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已经彻底不认人了,但王福嘉还是表现出她大度的一面——愿意陪他玩这个游戏,“快点让颜从舟过来。”
颜明津捂住她的眼睛,“你数三个数,他就来了。”
三个数很快数完,王福嘉一把拽下蒙住眼睛的手,沉默地打量眼前的人,“颜从舟?”
“我就是你要找的人,”颜明津眼看她有皱眉的预兆,用指腹抚平她的眉心,自报家门道:“我就是颜从舟,你要同我说什么,我洗耳恭听。”
王福嘉困惑地盯了他半晌,就在颜明津准备再激她一下时,她忽然扶着椅背坐直,略微抬起头,双臂缠上了颜明津的肩膀,她嘴角一弯,“你逗我玩。”
颜明津整个人被她拉下去,两个人气息交缠,他错愕的睁着眼,感受着唇上印了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轻柔滚烫,触之即分。
颜明津惊呆了。
两个人的脸分开一点,“胆小鬼,”王福嘉眯着眼念了一句,脸上被酒熏出来的红蔓延到了整片脖颈,她贴着颜明津的耳际,醉醺醺的笑道:“我就敢”。
颜明津强压着把她按倒椅子里吻的念头,内心焦灼不已,指腹缓慢而颤抖地摩挲着王福嘉的脸侧,声音嘶哑到极致,“祐安,你是认真的吗?”
两人挨得极近,王福嘉本就好看,只是性情太冷,眼角的锋利削弱了她原本的惊人的艳丽,但现在她眼睑微合,像一副精心雕琢的水墨画,雾腾腾的远山里藏着的一枝玉兰香。
颜明津明知她已经不认人了,还是着魔一般,非要这个对他百般折磨的醉鬼承认她是有意为之,“祐安,”他情不自禁地碰了碰她的唇角,”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他还没说完就就再次被王福嘉拽下去,唇瓣缓缓贴近,从眉心一直亲到脸颊,最后给了他一个漫长的深吻,一个足以让人记一辈子的吻,甜蜜而绵长。
在分开的瞬息,颜明津喃喃道:“祐安,我……喜欢你。”
鼻尖萦绕的葡萄酒的香气,颜明津紧紧地抱着身前的人。
除了父母双亡,景瑄侯一辈子没经历过什么大风大浪,即使天塌了,他也能用黄金砸个窟窿,唯一的变数就是王福嘉。
当初知道她是国师的鹰犬,他确实是动了杀心的,但上一辈的仇,不该牵连到她身上,更何况她还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于情于理,他都不该拔剑。
但剑已经拔出,梁子已经结下,一旦找到王福嘉帮符俟残害忠良的证据,他一定毫不犹豫的杀了她,去檀州,本就是为了监视她。
但没想到,第一次放下了剑,以后就再也拿不起来了。
原本因符俟而起、横亘在两人之间的仇恨,在檀州的秋日里,被江水一并洗净带走了。
而他,好像爱上这个姑娘了。
他不知道王福嘉抱着什么样的感情,祐安虽然心肠软,但对待任何人都是礼貌客气的,直到今夜这个带着酒香的吻,把他所有的期待都点燃了。他忍不住生出了新的希望,也许祐安也是爱他的,只是爱的含蓄一些,爱的轻柔一些,但都是爱的。
他紧紧抱着王福嘉,十指相扣,他们会走到一起的。
最后,王福嘉头一歪,靠着他肩膀上睡着了。
颜明津轻轻地放开她,把额头埋在王福嘉的肩膀上,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把她抱回了濯露轩。
长夜漫漫,有人昏睡,有人惆怅,滴漏到天明。
……
宿醉一夜,王福嘉再醒来时头疼的紧。
缓了将近一个时辰,她才睁眼坐起来,昨夜喝了点酒,后面的事一概不记得了,身上的衣裳也不是昨日穿的那件,她揉着额头想了半晌,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来的。
大概是小梅把她带回来的,这不重要。
但是,她现在对颜从舟这个“混账”匡她的“丰功伟绩”了如指掌,坐以待毙不是她的风格,王福嘉潇洒地掀开被子下床,准备去跟他算账。
她刚踏出濯露轩,就看见颜明津坐在凉亭里,怀里抱着一只狮子猫,正旁若无人地逗猫。
从濯露轩出来只有这一条路能走,他在这等谁,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还想继续匡我呢,王福嘉眯起眼睛,这是上赶着找死啊。
狮子猫看见她过来,愉悦地喵了一声,“元宝乖,这是我的……”,颜明津揉揉它的肉垫,干咳一声,不情不愿道:“一个朋友。”
王福嘉道:“侯爷是什么时候来的?”
颜明津道:“昨夜我们……”
撞在一起了。
颜明津突然抬头,道:“我们不是已经说开了吗?”
“我们?”王福嘉奇道:“谁跟你说开了?”
颜明津脸色一白,“你不记得了,昨夜……”
狮子猫元宝被他蹭乱了毛,挣扎着逃出魔掌,蹬了黯然神伤的侯爷一脚,晃着尾巴踩到王福嘉膝盖上,板板正正的伏在她腿上轻轻打呼噜。
王福嘉看到他这副尊容,心里咯噔一下,好像她把天捅了个窟窿,还撒手不管了,“我昨夜……怎么了?”
