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老实了？”
“要我半条命了。”允七叹了口气，侧头看了眼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抱着自己不肯撒手的凌君言。
酒疯子帮允七处理伤口的时候，凌君言就站在旁边耷拉着脑袋，活脱脱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
这会就更黏人了。
“谁也没想到嘛不是。”酒疯子笑笑。
允七也不跟他抬杠，“那他现在的状况是好转了还是变差了？”
“额……算是好转，至少能认得清人，只不过这个心智及自我认知上吧，只有几岁吧差不多。”
酒疯子刚诊断完，一抬头就看见允七极其复杂地表情。
“几岁？”
酒疯子以为是在问他，于是回道：“四五岁？”
允七头疼道：“这叫好转了？”
“不然呢，总比一个疯子强吧，你看我给你演示一下。”
说罢，酒疯子拍了拍凌君言的肩膀，并哄着问道：“小宝，你最喜欢谁啊？”
凌君言本不想搭理他，可他问的是喜欢谁，那他可太想告诉所有人了。
“七七。”
“你看吧。”
“你管谁叫小宝？”允七不太高兴地道。
“那喊他什么？皇帝陛下，凌君言，言言，小鬼？我感觉小宝挺好，我就喜欢这么叫小孩儿。”
这时，酒疯子突然反应过来了什么，他讶然地看向允七，“嘶，你可别告诉我你连这醋都吃。”
允七白了他一眼，没回话，答案不言自明。
“行行行，他就是你一个人的宝贝行了吧，我得回去睡觉了。”
酒疯子起身想走。
“等等，你还没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你看看现在都几点了。”酒疯子点点手腕，才想起来没手表，“有什么等天亮再说。”
“不行！”
“嘿我说你…那你难不成打算就这么…嗯讲？”
允七迟疑了，酒疯子的意思他明白，凌君言在这，有些问题确实不好明说，尽管只是孩子心性，但万一他听懂了就不好办了。
“…好吧。”
“所以说吧这事急不得，你先带他好好休息昂，走了。”
时间有限也就是骗骗施得。
允七望着酒疯子潇洒离去的背影，无声地叹了口气。
随后视线又转向凌君言，轻轻抚了抚他的背，“去睡觉吧。”
凌君言闻言松开他，乖巧地点点头，“好。”
允七会心一笑，才四五岁吗，这个年龄的凌君言他还没见过呢。
“七七跟我一起睡吗？”凌君言拉着他的手问道。
允七忽然想逗逗他，“你才多大，喊我七七？”
“我今年…四岁。”
“所以你该管我叫什么？”
凌君言沉吟半晌后摇摇头。
算了算了，才四岁嘛，理解理解。
“要叫哥。”
“不要。”凌君言果断拒绝。
好了，得出一个结论：四岁的凌君言不听话。
“行，随便你喊什么吧，先上床睡觉。”
然后，允七便又得出了一个结论：四岁的凌君言是要人搂着睡的，不然他是真闹啊。
还有房间里的那些油灯，允七费了好一会才都给弄灭，果真是辛苦那个小畜生了。
第二天
允七一觉醒来往旁边摸了一把发现凌君言不在，惊得他立马坐起来就要去找。
毕竟这个心智被人看出来可不是闹着玩的。
岂料一出门就发现他让施得把左相他们送回府了，接下来他还想回宫，被允七一把拽过来。
走远问道：“干什么呢？”
“七七，我想让他带咱们回宫。”
允七摸了摸他的头，“听话，我们现在还不能回去。”
“为何？是不是宫里面有坏人？”
允七沉默片刻。
凌君言见状接着道：“可是如果我们不回去，那坏人没了限制不就得逞了吗。”
允七闻言内心动容几分，这样下去确实不是办法，可凌君言能想到这一层，难道他…
就在允七有所怀疑他是否好转之时，凌君言又道：“就喜欢和七七一起打坏人。”
允七：“……”
行吧。
