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条不是飞翎总营的教习用来教育人的道具。规定上他们顶多用板子打,或者用跑步等体罚形式来进行惩戒。
雨墨练剑一次没有刺中,那位教习就拿荆条抽他的手臂,于是剧烈的疼痛影响下就更瞄不准,便又挨抽。
月清明找人将那个教习揪出来,按照律法革职处理。飞翎总营全营开展整顿,规范道具使用不得违规。当然,这些都不用和雨墨说。
月清明只是拿了那把短刀,说要送雨墨一件武器。
雨墨跪下,双手举过头顶,郑重接住那把刀。
他很珍惜地摸着那短刀的每一处细节,问月清明:“殿下,这把刀叫什么?”
月清明想了想,名字吗?他自己的剑都没有名字……“你自己想叫什么就叫什么吧。”
雨墨看那刀小巧精致,散发着闪闪的银光。
“殿下,那,叫‘月牙’可以吗?”
月清明不由莞尔,觉得这名字不错,便对他给予肯定:“当然。”
雨墨小心将“月牙”佩在腰侧,现下他有一长一短两把刀,但是“月牙”很轻,不至于增加负重。
看雨墨佩着那“月牙”在腰间相当合适,又把亲王府的腰牌给雨墨:“今天陪我上朝。”
今日朝上倒不全是烦人的差事。皇帝宣布章国已全面大胜耶谟,章大将军将在年前回来。七日后将要在御花园开展游园盛会,园内展出奇珍异兽和名贵花草,邀王公大臣及其子女一同前往游玩。
雨墨在大殿外等候月清明下朝,一个别家的侍卫向他走来,低声询问:“您是议政王殿下月清明的侍卫?”
雨墨心下警惕,却答:“是。”
“噢……没有什么别的事,这是我家大人交给月殿下的信,请务必转达。”
雨墨看了一眼他的腰间,挂的左丞相府上的牌子。于是伸手接过那信件。
二人互相恭敬行礼后,那侍卫便先行离去。
下朝后月清明心情不错,毕竟没事烦他,总是轻松一些的。
雨墨看到月清明过来了赶紧跟上来,两人走了一会,雨墨才把那信件呈上去。
月清明打开信看了看,原来是罗汾在邀请他于今夜赴宴。
他嘴角勾起一个了然的笑,转而对雨墨说:“看来今天可以好好玩一玩了。”
回到府上,月清明先去给月盈请了安。
年初时月盈去北疆城看望章邺,回来便发现已有身孕。这本是一件喜事,全府上下一直小心翼翼地看护她,但抵不住她自己不在意,最近出门办事没有注意添衣,又受了风寒。
回来后赶紧去看过大夫,目前正在服用汤药,今晚大夫看过最后一次,说现在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了。
月清明见着母亲无碍,便让那仆人和守卫们好生看护着。回到偏殿里把雨墨、白砚、殷长河三人都叫了过来,准备安排今晚任务。
还没说话就听白砚指着雨墨抱怨,又好像在撒娇:“为什么他能住殿里,而我只能住侧屋?”
“他不是本来就住那?这有啥的?”殷长河说道。
白砚:“我……”
雨墨看着月清明,看着在白砚和殷长河二人说话的过程中他的眉头越皱越紧,然后冷冷地打断他们的谈话:“我叫你们来不是听你们表演聊闲天的。”
空气瞬间凝结,殷长河连忙收敛表情认错:“殿下恕罪。”而白砚却始终不语。
月清明看着白砚:“你要是不想住那儿可以睡院子里。”
这几日正是入秋之时,秋雨频繁,夜晚寒冷。
殷长河想说俏皮话,但是看了眼月清明,生生又把话咽回去,老实站着。
白砚听了,瞪着月清明,脸青一阵白一阵,咬牙切齿道:“谢殿下,没让我睡大街上已经是对我的恩赐了。”
月清明笑着点点头,然后传令让张格把人领走,杖责十大板。
“你!?”白砚一脸不敢置信,又有些害怕。
“这才是我的恩赐。”月清明平静发话。
张格按照吩咐把白砚领走。他们走之后,月清明对雨墨和殷长河二人说出今晚的行动安排。
打板子要打腿。要出发前,白砚总算扶着大腿跟上来,眼睛发红,噙着泪水,但是恨恨地强咬着牙不让泪掉出来。
雨墨跟他说月清明的安排:“待会去玉音晚阁,殿下让你守在门口。”
殷长河:“对!”
