眉,难听的嗓音再加上这话,听着不舒服。
“母亲是不会原谅你的!永远不会原谅你!你该死!你不配活着!”
鞭打声持续了很久,类似的话也重复了许多遍,听得梅千行都感到了不适。
下一鞭迟迟没有落下,产生了空档。
他好像听到了断断续续的泣音,还有链条的抖动。
“乖......乖孩子......犯了错该说什么,母亲教过你的......”
“说出来......”
“别怕,说出来......”
“饶了我......饶了我......”
“饶了我......饶了我......”
"求求你......饶了我......"
“我的乖孩子......听母亲的话,母亲才会原谅你......要听母亲的话......”
他已经在这里等了一个时辰,站的腿都酸了,从他来,铁门就是关着的,直到现在。
铁门打开的声音,沉重又浑浊,像个老头在咳嗽。
女人红着双手,拿出那杆铜黄烟袋。
梅千行确定那女人看见了自己,却没有任何反应。
抬起酸涩的腿,朝女人走了过去,恭敬行礼,“见过万姑。”
万手医吸了两口,吐了两圈,这才好像看见他。
“珣世子啊,听说你生了一场大病,好了吗?”
这声音真难听,像老太婆一样。
他面上不显厌恶:“好了,谢万姑关心。”
万手医朝他吐了一圈烟,转身朝暗廊深处,“除了拨款,其他的事免谈。”
“不是款项。万姑,殿下不日就要回宫,宫里派我来......”
“唉——”万手医一声叹息打断了梅千行,“什么臭毛病,现成的不要,全要新人,哪来那么多新人?一来就是催催催,自己不珍惜自己的乌鸦,压力全堆到老娘身上。”
她偏头瞥了眼梅千行,“珣世子的乌鸦也没了?”
他面上紧了一下,“是。”
“巢里的没看上?”
“我不想要了。”他低眉,说完迅速敛了表情,转回正题,“万姑,殿下需要一位不输冷竹的乌鸦,您这里有几位?”
万手医停下脚步转头对着他笑了一声,好似不屑:“宫里的人眼界就那么点。”
她随手打开一道铁门。
梅千行没注意他们是什么时候停在了一扇铁门面前,随着女人开门的动作,他看见了一个女人。
铁门背后,是一间干净的刑房,刑具整齐挂起,正中央站着一个女人。
那女人身上没有其他束缚,只有脖子上系着铁铐,铁铐连着铁链连到房顶,长度正好女人站直。
和这间房一样,女人很是干净,表情平和的,在数着地面的格子绕圈。
万手医用烟杆指着女人,“到了清醒期,再过半个月就可以放到巢,还没取名。”
“与您现在调教的那位呢?”
“这个稳定听话,但是力量不足,最后会如何,还要经过巢的训练。那个是个犟种,不肯听话。”说着又关上了铁门,全程房内的女人没有一丝声音,也没有投来任何目光。
“万姑可问到了神力的来源?”
“问不出来了,他的记忆已经乱掉了。”她用力抽了一口,“这个要花点功夫,快四个月了,还在混乱期。”
“混乱期?”
女人耸了一下,“鬼医在珣世子身边这么久,没给世子做功课?”
梅千行低了头,他眼中尽是冷意,“我没有插手过鬼医的任务,万姑请指教。”
吐出一圈烟,“混乱期是扰乱和逐步消去他们的记忆和自己的意识,这个过程的长短和性格相关,一般人最长就是两三个月。”
“抹去记忆之后,要在他们脑子里建立新的规则,最重要的就是绝对服从主人的命令,我管这个过程叫秩序期,有点脑子的都能理解。”
“你刚刚看到的女人,已经到了清醒期,也是最后一个步骤,这个过程一定要有人引导,产生他们自己的意识,否则就算用了子母蛊,也是个不会做事的木头。”
“听明白了吗世子,知道训练一只乌鸦要花多久,有多费劲了吗?我一年替皇室培养那么多只乌鸦,最多的时候同时培养十六只,每天听着他们在那哭嚎,不说功劳,苦劳也是有的,官大人们连点拨款都要磨磨蹭蹭......”说着她瞥了一眼梅千行。
他做羞愧状低头。
“世子还有什么事?”女人清了清嗓。
他动了动唇,生了一分犹豫,“万姑还记得山客吗?”
女人眯眼回忆,良久才吐言,“记得。”
“二十多年了,万姑还记得?”
“我记得我手底下出去的每一只乌鸦......噢,山客就是世子的上一只乌鸦,怎么,有感情了?”
被毫不顾忌地戳破,梅千行握紧了双拳。
“山客他,我想知道他的本名。”
女人抽着烟,目光意味不明看着他。
“世子自己来我手底下试试,试试就会知道本名并不重要。”
女人的脾气和目中无人的态度让他生了冷怒:“万手医,注意你的言辞。”
“呵。”万手医哼笑一声,笑中带了些许不屑。
“乌鸦生了感情成了人,下场可不好。珣世子,为了你自己好,趁早把你那些旧人处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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