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打斗

“确有此事?那神兵我也听过。要不是寨子家业庞大,哥哥我也得去藏刀门闯一闯摸上一摸宝刀了。”

“客官,您的酒菜齐嘞,请慢用!”

店小二端过东西置于桌面,许疏桐轻轻点头,尝过两口,小斟一杯,继续听去。

“哎哟。张兄说的是藏刀门的煞刀大阵?那可并非一般常人可闯的。上次能过阵的人,恐怕还得数……对!四年前的隐月宗大师姐!”

“哼。一介女流,还是个娃娃,她能过,咱过不得?”

“是,是。小弟我便先祝张兄收入神刀,大放异彩了!”

黑熊男哈哈大笑起来,将将举杯。

忽然一根竹筷破空而至。

“嗖……”

“咔嚓。”

酒杯碎裂,酒液迸洒,溅到黑熊男粗野杂草般的须发上。

“哪个崽子!给你爷爷出来!”

黑熊男噌的一声蹦起身,顺手一掏,自桌腿旁拎起一柄鬼头大刀。

“呵。你也配——”

一道罡风从楼梯处疾射而来,锋锐地分割开张、孙二人的木桌。

“谈论我师姐?”

来人随着话音落下终于露出面容。

冷峻面容下,高挑的身材撑起银蓝色束袍,暗灰的黑金丝线在袖口镌刻成一个“月”字。

他脚步不停,一步踏一步,每走出一步,便是一道强劲罡风射过去。

身后,三两隐月宗弟子亦步亦趋地跟着。

黑熊男几刀劈开罡风,一口唾沫往旁边一吐。

“狗娘养的,你又是何人?听语气还是那小娘皮师弟?哈!被个女娃娃踩在脚底,亏得你们也能忍得下去。”

“嚯哟,哫哫嘬嘬……你这小白脸,不会是看上那女娃娃了吧——”

一壶清如许被丢至黑熊男眼前,他瞳孔放大,右手不由自主劈开酒壶,恶狠狠地凶目全然不顾再次被泼上酒液的须发,只顾着找寻第二个敢对自己无礼的家伙。

“别找了,我扔的。”

许疏桐手撑着脸颊,懒散地捻起一颗花生,双指使劲,水津津的盐水花生米便落入口中。

“你这黑熊怪,瞧不上谁瞧得上谁,我不管。你爱和哪位少侠高人过招,我也不管。但。”

许疏桐屈指一弹翠绿色的陶瓷酒杯,杯口斟满的酒酿泛起波纹,里面飘起一口猩红的沫子。

“你吐到我杯子里了。”

“所以,劳烦您趴一会儿,碍着我的眼了。”

许疏桐用力一拍隔壁桌的长椅,椅脚翘起,向黑熊男掷去。

“哈。我道什么人物。不过又是个三脚猫小白脸。他奶奶的。孙兄,助咱如何。我拿下那使刀小子去!”

黑熊男喝出声来,也不顾瘦猴袍子如何动作,直愣愣拖着鬼头大刀蓄势冲向隐月宗的弟子们。

鬼头大刀刀刃拖地而行,在摩擦中闪出火星。

这黑熊粗鲁无礼,但确实又有几分功夫。

拖刀力斩往常多为偃月刀的架势,凭着长柄蓄力,借由策马疾驰,斩出破阵诛首的一刀。

这是军阵杀招,寻常武林中人并不常见。

偃月刀这类兵器,本就在江湖行走时不便,由此被其以大刀使拖刀,奋力跃起跳劈下来,竟显露出几成虎啸之势。

“小兔崽子!就你这几手花架子,咱没砍过百个,也杀过八十。”

“下辈子敞亮点儿,见到你张雄爷爷记得绕道走!”

黑熊男唾液飞溅,右臂擒刀舞得虎虎生威。

鬼头大刀刀身重心偏前,配合张雄惯以施展的连斩刀法,一瞬间破空劈开三刀,封死上、左、右三条路数。

森然刀光顺路剁开周围的木制桌椅,碎裂的木屑倒刺横飞,随着他一身内劲爆发,将几个跟在冷面隐月宗弟子身后的几人逼退。

“师兄!”

“二师兄小心!”

“浑人尔敢!”

破风刀袭来,裹着赤红煞气,杀机迸发显露。

隐月宗二师兄面色如常,伏背微微弓起,脚步自如地点在地板上。

左路被封尚有右路,上路被封还可后退。

任凭那张雄沉腰借力,挥动大刀一招接一招,却是半点皮毛未曾破到他的衣襟。

“这一刀,罚你不敬我门师姐。”

须山雪右手自左腰拔刀,快如雷光的一记上挑准确割开张雄手筋。

张雄尚且未知,只感觉手中一轻,再想周转浑身气力催发虎煞杀气入刀重劈,却无端松开了刀。

先是一道细长的血丝,紧接着是开始分流,最后血流如注。

腕部的瞬时割伤最终让他握不住鬼头大刀,他满目凶光,咧开的大口黄牙略有腥臭:“杂碎!杂种!你竟敢!你竟敢如此对待你爷爷!纳命——”

张雄松开右腕,左臂臂膀呈环抱状,猛地拉近和须山雪的距离,大手一抓向其掠去。

“来!”