白砚一声不吭,也没有看他们,只皱着眉挺身走了过去。
玉音晚阁是一座听曲儿的地方,阁内乐师、歌者、舞者技艺高超,颜貌极佳,近年来又有耶谟艺人在此献艺,妖娆婉转,更多一份异域风情,引得来此之人更多。
那楼足有五层之高,灯火通明金碧辉煌,一到晚上就有各路文人骚客聚集于此,也有不少官员在此休闲观赏。有位中原名伶名为岩燕,一曲《绣鸳鸯》名动天下,诉尽相思之情愫。虽然价格昂贵,但仍有人慕名而来,一掷千金只为听她弹上一弹。而有时候就算有钱,也不一定能请得动这位美人。
但是这玉音晚阁的顶楼,却几乎没人去过。那便是此行的目的地。
月清明只身一人走进阁中,由这阁的主人茹音亲自领着,一层一层向上走。
楼宇中空,从楼梯可以看到一楼的圆形舞台上,耶谟舞者正面涂金粉,身着片缕,跳着妩媚的异国舞蹈。乐队在后方弹奏着耶谟琴胡,宾客在舞台周围一圈坐着,边喝酒观演,边尽兴聊天。期间还有美艳侍女上前添酒,宾客喜不胜收。
表面来看确实是从不做□□买卖的“高雅”之地,除了那最上的一层楼。
上辈子月清明也来过几次。在这一片祥和之上,那里是最愔愔甜蜜的地方。(yin mi)
踏进顶楼的房间,已经有人在里面等候。
那人绿色眼睛,胡须卷曲,穿着土黄衣服,一脸谄笑——是金赦。
见到月清明,他立刻迎上来,“月大人您来了,快快请坐,我让她们给您斟酒!”
月清明目光转动,没想过这次宴请他也来了。但也算是意料之中,他和罗汾必有牵扯。
罗汾还没到,侍女甜笑着过来给他添酒。
金赦陪着月清明聊天,聊了耶谟的风土民情,夸赞章邺英武无比,有大将风范,说到北疆城时竟还对那地方的特色小吃津津乐道……哄着别人说话,非常中听。
约莫两炷香时间罗汾才姗姗来迟,身后跟着一位体格圆润,络腮胡子的耶谟商人。
“久等了!月大人,金大人……”
金赦忙道:“哪有哪有,罗大人,还有斯勒,你们二位快快请坐,快快请坐!”
月清明坐在那假装冷着脸,一言不发。
罗汾一看,睁大眼睛“哦”一声,“你看看你看看,月大人,我来敬你一杯,就当赔礼了!”说完让侍女斟酒,朝着月清明双手举杯。
月清明拿起酒杯,勉强一笑,与他碰杯后,二人都将酒一饮而尽。喝罢,表现得似是满意了些许,叫侍女给众人再满上。
这时,名伶岩燕戴着面纱进来,给他们弹了一曲欢快轻松的小曲,铮铮琴声余音绕梁,那耶谟商人听着这新奇的中原曲子频频点头,曲罢,赏给岩燕两块金锭。
“多谢大人。”她声音柔媚,说完,岩燕便莞尔一笑,踏着碎步告退了。
期间,金赦与那叫斯勒的耶谟商人用耶谟语交谈了几句,月清明断断续续听出几句,似是在说生意最近如何如何。
他们开始一边喝酒,一边聊天。说到皇帝穷兵黩武,最近财政吃紧,准备要提高各地税收,就着这个话题,又顺便骂了几句陈继孚。因为他反对特高税收此举,反而提议大臣贵族们先作为表率,捐钱上缴国库。
“酸唧唧的一天到晚搞他什么仁义道德、民贵君轻,他以为他的办法很好啊?都是本官在给他擦屁GU!”罗汾骂道。
月清明笑道:“罗大人,咱们就照他说的办啊,政令一出那些贵族第一个要弄死他,都不用我们出手啊。”
“哈哈哈哈,月大人说得是。”
斯勒看着哈哈大笑的二人,一脸疑惑。金赦便翻译刚才的对话给他听,也引得对方拍手哈哈大笑。
登时屋内一片欢声笑语,侍女也笑眯眯地来倒酒。
酒过三巡,月清明酒量不错,又年轻,所以还算能喝。其他几人却是喝得都有些脸红。
那叫斯勒的商人起身先请辞,金赦连忙去送。
透过镂空花纹的门上映出的倒影,他们应是在门口多说了两句,屋内听不到声音。
但是房顶应该可以听到——透过那房顶的瓦片,月清明特地安排雨墨守在房顶下方正对着门口的方位,而放殷长河在房顶中间放哨。
总营当然也有耳力的训练。雨墨本来耳朵就灵,此时贴着房顶仔细聆听,那商人说的耶谟话是:我想看烟火,麻烦你了。
这时房顶突然翻上来一个人,雨墨和殷长河皆是一惊,雨墨更是惊慌,但仍然想坚持着,勉力听完了金赦的话。他说的话是:我必定让您大饱眼福。
听完这才赶紧抬头。
定睛一看上来的人竟是白砚,殷长河拔剑的手又收了回去。
“你上来干嘛?”
“你上来干什么,殿下让你下去守着!”
雨墨和殷长河几乎异口同声,用气声质问白砚。
“下面无聊死了,上来透透气不行?”白砚摆出一副厌烦的表情。虽然刚才白砚上来有些响动,但是响动很轻微,侍卫都训练过这些,屋内人应该不会听见。
雨墨和殷长河两人对视了一眼,无言以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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