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炷香过后,李睿走进章台宫行礼说道:“皇上,已经派人问过了,张太妃和侍卫们都说沈昭仪最近日夜待在佛堂里诚心礼佛,佛祖面前摆放着一叠厚厚的手抄佛经,听太妃们说是沈昭仪抄写的。”
夏云深沉思了片刻,他看向郑婵冷冷说道:“皇后还说有人嫁祸于你吗?”
郑婵慌忙跪在他面前哭着说道:“皇上,臣妾真的没有毒害六皇子和郡主,臣妾是无辜的。”夏云深起身,越过她走到了素樱面前,他伸手扶起她说道:“委屈你了。”
素樱起身说道:“皇上言重了,臣妾不委屈。”
夏云深点了点头说道:“你清瘦了很多,虽说要诚心礼佛,但也要注意身体。”
素樱眼中含泪,她感激道:“多谢皇上关心,臣妾有件事情想求皇上恩准。”
“你说。”
“臣妾恳求皇上让人销毁芙蓉轩里的金灯花吧,虽说臣妾很喜欢此花,但再也不敢留它们在自己宫里了。”
夏云深点了点头,他对李睿说道:“让人去芙蓉轩,将花都销毁吧。”
李睿行礼说是。夏云深走到琳儿面前说道:“虽说你和沈昭仪师出同门,但据朕所知,沈昭仪进红叶阁的时候,你已经在皇后身边伺候多年了。沈昭仪说你们不曾见过,朕是相信的,朕的耐心有限,你若再不肯说实话,朕立刻让人将你送回红叶阁。”
琳儿的脸色越来越惨白,她无助地看向郑婵和苏木,苏木阴冷地看着她。琳儿低下头思虑了片刻,随后抬起头坚定道:“没有人指使我,是我自己想要替皇后娘娘报复贤妃娘娘,怕皇上不相信,所以才嫁祸给沈昭仪的,皇后娘娘一直都被蒙在鼓里,她什么都不知道。”
她刚刚说完,连怡安却突然喊道:“快阻止她,她要咬舌自尽。”孤容快步走到她面前,捏住了她的脸,一个用力,捏碎了她的下颚骨,琳儿痛苦地蜷缩在了地上。
夏云深重新坐到了椅子上,他淡淡说道:“罢了,既然是忠仆,也就问不出来什么了。来人,送回红叶阁,吩咐红叶阁阁主,对她重刑加身。”
琳儿被人拖了出去,惨叫声如恶鬼一般凄厉。
夏云深看向郑婵说道:“朕不信关雎宫里的人个个都是忠仆。来人,去把关雎宫的宫人全都抓起来,严加审问,敢有知情不报者,视为毒害皇子的同谋,诛九族。”
郑婵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他怎会如此对待她呢?难道他完全不顾多年的夫妻感情了吗?夏云深猜出了她的心思,淡淡说道:“朕本以为皇后贤良淑德,不曾想却如此恶毒。”
郑婵哭着说道:“皇上,臣妾是冤枉的。臣妾无能,没能为皇上生下皇子,但是臣妾是真心喜欢孩子的。臣妾将宫里所有的皇子和公主统统视为己出,真心真意地疼爱他们,又怎会忍心去毒害他们呢?臣妾也是他们的母亲啊!”
夏云深眼中流露出了一丝怜悯,连怡安连忙说道:“皇上,明儿和南儿今日差点丧命,臣妾恳求皇上严惩凶手,以儆效尤。”
夏云深眼中的怜悯不复存在,他冷冰冰地对李睿吩咐道:“照朕刚才的话去办,彻查关雎宫所有宫人。”
郑婵哽咽道:“臣妾从皇上还是王爷的时候,便已经是皇上的妻子了,多年夫妻恩情,皇上真的要如此对待臣妾吗?”
夏云深低声说道:“如果真是你做的,朕与你的夫妻情分到此为止。”
郑婵绝望地看着他,眼泪滚滚而落。她一直都知道他深爱的人是连怡安,但自己陪在他身边多年,从信王府到冰天雪地的新都王府,再到现在的梁夏皇宫,每一步都是危机四伏,刀光剑影。她从来没有害怕过,她义无反顾地陪在他身边,她以为他们之间的情义已经坚如磐石,不曾想却如此不堪一击。或者说他从来都没有在乎过他们之间的夫妻情义,他当初娶她,不是因为爱她,是因为她的父亲是立了赫赫战功的大将军。他给她皇后的尊荣,也不是因为爱她,是因为她姓郑,他给了她荣耀,也就是给了郑氏一族荣耀,他是为了告慰九泉之下姑姑的亡灵。这些她其实早就猜到了,只是她不想承认而已,现在想来,真是可悲。
正当她沉浸在悲痛之中时,苏木却突然冲出去跪在了夏云深面前,她开口说道:“皇上不用查了,关雎宫的宫人什么都不知道,皇后娘娘也什么都不知道,一切都是奴婢做的,是奴婢和琳儿合谋毒害六皇子的。贤妃娘娘仗着生了六皇子在皇后娘娘面前耀武扬威,皇后娘娘母仪天下自然不会和她一般见识,但是奴婢们却咽不下这口气。”
连怡安走到她面前说道:“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来毒害本宫,偏要去毒害一个无辜的孩子。”
苏木冷笑道:“六皇子可不无辜,他身为皇子,却在皇上面前诋毁皇后娘娘,就算他被毒死了,也只能怪贤妃娘娘教子无方。”
夏云深脸色如冰雪一般,殿内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殿内众人纷纷跪在了地上。夏云深厌恶地看了眼苏木,低声说道:“毒害皇子,诋毁贤妃,拉到闹市凌迟处死,然后将她的人头砍下来挂在城墙上,警示众人。”
苏木脸色惨白,郑婵跪在夏云深面前哭着求饶,求他放过苏木。夏云深冷哼一声说道:“你自己也说了,毒害皇子是诛九族的大罪,她从小生活在郑家,你也不想郑家因为她受到牵连吧?”
