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虹灯初上，代替了远处的余晖，照亮此刻这片偌大却显得寂静无比的室内。
突然亮起来的手机打破了这份令李惊帆感受到压抑的气氛。
顾行也扫过屏幕上的信息，将手机捏在指缝间，将那残留的凝固击碎得一点不剩，他看向李惊帆：“这件事，先不要让优优知道。”
话音将落，顾知悠和许雀打开门走了进来。
她啪嗒开灯，这才发现她哥和李惊帆坐在客厅里。
“天都黑了，你们怎么不开灯。”
李惊帆立时收起脸上的深沉，笑得讳莫如深：“当然是和你哥说别人的坏话了。”
顾知悠瞪他：“我就知道你的那颗心是黑的。”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眼见顾知悠过来要用手上的包甩他，他一下跳起来躲开，躲到顾行也的身后，无辜地摊手，“你对号入座，怪不了我。”
“你别以为有我哥在，我不敢你把你怎么着！”顾知悠瞅准时机，甩出用力一击。
“啊啊啊。”
“没打到你，你叫什么叫！”
顾行也站起来，不准备搅进两个幼稚鬼的较量里，朝许雀走去。
开放式的吧台上，摆了一堆她们今天购物得来的战利品。
顾行也扫了一眼，视线又落在她的脸上。
许雀的手伸进购物袋里，却没有拿出来，对上他的目光：“你猜猜，我们买了什么？”
顾行也懒得玩这种幼稚的小游戏。
他靠在吧台边，双手撑在冰凉的台面上，歪了下头：“零食？”
许雀看了他一眼，明晃晃地一丝得意，摇头。
“猜不出来了。”
“这就放弃？”可不像他的风格。
顾行也决定挽救一下，细细思索后，很是肯定：“首饰。”
许雀依旧摇头，上面一排点灯将她明媚的脸庞照得非常清晰，卷卷的睫毛投下一片阴影，挡不住眼底的欣喜。
“那……”他不着痕迹地再次从那透明的购物袋上扫过，“衣服？”
“猜不出来吧？”
“还真猜不出来，”脚步微动，他靠近，低头去扯她的购物袋，“到底是什么？”
许雀一把将袋子捂进，见他抬起头一副求知欲爆棚的急切表情，扬了扬脑袋，眼眸一转，决定大发慈悲地满足他。
她把袋子里的四个小泥人拿了出来，原本有所收敛的笑在看到其中一个时，有些压抑不住。
她指着左边第二个，“你妹妹说，这个很像你。”
顾行也就没见过这么丑的东西。
更不用说她还指着其中一个最丑的，说像他。
他无声轻哼，看在她笑得这么开心的份上，这个哑巴亏也不是不能接受。
回家的路上，顾知悠看到路边一家泥塑店立即要求司机停车。
拉着许雀走进店里，在一排排精致的泥塑摆件中看到几个奇形怪状的小人。
她惊呼，从没见过这么丑的东西。
许雀拿在掌心，仔细观摩，虽然丑，但也一褶一皱也散发着质朴纯真的韵味，不失为另一种意趣。
“你喜欢？”顾知悠看她爱不释手。
许雀点头，她觉得很可爱，身旁的顾知悠又大惊小怪：“你手里的这个好像我哥。”
那小人昂起高高头颅，双手抱胸，横倒竖歪的五官看不清表情，那股细微的嗤之以鼻倒是拿捏得非常到位。
许雀也不得不同意起她的话来。
因此，顾知悠按照特征又跳了剩下的三个小人。
“这个是你。”代表许雀的小人穿着裙子掂起脚尖，准备起舞。
顾行也点了点它坚硬的脑袋。
“你好厉害！”许雀毫不犹豫地夸赞。
那落在小人脑袋上的力道也瞬间转移到了她的头上，这么明显的特征，除非他现在双眼失明，头脑失忆。
剩下的两个小人中，顾行也挑选了一个，轻轻一弹，那小人应声到底。
不远处的李惊帆顿时尖叫一声，捂住脑袋，挡住顾知悠举起抱枕的攻击，挨打的时候顺便也懊悔了一下，他在许雀面前辛苦维持的人设算是彻底崩塌了。
索性也拿起沙发上的靠枕，和顾知悠来了一场“生死搏斗”。
隔着玄关装饰柜。
顾行也走过去站在她身后，手臂圈过她的肩膀，横在她的身前，微沉的气息吐在她的耳边：“你觉得港城怎么样？”
许雀扶起被他弹倒的小人，还没来及思考：“我没去过。”
所以她不想轻易下判断。
对这个城市的了解多半来源于网络与杂质，还是在她曾经刻意回避和他有关的一切的情况下。
“想去吗？”
“想呀。”许雀点头，她想看看他的故乡。
顾行也稍稍抬起头来，淡淡的目光里情绪难辨，良久，重新埋进她的脖颈里。
他将手臂箍得紧了一些，“以后不许一个人出门。”