颜明津捂着被猫挠伤地红痕,灌了一口浓茶,木然道:“你亲我了。”
万籁俱静。
半晌,王福嘉,“哦。”
颜明津几乎要把杯子捏碎了,然后呢?她就不再说点什么?就准备一个字把他打发了?
王福嘉平静地给猫梳着猫,道:“我昨夜喝多了酒,轻薄侯爷了,给侯爷赔不是。”
怎么是这种反应?颜明津一时拿不定主意,她昨天夜里明明调戏他调戏的很高兴啊,经过一夜沉淀,今日不应该水到渠成地从单相思变成两情相悦吗,怎么翻脸不认人了,还跟他打官腔!
颜明津扶额,他不死心,再次试探道:“你就打算用这一套哄我?”
王福嘉有些不解,他看着也不像是生气,怎么还有点……害羞?她生怕自己干了什么不可挽回的祸事,赶紧问道:“是我迫你了吗?”
颜明津脱口而出,“并不是!”
他顶着王福嘉一脸“我就知道”的神情,艰难地接受了她不负责任的事实,默默地干了一口茶,道:“没事,都是小事。”
这算什么,等回了陵阳,他准能把祐安哄得服服帖帖,他还有的是时间。
王福嘉抱着懒洋洋翻肚皮的猫,戳了戳它粉色的爪子,“这就是你们家唯一的那个元宝?”
颜明津随手挑出一颗金元宝逗猫玩,“非它莫属。”
王福嘉用手指拨楞着金元宝让元宝追着跑,道:“真乖。”
颜明津赔了夫人又折猫,呷醋道:“它和我都没这般亲过,你到和它投缘。”他边说着边把桌上食盒里地东西端出来,是一碟晶莹剔透裹着金丝蜜糖的点心。
碟子推到王福嘉跟前,颜明津又贴心地递了一块洁手帕子,“这就是我之前和你说的酿蜜糕,你尝尝。”
趁着元宝追金元宝地功夫,她夹起一块酿蜜糕,果然有栀子花的清甜,这次算颜从舟没再匡她,她满意的多吃了几口,还抽空赞扬了侯爷的好手艺。
王福嘉故意逗他,道:“确实不错,能不能多做点带回陵阳?”
纯压迫。
颜明津道:“好。”
这都能答应?
她一碟酿蜜糕将将吃完,乌日娜抱着个玉盒子就来了,“嘉嘉,我就知道你二人在一处!”
她把盒子给王福嘉,蹲下身去抱猫,还不忘叮嘱她道:“天仙子毒性罡烈,剧毒只去了一半,不管你去拿它做什么,一定要千万小心!”
“你要天仙子做什么?”颜明津逗猫的手一顿,皱眉问道。
“不是我要,是我义父要,可以说我来檀州实则是帮他找天仙子的,我要是还想留在承天观,”王福嘉把盒子收进袖袋,看向颜明津,道:“就必须把这个带回去。”
颜明津皱眉不语,但也没多说什么。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助纣为虐,但我要查明王氏一案的真相,就必须借义父的身份作遮掩,”王福嘉轻声道:“再说了,从舟,难道你不想知道当年老侯爷和国师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两个人的目光撞在一起,王福嘉面不改色,“你信我,这些我都能帮你查到。”
“要是符俟发现了你要做的事,当年他如何救你,日后便能如何杀你,”颜明津忍不住劝慰道:“你是一定要回承天观吗?”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天边不知何时起了大风,吹得帘子呼呼作响,王福嘉道:“更何况承天观哪里算得上什么龙潭虎穴,都是外人杜撰,添油加醋罢了。”
“那好,你要争,我同你一起争,”颜明津吐出一口气,收敛心神,“人不能太贪婪,符俟既然得了天仙子,那他心心念念的燕辽兵权就由不得他了。”
“你要兵权?”这回轮到王福嘉皱眉,皇帝一向看颜氏看得紧,绝不可能纵容景瑄侯插手军政,更何况是燕辽镇边军。
“不是我要,而是赵氏要,”颜明津沾了茶水在桌上画了一幅地图,道:“燕辽是边疆重镇,皇帝不可能不重视,但军权不会交到其他总督手上,总督拥兵自重,皇帝睡不好觉,剩下的武将大多驻守陵阳,皇帝能信的人不多,最好的人选只有一个。”
“赵延英?”
“不错。”
镇国大将军赵长平之子——赵延英,赵长平大将军虽然因为替老侯爷求情被皇帝赐死,但他还留了个儿子,自幼聪慧,只要再历练几年,又是一个镇国大将军,皇帝对他也是极为赏识,这燕辽镇边军交到他手上,皇帝定是放心的。
更重要的是……“我和延英儿时常在一处,竹马之交,”颜明津笑道:“皇帝对此事一概不知。”
这倒是个好办法,也是唯一的办法,亭子里一时无声,只有风声依旧。
王福嘉抚摸着元宝的下巴,听着由远而近的风声,就像世人飘忽而不可捉摸的命运。
颜家有敌国之富,却只能拔掉爪牙当大殷的吉祥物,百姓恨他聚财,官员忌惮他又忍不住拉拢他,皇帝坐在高堂之上牵制着他的私人金库,每一分宠爱,早在暗中标好了加码。
还有……王福嘉抚上下唇,偷偷看了颜明津一眼,我真的亲他了?
风云际会,风雨如晦。
两天后,众人启程返回陵阳,为皇帝庆寿。
被我自己甜到,哈哈哈哈好开心,要立志爱情事业两手抓!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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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醉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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