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镜子?”景徵樾茫然地扭头看向游亦年,“你不是说带我出来度蜜月吗?”
游亦年抬手给了他一拳。
景徵樾捂着胸口后退,表情痛苦:“谋杀亲夫啊!”
游亦年瞪他一眼,转头看向乔伊斯,正色道:“镜子在谁那里?”
乔伊斯瞪着景徵樾,心里计较着那句“亲夫”,好半晌才僵硬地移开目光:“你是在寻求我的帮助吗?”
话语傲然,但他的语气却夹杂着些许期待和不容易察觉的卑微。
游亦年本来就是随口一问,没得到回答,毫不犹豫拉着景徵樾要走,结果被蜂拥而上的水手给围住了。
“乔伊斯。”游亦年眯起眼睛警告他,“我以为刚才说的已经够清楚了。”
乔伊斯没说话,而是阴狠地扯了下嘴角:“我没答应。”
乔伊斯的手纤长有骨感,喜欢戴各式各样缀着蕾丝的手套,只见他的手上下一摆,白色蕾丝随着风扬起轻微的弧度,面前的两人瞬间失了力气,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
景徵樾的膝盖有伤,磕的这一下简直要了他半条命,冷汗瞬间铺满额头,咚一声趴了下去。
游亦年伸手要去扶,结果被乔伊斯用力捏着下巴把脸掰正了。
“我对你的容忍度很高,老实说,你是这么多年以来唯一一个敢跟我唱反调的人。”乔伊斯加重了手上的力气,“但是这不代表你可以在我的船上来去自如——尤其是还带着一个讨人厌的野男人。”
游亦年的骨头被捏的嘎吱响,他咬牙握住面前这个西方人的手腕,冷笑一声:“他是野男人的话你是什么?国王和亲妹妹生下的野种吗?”
乔伊斯的脸色瞬间暗了,眼眸中的愤怒和屈辱仿佛要化作利刃将眼前的人碎尸万段。
游亦年就这么跟他对视,骨子里透出来的轻蔑每分每秒都在疯狂碾压着乔伊斯脆弱的自尊心。
咔嚓!
一声脆响,景徵樾猛地从疼痛中抬头,眼前血肉模糊。
游亦年的下巴被活生生掰碎,涌出来的鲜血像瀑布,噼里啪啦砸了满地。
“游……”
一句完整的话都没说出口,景徵樾便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闭眼前的最后一个画面,便是满身鲜血的游亦年了无生气垂着眼睛,重重倒在了他身旁。
—
当年受代理长之命照顾章木的老家伙叫章三顺,是战备中心后勤部的部长,在章木十二岁那年意外出车祸去世了。
章木从前只听章三顺的话,他管章三顺叫爸爸,章三顺死后,他因为有些智力缺陷没少被同龄人欺负,是大他五岁的景徵樾拯救了他,所以这个傻乎乎的小朋友就把所有的精神寄托全放在了景徵樾身上,无论景徵樾说什么他都会无条件照做。
景徵樾离开后,拉面店正常营业,章木买了一杯饮料在角落乖乖坐着等自家队长回来。
店老板是一个瘸腿的退役老警察,身形高大魁梧,周围的人都形象地叫他老彪,见章木孤零零的一个人,还好心送了一碗面过去。
章木吵着说要付钱,老彪和妻子阿棉一个劲地拦他。
老彪叹气:“当年要不是景队长,我可能两条腿都废了,别说一碗面了,就是他想要我这个店我都愿意免费送给他,你是他的朋友,我还怕你嫌弃不好吃呢。”
章木这才坐下:“怎么会,您这面的味道是我吃过最好吃的!”
“那就好。”老彪乐呵呵地笑,“我先忙去了,不够就喊我,千万别客气,啊。”
老彪拖着残废的右腿进了后厨,章木有一下没一下地吃面,满脑子都在担心那个看起来很凶的青年会不会做出伤害景徵樾的事情。
“彪叔!!那群抢人贼白天就来了!!”
倏地响起狰狞的叫声,拉面馆的门被粗暴地推开,一个衣着破烂的乞丐连滚带爬跑了进来,扑通趴在了阿棉的脚下。
乞丐抓着女人的裤脚,鼻涕和汗水一齐滑落:“阿、阿棉姨,他们来了!他们朝着这个方向过来了!”
“唔啊啊唔啊啊……”
阿棉手舞足蹈地招呼前排顾客把人扶起来,章木看见她口中断了半截的舌头,这才惊讶地发现这个瘦弱不堪的女人是哑巴。
老彪急急忙忙从后厨跑出来,一把抓住乞丐的肩膀:“你没看错吧?!他们明明好久都没出现了!”
“叔,我怎么可能看错!”乞丐急的快哭了,“只有他们会开那么大的车,里面装的全是人!”
“不是说区长去年就已经向上面申请派人过来抓他们了吗?”旁边的女人说,“为什么一个穿制服的人都没来?!”