许雀摆弄着泥塑，后知后觉地察觉到他上一个问题的言外之意。
他想让她搬去港城。
她抿起唇，联想起网络上的风波，似乎也能窥探出他这么问的原因。
她心不在焉，顾行也重复一遍，又问：“听到了没？”
许雀敛眸抬起手放在顾行也的手臂上，轻轻应声。
“嗯，我不会单独出门。”
她向来不喜欢出门，更不用说一个人外出，除非工作需求，她能在房间里渡过一整个季节。
顾行也对她的乖巧颇为满意，伸手探向购物袋内，找到那个他觊觎已久的小盒子。
低沉的笑声在她耳边回荡，显得有几分意味深长：“难为你如此体贴，还知道准备这个。”
准备什么？
许雀顺着他修长的手臂看过去，在看到那盒子的一瞬间，脑袋发热：“……不是我！”
她阻挡不及，顾行也已把那盒子拿了出来，放在眼前细细端量。
余光一瞥，尽是那放大的标语和LOGO，许雀撇开脖子，却躲不开他横至她脖子前的手臂，被迫看得清清楚楚。
“是你……”
顾行也饶有兴趣地看过来，“是我什么？”
许雀即将脱口而出的话一顿。
她忽然也拿不准是不是顾知悠放进去的了，她并未亲眼所见，或许只是在付款前不小心把货架上的东西蹭进去了呢？
“嗯？”
她不想妄下判断，却也羞于承认，转身将脸埋进顾行也的怀里，一句话不说，开始装死。
毕竟她从李导演那里没有学到半分皮毛，连混进了半分假意的夸赞都被当即识破。
还不如安心当个鸵鸟。
“问你话呢。”那声音在上方咄咄逼人，看不到表情，只听得声音里满是认真，“你也有不好意思的时候？”
说得好像她平时脸皮就特别厚一样。
许雀实行假睡政策，任那手在她的痒穴部位轻轻摩挲也强忍咬唇一声不吭。
那手伸进她的后背，修长的手指触碰到内衣扣带。
许雀慌忙松开环住他腰的手，那手非但没有离开时，两厢牵扯，似乎只需轻轻一勾，便悄然解开。
她轻柔如落雪的嗓音里情不自禁带着嗔怪，更多的是恼羞成怒，将声音压得极低：“顾行也！”
亮白的灯光下，那脸上的殷红一目了然。
顾行也见好就收，指腹从那搭扣上离开，顺着她的脊线滑落腰窝，按兵不动，亦低声取笑她：“醒的真快。”
她要是还不“醒”，谁知道他又要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他行事大胆无所拘束，但也不必下限到当着妹妹、朋友的面……
许雀撩开他的衣服，掐住那坚实的肌肉，用力一拧。
“嘶。”
顾行也脸色微变，捉住她的手，神情严肃，“这地方可不能随便碰。”
那她还偏要碰了。
逆反心理上来，许雀又连续掐了好几下，掐得手连带着手腕都酸痛无比。
只可惜她那点力道微不足道，除了一丝难以察觉的疼痛之外，全剩下了细密的酥痒。
不待她继续作恶，顾行也猛然攥住她的手腕，带着她的手往下探。
**裸的灯光下，是暴露无遗的**。
“都说了，碰不得。”
前一秒钟还清沉无比的在此刻喑哑着，刻意拉长的尾音极尽蛊惑，勾住她一颗逐渐发颤的心脏。
她陷在他那双眼眸造就的奇异梦幻中，几乎差点忘了此刻处在什么样的境地之中。
“哥……”
吧台上泥塑砰地掉落在地，滚落在顾知悠的脚前，她弯腰捡起来放在台子上，看着那小人道：“这要是把你摔烂了，岂不是变得更丑。”
她说着，放回台子上，便只见许雀一个人在站在吧台后，左右望了望：“我哥呢？我没看到他出去啊。”
许雀小心翼翼地清了下嗓子：“可能去厕所了吧。”
“哦，我准备点点儿夜宵，你要吃什么？我哥吃什么？算了，不点他的份，他一向最讨厌外面的食物了。”
顾知悠拿着手机，一边报菜单一边把许雀点出来的都加进购物车。
点好之后，她转身离开。
许雀脚尖微抬，不妨顾知悠杀个回马枪。
她猛地收回，差点没站稳，身体微晃。
“怎么了？”顾知悠问道。
许雀作势扶了扶脑袋，“可能低血糖。”
“那我再给你点份冰糖燕窝。”顾知悠说着，又往购物车里添加，问出她遗落的问题，“你吃不吃辣？”
许雀摇头。
直至人转过装饰柜再也看不到，不等她抬起脚，吧台底下伸出一条手臂，将她拽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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