就在那粗黑蒲扇一般的手掌即将抓住须山雪的一息之间,须山雪收刀入鞘,左肩下沉,整个人如乳燕归巢,贴入张雄怀中。

他左手持刀鞘,右掌下移至盘腰位置,手腕翻转,一股巧劲儿连着须山雪突进的惯性向上一抬,收入刀鞘的刀柄脱手冲上。

一撞。

刀柄撞入张雄下颌,霎时间两口鲜血已涌至喉头,他既想吐出,又吐出不得,一张口只能“啊啊”叫喊,完全失了再放厥词的机会。

“这一刀,罚你自称爷爷。”

须山雪侧身闪过张雄腋下,刀鞘再扬,却没再斩下。

后者,已然捂着口鼻喉咙,匍匐在地上,吐着猩丑泛脓的红白沫子,晕了过去。

须山雪双目一凝。

按照刚才的两刀,一招实砍,一式虚冲,他这个体型,怎么也不该直接昏倒。

虽说第二记直接捣入他口檀穴,断了他的言语发声,让他最起码一旬之内运气紊乱血气不平,可也不该直接昏死。

尤其是,不该吐沫子……

沫子……

难道是?

须山雪猛然转头望向刚才出手相助的少年。

“这位少侠,收拾妥当了?”许疏桐轻摇折扇,扇面上书“坑蒙拐骗”四个大字,那孙姓男子同样口吐白沫,双眼无神昏倒在长椅上,被许疏桐稳稳坐住背部动弹不得。

“坑蒙拐骗……无面小盗孙硕鼠?这位兄台,多谢仗义相助。

今日恰逢吃酒途中听得这些鼠辈妄造谣言,非议同门,只是不想扰了兄台兴致,万望海涵。

如若不嫌,在下隐月宗须山雪,可否请教兄台尊名,下楼小酌,再叙闲话。”

“不必客气。须少侠方才的身法、刀法,当属一流。

即便我不出手,也不过多一盏茶的功夫,便可让宵小伏诛。”

“兄台不可。门规在外,隐月宗弟子行事虽求本心,但唯有恩义,不可不报。”

须山雪双手作揖上前一步,刀鞘插腰神色认真。

“如果兄台确有要事,不便小酌,便请收下这块行月令,日后有事,可凭此令寻我相助。”

“这怎地好意思。”

许疏桐轻笑出声,刚要一口回绝,却忽而瞥到客栈楼下匆匆而来的几道身影,脸色冷下,碎发无风自动。

他双手攥紧孙硕鼠的折扇,内劲生发入掌心,以一奇特角度用力扭开,折扇扇骨便豁然碎成十数片。

“在下许疏桐,无门无派。择日不如撞日,还请须兄助我擒下客栈外一忘恩负义之徒!”

许疏桐嘴唇微动,快速吐出几句话。

随后左手指缝夹住伞骨,翻腕向楼下掷去,掌中急速起合,八枚因内力破裂而各带锋刃的金属扇骨碎片一同破空而出。

这手法……

须山雪凝神端详两三息,不问缘由,抽刀猛然向窗边踏去。

八枚扇骨碎片,明明不同时间甩出,却能做到后发先至,先发后至,同时射至楼下那几人身前,封死其中一道人影的所有退路。

“何人放肆!私下械斗不说,还敢袭击家主!”

“列阵,就位!”

楼下四周的几道身影顿时散开,或跳上对面屋檐,或持弩瞄准窗边。

“慢。”一道中气十足的浑厚男声响起。

许疏桐恰在此时一跃而下,右手握住余下的一片完整扇骨,空中足尖点下甩出的扇面,身形翩翩然而落。

周围护卫见状直接射出箭矢,却见他游蝶舞丛,不沾片叶,每一步踏出的并不急促,却游刃有余地避开所有箭矢,贴近江浸月面前,狠狠剜向他的眉头。

“许兄别来无恙呀。”江浸月脸色如常,唇上晕开了月色的笑意。

他只是睁着双目,水色吟吟地冲许疏桐颔首问好。

那八枚扇骨碎片擦过他的衣袖。

江浸月所着衣袍并非白日那一身纯白长袍,新换上的清雅淡绿束袍紧贴在他的胸口,衣襟微合,外衣套住一层烟笼纱。

碎片携劲风刮开他的肩头、中腰、领口,血珠晕开。

“为什么不躲?为什么恩将仇报背后暗算我?”

许疏桐稍稍颔首,长柄扇骨架在江浸月的脖颈上,望向对方高出自己约莫半个头的身形,语气凛然。

江浸月眉眼弯开,依旧水色吟吟地眯着笑说:

“先前之事多有得罪,实在抱歉许兄。我趁许兄一时不察,违心出手,确实有悖救命之恩。方才那几道伤口,便算作赔礼的一部分。”

江浸月袖袍一抬,撩上衣袖道:“许兄请便。”

许疏桐定睛一瞧,千机匣与其他随身器具都收在了一块儿,右手架住不动却稍离江浸月的脖子远去一寸,左手快速取回,三两下便尽数装回身上。

“你这忘恩负义之徒,倒以为如此我便能原谅你?还有,那日即便我不出手,按你的武艺,也不见得会吃亏吧。”

许疏桐右手暗自发力,金属扇骨压在江浸月的锁骨处勾出一道红痕,艳如雪中赤梅。

“江……兄,你最好如实答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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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中琉璃铸白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