“不知道啊!”男人拧眉,“现在怎么办?!”
“就说这群当官的没一个好东西!”
“就是!他们根本就不管我们的死活!”
前一秒还温馨热闹的拉面馆霎时间陷入混乱,还算冷静的人七嘴八舌骂个不停,其余的都已经开始互相抱着轻声啜泣了起来。
章木被这突然转变的焦急氛围打了个措手不及,有些摸不着头脑地戳戳前面沉默坐着的年轻女人:“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年轻女人上下打量他一番:“新搬过来的?”
章木紧张地握紧拳头:“是,昨天刚搬过来。”
“真是作死,居然往海边搬。”女人冷哼,语气竟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意味:“不知道这边很乱吗?”
章木:“……刚知道。”
这是实话,他还是昨天刚从游亦年那里听说的。
女人双手环胸:“大概是从前年开始,每隔一段时间的晚上,沿海附近就会有一两个居民丢失,刚开始我们还以为是闹鬼了,直到某天,有人亲眼看见一群穿着黑色衣服的人将他的邻居塞进了一辆巨大的卡车里,然后就再也没回来过。”
女人顿了下,继续说:“不过他们已经有将近半年都没再来抓过人了,怎么突然大白天就过来了。”
“半年?”章木茫然地抓抓脑袋,总感觉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但奈何他脑子转得慢,一时间什么也想不起来。
女人看着他抓耳挠腮的表情有些好笑,说:“我叫封清澜。”
“啊?”章木愣了下,几秒后才反应过来她在问自己的名字,“章、章木。”
“张章木?”封清澜嫌弃皱眉,“好老气的名字。”
章木涨红了脸,结巴道:“不、不是……”
嘎吱——
一个挺拔的身影推门而入,店里的所有人都警惕地往后躲,只有章木扫了一眼来人的脸,随后便激动地起身走了过去。
“彼彻!”
彼彻顿了下,略显惊讶地笑道:“小木,你怎么在这里?”
“我来吃午饭啊。”章木转身看向身后的人群:“大家别怕,彼彻是战备中心的人,是来保护你们的。”
店里的人互相对视一眼,明显不太信任章木。
章木走到老彪面前,笑着拍了拍胸脯:“彪叔放心,他真的是战备中心的人,因为执行的都是事关其他州的任务,所以不怎么在亚洲区域出现,但我可以保证他是个好人!”
彼彻礼貌颔首:“我刚从美洲回来就接到了上级的命令,来帮你们解决那些猖獗的人贩子。”
老彪信任景徵樾,所以也信任他带过来的朋友。
他看了看章木,又看了看笑容满面的彼彻,刚想说些什么,便被一道明亮的女声打断了。
“人贩子?”封清澜的表情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可笑的话,“你说那群人是人贩子?”
彼彻的表情暗了一瞬:“这位女士,你是在质疑我们侦查部门的侦查能力吗?”
“不敢不敢。”封清澜笑了下,“我只是一个穷到只能睡大街的流浪汉而已,怎么敢质疑从战备中心派过来的老大呢。”
彼彻眯起眼睛跟封清澜对视,气氛一度变得尴尬焦灼。
章木见状赶紧走到封清澜身旁,手动隔绝了她的视线,低声道:“彼彻比表面上看起来更凶,你吵不赢他的。”
“我没想跟他吵。”封清澜推开章木挡在眼前的手,“我只是觉得他在敷衍我们。”
章木言之凿凿:“不会的,既然他接到了解决那群人的任务,就一定会给你们交代的。”
“这么肯定?”封清澜说,“你跟他很熟吗?”
章木谨慎地看了看周围,然后神秘兮兮地凑过去:“我实话告诉你吧,我跟他的身份差不多,只是工作性质不一样。”
封清澜一边眉高一边眉低地看着他,眼里满是不可思议:“你?”
章木:“对啊,不像吗?”
封清澜冷哼一声:“那你们部门真挺缺人的。”
“……”
两人说话的间隙,彼彻已经带着最先看见那群人的乞丐离开了,说是要让他带路。
面馆里重新恢复了和谐。
面已经凉了,但章木还是吃的津津有味。
刚夹起一大片牛肉,封清澜就猛地握住了他的手腕:“走。”
章木有点懵:“去哪儿?”
封清澜:“找你同事。”
章木还是不理解:“找他干什么?”
“你不想看看他怎么处理那群人吗?”
哦,说到底还是不相信彼彻。
章木耐心道:“怎么处理也不是他能决定的,他也得按命令做事。”
封清澜懒得听他讲道理,干脆强硬地拉着他离开座位:“我管他按什么做事,让你走就走!”
“哎哎哎,筷子筷子——”
“真麻烦。”封清澜“啧”了声,抢过他手里的筷子精准扔进了隔着好几张桌子下面的垃圾桶里。
章木目瞪口呆:“我去,你是狙击手吗?”
封清澜:“我要是有枪第一个崩死你。”
章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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