再然后，他们便回了宫，一开始允七担心在王府的事情传出去，有人拿此做文章，可过去了两日，却没有一人提及，甚至连风声都没有。
凌君言则照着允七教的话术，每日上朝走个过场，暂时也无人发现异常。
凌君言身边的总管太监是他们信得过的人，他每日跟着凌君言，在他说错话时打圆场，骗过其他人，替他们省去了不少麻烦。
这天，凌君言上朝未归。
允七：“你是说他根本就没全部想起来？”
酒疯子：“对啊，所以说还好没给他吃那个回去的药丸，不然情况更糟。”
允七：“这怎么可能？”
酒疯子：“我们呢本来以为他不会受影响，但是以目前这个情况来看，他知道你是现实世界的，有这个想跟你回去的迫切心理，所以尽管只想起来一部分也自发地认为全都记起来了。
其实这个情况挺少见，因为大多数被引导人之前都是不知情的，也比较难发现，就算当时我在这里，他如果表现得太正常我也不能保证第一时间察觉，这就是正好赶上你受伤他精神上受了刺激，导致瞬间记忆混乱，也就是说他现实里可能真认识你。”
允七迅速在脑海里消化了一下这些信息，“认不认识是后话，主要想杀人也是因为记忆混乱？”
“这个嘛…”酒疯子慢悠悠地捋了两下胡子，思考着到底该不该说。
允七直接上手打掉他的手，“别卖关子。”
酒疯子撇了撇嘴，“哎呦行行行，说了你可得淡定啊。”
“嗯，快说。”
“说明啊，他就是这样的人。”
“胡说什么？”允七激动地一拍桌子。
“你看，说了你又不信，他受伤来到这边，成了这里的皇子，古代皇家你还不知道么，一个个心眼子多得不像话，他还集结了电视剧里的那些悲惨经历，他那心性早就扭曲了，要不是你在这，他就是一个暴君。
你也别跟我说他记起来一些，不可能变成这样，其实你们在这个世界，这里的记忆人格和感情对你们的影响达到了近百分之八十，这个数据还是折中的。
还有之前你问过我回去之后怎么才能不忘记，我现在说，就算你不忘，少了那八十，你还能像现在这么喜欢他吗，如果没那么喜欢了，这儿的记忆对你来说不就是一种负担吗。
所以他现实中可能不是这种人，但在这里，真说不准。”
酒疯子无奈地摇摇头。
允七听完有些犯懵，“百分之八十…”
酒疯子点头，“对，没错。”
允七有些难以接受地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心头不免泛起酸水。
见他一直在走神，酒疯子还打算安慰安慰他。
结果下一秒允七便道：“你说不准，但我可以百分百确定，他不是这种人，即使在这个世界，即使他是凌君言。”
酒疯子安慰的话顿时卡在嘴边。
只见门口的人睫毛轻颤，下一刻推门而入。
允七和酒疯子看到进来的两人，都起身迎过去。
凌君言小跑上前抱住允七，撒娇道：“七七，上朝可算结束了，好累啊。”
听到这话，允七稍稍松了口气，看来他没听到。
允七拍了拍他的背，轻声哄道：“辛苦小宝了，一会让御膳房给你做好吃的。”
刚想说话的酒疯子瞬间就被口水呛到个半死。
好好好，不让他这么喊，自己叫得倒挺顺口哈，好样的。
酒疯子都懒得喷了。
凌君言开心地点点头，允七问后面的人：“刘公公，今日可还顺利？”
“回皇后殿下，一切顺利。”
“那就好。”
允七刚想交代些别的，凌君言突然将手拿上来，捧住他的脸，强行让他面朝自己。
还没等允七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呢，只见眼前人的面庞骤然凑近，唇间冰凉的触感顷刻蔓延开来。
酒疯子：“……”
总管太监：“……”
这年头连“小孩”都这么猖狂了吗？？？
真是…好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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