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七夜半发动奇袭......世子被俘......朱雀卫声东击西......顺安至仙龙江一带,被霁军夺回......”
一夜之间,泰北局势大变。
应淮捧着本书,眯着眼半瘫在软座中,底下是各级将领在汇报战况。
雾羊快马加鞭,赶了一天一夜的路来向应淮寻求支援。
他跪趴在地不敢抬头:“求求殿下......救救世子......”
应淮起身喝了口水,又瘫了回去,书后传来他的询问,“阿珣为了什么要私自出城?”
“属下不知!”
“来都来了,还要说这些......淮鸦。”
淮鸦是站在应淮身边的,闻言,在桌上扫视一圈,挑了个茶匙,朝雾羊随意一丢
茶匙砸在雾羊耳上,碎成了两半,他的耳朵当即鲜血淋漓。
“世子他......世子在找山客他们的下葬地......却被设局......”雾羊声音哆嗦,始终不敢抬头。
“啧,这么念旧情啊......”堂上是翻书声,“他身边那几个青鬼呢?”
“被他们逃了......但!但是射杀了两个,活捉了一个!”
“还有什么用,杀了。”应淮轻声道,“世子私自出城导致被俘,我要是狠心一点,这几场败局都可以推到他身上......”
雾羊一激动,竟然抬了头。
“不过谁叫我是好哥哥呢......”他换了躺姿,翘起了腿,“让他吃吃苦头吧。淮鸦,出兵吧。”
林英之带着梅千行和元七汇合。
元七远远就下马询问:“林副尉,伤势如何?”
一夜激战,林英之以一己之力斩杀北绒驻守封阳的各级将领,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她手上没兵,便杀到了关押囚犯的地牢中,将原本罪大恶极的犯人悉数放出,扰乱北绒守城卫。
她一个人,就像一滴融进大海的水,北绒人难以掌握她确切的行踪,又逢雷雨,被她在耍了一晚上,等到了元七的援军,顺利夺回封阳和顺安。
“我们夺回仙龙江,他们必定要出兵荆遥。”林英之也下马,顺带提着应珣。
“该叫你梅公子还是别的?”元七声音冷冽。
应珣扫了他一眼,偏过头去。
“他是世子,应珣是他的本名。荆遥你留了多少人?”
“两万。”
“危险。仙龙江不能再丢,你和朱雀卫守东西两岸,荆遥我回。”
“你一个人?”元七拧眉。
“还有他。”她朝应珣扬了下颌。
“北绒人实力强劲不能小觑,你一个人怎么可能挡得住。”
“挡不住也要挡,否则一换一没有意义。我猜应淮会防备你绕后,不会全力攻打荆遥,他只要留手,我就能喘气。你要探出北绒大军所在......”
“混蛋!你们当着我的面商讨......”应珣额上青筋凸起,怒言打断。
但是林英之踹了他一脚,让他闭嘴,继续:“长戌军只有一次绕后的机会,一定要一举歼灭北绒大军。”
“我明白。”
“我先走,你派援军紧随其后。”说着扯过应珣就要再度上马。
元七一愣,“副尉,你不歇息一日吗?”
“时间不等人。”
她将应珣扔上马,跨步而上:“援军是谁统领?”
“萧氏子侄,萧默。”
“好。驾!”
他们现在急需时间,应淮很可能在她离开荆遥的时候就已经发兵,他们出兵仙龙江已经是冒险,现下更不能浪费一丝时间。
她跑死了一匹马,在两天后的清晨,再次回到荆遥,彼时荆遥还安然无恙。
东南门城楼上,浅紫色弟子远远便看见了两人。
林英之入城,是空空开的城门。
“你在守城?”
“为荆遥出力而已。师父在正门处,城外有兵马驻守。”
“有北绒出兵的迹象吗?”
“没有探到。”
“知道了,多谢。”她朝空空点头,驾马穿行在荆遥主道上。
来到驿站,她碰到了青灿和张未鸢一行人,惊讶:“你们还没走?”
“走?我们还要守城呢,走什么走呀。”张未鸢上下看着风尘仆仆的林英之,“阿瑾在冶炼局没日没夜铸器,我也得出力啊。”
“北绒很可能要攻打荆遥,到时候,我管不了你们。”她下马,把应珣也拉了下来。
“我们有手有脚的,谁要你管啊。”张未鸢哼了一声。
如此林英之也不再说什么,扯着应珣往驿站最里面走去,“跟我来。”
她叫上了青灿,问:“遇舟在哪?”