郑婵停止了哭泣,绝望地看向苏木,苏木大喊道:“所有的事情都是我一个人做的,和皇后娘娘没有关系,和郑家也没有关系。”她愤怒地看向连怡安怒吼道:“连怡安,你这个南陵来的贱人,你狐媚惑主,不知尊卑,你会有报应的,你会不得好死的。”她说完一头撞在了柱子上,孤容是有机会拦住她的,连怡安却用眼神阻止了孤容。
苏木头破血流地倒在了地上,郑婵悲呼了一声跑过去抱住了她,她痛哭道:“苏木,不要离开本宫,求求你不要离开本宫。”
苏木满脸鲜血,她努力对她笑了笑说道:“奴婢不能陪在娘娘边了,娘娘多保重。”
郑婵一边哭,一边用袖子帮她擦着脸上的鲜血,可是血却越擦越多,她的身体越来冷,郑婵抱着她,仿佛坠入到了冰冷的深渊。苏木满含担忧地看着她,她伸出手想要摸一摸她的脸,这么多年来,她是她的主子,也是她的姐姐,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但是现在她不能陪在她身边了,她即将与她生离死别,眼泪拌着鲜血滚滚而落,她伸出的手又无力地垂了下去,她悲痛地喊了声小姐,随后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郑婵将脸贴在她满是鲜血的脸上,她哭着说道:“苏木,我在呢,我知道你是不会离开我的。”
夏云深低声说道:“拖下去。”
侍卫从郑婵怀里拖走了苏木,郑婵死死拉着她的衣角,悲痛地大喊着不要。夏云深走到她面前说道:“你要记得,你是皇后,不要失了体统。”郑婵跪在他面前,连连磕头说道:“皇上,臣妾求你了,求你让她入土为安吧,别让她死后不得安宁,她是个姑娘家,皇上不能当众凌迟了她了啊!她会死不瞑目的,求皇上放过她吧。”
夏云深冷哼一声说道:“一个毒害皇子的贱婢,还敢要什么体面,拖下去,当众凌迟。”郑婵紧紧抱着他的腿,不停地求饶。夏云深低头看着她,随后冷声说道:“只要有朕在,朕便不允许任何人伤害明儿和南儿,皇后,苏木的死算是朕给你的一个教训,你给朕好好地记住这个教训。”他挣脱她说道:“来人,送皇后娘娘回关雎宫。”侍卫将郑婵拉了下去,郑婵一边挣扎一边哭喊道:“求皇上让她入土为安吧,她是臣妾的妹妹啊!”
片刻过后,章台宫又恢复了安静,宫女和太监们恭敬地低着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素樱福身说道:“皇上,臣妾还要抄写佛经,先告退了。”
夏云深点了点头说道:“退下吧。”
素樱福身退了下去,她走到连怡安面前,对着连怡安微微福身,连怡安对她点了点头。素樱走后,连怡安福身说道:“皇上,臣妾也先告退了。”
夏云深冷冷地看着她,连怡安连忙垂下了眼帘,她感受到他周身的一片寒气。夏云深低声说道:“你留下,让你身边这位武功高强的侠女先回去。”
孤容却不愿意离开,连怡安连忙呵斥道:“孤容,退下。”然后对她摇了摇头,孤容福身退了出去,李睿带着宫女和太监们也退了出去。
大殿之内,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夏云深阴沉着脸,一言不发。连怡安恭恭敬敬地站在一旁,余光偷偷观察着他的脸色。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殿内寂静的可怕。她小心翼翼地说道:“皇上,既然苏木已经死了,就别再对她处以凌迟之刑了,看在她伺候皇后娘娘多年的份上,让她入土为安吧。”
夏云深冷笑一声说道:“她那样辱骂你,你却反过来帮她求情。当年你对李赋说,有仇不报,你会睡不着觉的,朕凌迟她帮你报仇,免得你睡不着觉。”
连怡安连忙说道:“皇上言重了,她已经死了,所有的恩怨也该结束了。”
夏云深起身走到她面前,轻轻抬起她的下巴说道:“贤妃果然配得上一个贤字。”连怡安抬眼看他,却发现他的目光如寒刀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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