“她在帮忙给守城的将士处理后务。”青灿瞧了眼应珣,答道。
“短时间内不走的话,帮我个忙。”
三人来到驿站的一间空房门口。
“首领别这么说,需要我的地方,我一定尽全力做好。”
“嘁。”应珣嗤笑一声。
“看着他,寸步不离,除了我,不要把他给任何人。”
青灿看向应珣,这个曾经被所有无面者称作“公子”的人,掌控着山客和鬼医的人,如今却成了阶下囚。
“怎么,不认识了吗?需要我自报家门吗?”应珣转过头,面无表情道。
“不用怕他,没事喂点水,饿不死。不想听他说话就把他嘴堵上。”
“你这疯子把我当什么!”
林英之推开门,把他扔了进去。
“我不怕他,但是......他这么重要为什么不放到军营中?”
“为什么啊......”这个问题倒是问住她了,她愣了一下,想了想道:“可能我比较相信你。”
青灿微微瞪大了眼,有些受宠若惊,“我、我一定寸步不离,不辜负首领所托。”
她点点头,拍了拍青灿的肩,“好。”
午时未到,她已经城内城外巡视了一圈。
目前得知灵山派的赵牧和与路天问俩师弟,领着紫薇剑宗的弟子在外探查北绒的动向,未归。
城内其余关口,该防的防,该列兵的列兵,看起来一切无恙。
但是她总放不下心,北绒还没出兵,在她看来不寻常。
若是她是应淮,她既答应了离开荆遥,就该马上出兵,按照他们一贯的打法火速拿下荆遥,直指佑中,彻底把元七围困在泰北。
难道是忌惮他的兵力?
元七发兵,应珣的精兵退出仙龙江,他们收到消息最多在一日后,她不作停留都跑了几日,相当于给北绒三日的时间出兵,怎么会荆遥还安然无恙呢?
打得难道不是荆遥吗?
不是荆遥又能是哪?绕过泰河直接去佑中?
这是不划算的,而且这样的行程无法掩盖北绒大军的踪迹。
一时间她没法得出肯定的结论,只能做好一切布防。
大道上,不断有百姓成群结队往南走,逃离北边的战火是唯一的目标。
然而有人却逆着人流,孤身往北边去。
黑色的马驮着李不言,吃力地垂着头,颠着步子,周围的百姓只是奇怪看了眼,纷纷给马让路。
她的脸苍白消瘦,脸颊竟凹下去了一些,嘴唇干到发裂。
她身后,有人同样逆着人流。
“李姑娘?你是李姑娘?”男子看着她身后的两把剑,追上了她询问。
李不言俯视着他,面无表情。
“泰北在和北绒开战,李姑娘,和我们走吧?首领吩咐我们要找到李姑娘。”男子跟着马。
“我......要去......”她没再看男子,只是喃喃自语。
“李姑娘?李姑娘?前方不安全......”男子不敢高声,怕刺激到李不言,只能一直跟着。
靠近泰河,人流稀少,李不言僵硬下马,朝河而去。
男子拦着她,“李姑娘!泰河过去便是荆遥,如今没人会过河而去的!”
“我要去......你别管我了......让我去吧......”
于是男子划船了一日。
到了傍晚,萧默的兵还未抵达荆遥,码头却传来一条异报。
残阳倒映在泰河水中,好似漂浮着一层血光,林英之跑到码头时,小船刚刚靠近。
披着橙红的光,李不言僵硬着下船。
她看见了林英之,她的腿忍不住发抖,身体像是灌了铅一样沉重。
在她倒下的前一刻,林英之抱住了她,顺势蹲了下来。
“李不言,你还好吗?”她卸去了背后的剑,想交给身边人,却被李不言死死抱住。
“不要......好不好......不要拿走......”
“好好,我不拿。”
她蜷缩在林英之怀里,控制不住地颤抖,泪水即刻浸湿了衣袖。
“没事了,别怕。”她擦了一把泪,发现李不言的脸奇烫,她的衣襟里也传出了腐肉的味道。
“首领,李姑娘一路上状态都不好,她不肯说话,只想往这里来。”男子站在林英之身后。
“我知道了。你要留下,就去驿站找青灿,让他给你安排个地,不想留下,就赶紧离开,这里不安全。”
“是。”
她抱起李不言,让她安心睡着,一路朝驿站的方向去。
李不言的症状和前段时间的青灿类似,需要割去身上的溃烂的部分再用药。
遇舟忙活了一天,正想歇息时,看见林英之抱了一个虚弱的姑娘回来。
“刀、火、药。”
“咦——用这把,很快......哎呀你害怕就起开......”
“我可以的......”
朝阳的房间内,林英之掌刀,处理李不言的伤口,遇舟擦拭着她身上的血迹顺便上药,而张未鸢则站在两人身后伸着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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