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 34 章

萧广义与李密互望一眼。

一直未曾说话的李密,突然开口道:“王爷,我看不一定,他能解欢颜之毒,不一定能对付忘忧丹,那可是宁国鬼医萧天权的得意之作。”

李密向萧广义眨了眨眼,萧广义会意,“是啊,王爷,我们还是回去吧,把萧天权找来,他是制药者,一定有解决办法。”

两人一唱一和,越说越大声,门吱呀一声开了,银发老者站在打开的门洞前,“不要用激将法,我不会上当的。”

这老头真是油盐不近,冥顽不灵,萧广义打定主意,他要是再不答应,他就把刀架在他脖子上,即便使用武力,也要让他为王爷解除忘忧丹的效力。

赛神医的双目缓缓扫过院中站着的一行人,他的双目如电如刺,最终,他的目光停留在裴牧之身上,“望月,你进来。”

萧广义闻言,握着刀柄的手松开了。

夏日的天,说变就变,贺兰仪刚从官署中出来,天空就下起了倾盆大雨。

贺兰仪不急回家,夏日的雨一般不会太久,他让轿夫、书童找地方躲雨,他则立在房檐下,等待雨停。

淅淅沥沥的雨冲刷着整个天地,也将夏日的躁热一扫而空。

这场雨来得快,去得也快,天空如洗,洁净碧蓝,贺兰仪从檐下出来,准备回府,萧广义便出现在他的面前,拦住即将上轿的贺兰仪,抱拳行礼。

“贺兰公子,我家王爷有请。”

贺兰府的家丁一见萧广义,如临大敌,毕竟不久之前,两家差点打起,后来卫国公卷入怀王与晋王的争斗中,还受了牢狱之灾。

两家关系不好,这个时侯来请贺兰仪,不知是何用意。

贺兰仪神态从容,对家中仆役吩咐几句,便随萧广义而去。

见到裴牧之时,他正坐在一间凉亭之中,煮水煎茶。

“请坐。”

贺兰仪依言坐在他的对面。

裴牧之将煎好的茶递给他。

“多谢王爷。”

贺兰仪接过杯子,一口一口慢慢品尝。

“如何?”

“清冽甘甜,好茶。”贺兰仪不吝夸赞。

裴牧之又给了贺兰仪一杯,“阿媛以前最喜欢我煎的茶。”

贺兰仪眉毛都没有动一下,他稳稳接过茶盏。

“王爷,人的喜好是会变的,过去喜欢,并不代表现在还喜欢。”

裴牧之笑了笑,换了一个话题,“贺兰仪,我很好奇,你是如何发现那个死者不是谢媛的?”

贺兰仪也笑,“王爷行事确实周密,只是,我这个人爱钻牛角尖,不到最后一刻,不会下结论。”

“哦,那你做了什么?”

“我去掘坟了。”贺兰仪轻描淡写。

那日,他收到谢媛来信后,马不停蹄的赶回天都,谁知一进家门,官府来的差役便告诉他,谢媛在城郊外的同福客栈遇害,因天热,尸首不好保存,已经安葬。

贺兰仪站在坟前,久久不肯离去。

到了半夜,他带上铲子,又一次来到荒林,在夜枭凄厉的叫声中,挖开坟墓,火把的照射下,出现的是一具面容尽毁的半腐女尸。

“王爷,你相信吗?人与人之间是有感应的,即便对方已经死去。那具尸身,与谢媛有着一样的身形,穿着同样的衣物,差役信誓旦旦的告诉我,她是谢媛。我不相信,我的双手抚上那具冰冷的尸体时,心中没有悲戚,没有任何感觉,她不是谢媛。”贺兰仪说:“即然知道谢媛没有死,她还活着,那么,要找到她就不难了。”

“原来如此。”裴牧之点头。

贺兰仪神色淡然。

“贺兰公子熟读圣贤之书,却学盗墓宵小之徒,私挖坟茔,惊搅死者安宁,不知谢媛知晓后,又会如何看待?”

贺兰仪眉梢微挑,“那也比不上堂堂魏国王爷,士族高门子弟,夺人妻子。”

裴牧之面色倏然变冷,“她本来就是我的妻子,何来抢夺之说。”

“你们已经和离了。”贺兰仪指出,“你抛弃了她!”

“我没有。”裴牧之大喝。

以为发生了什么事,亭外护卫的萧广义与李密闻声赶来,裴牧之挥手让他们退下。

回来原来守护的位置,萧广义把剑抱在怀中,用肩顶了顶李密,小声道:“王爷一向果决,为何在谢娘子一事上,如此温吞?”

“难道你有更好的办法?”李密问。

“照我说,最好的办法就是杀了贺兰仪。”

李密不说话,只给他一个鄙视的眼神。

裴牧之深吸了口气,冷静下来,“贺兰仪,你知道我与阿媛是如何相识的吗?”

贺兰仪颔首。

裴牧之道:“我遇到阿媛的时候,是我一生中最狼狈的时侯,身中剧毒,面容尽毁,衣衫褴褛,即便认识的人,恐怕也认不出我是裴氏二公子。”

那时,他只有二十一岁,虽故作镇定,可记忆全无,夜深人静之时,心中亦不免惶惑恐惧。

“村中孩童,见了我模样丑陋,嫌恶不已,只有阿媛,她不在意我是何身份,相貌如何,待我如常人。”

裴牧之似乎沉浸在往事的回忆中,面目变得柔和起来。

“因为谢媛救了你,并对你好,所以,王爷喜欢上了她。”

贺兰仪的声音如水般清凉。

裴牧之顿时清醒,他咀嚼着贺兰仪的话语,哑然失笑。

“贺兰仪,你错了,我不是因为落魄孤寂而想抓住救命稻草,也不是因为她善良,才喜欢上她,而是因为喜欢她,才觉得她的善良格外可爱,让人心动。”

裴牧之一字一句,“我对她,不只是喜欢,我爱她,她也爱我。”

贺兰仪垂眸,谢媛爱过望月,他们相爱过,他无可反驳。

“婚后不久,我便恢复了记忆。”裴牧之道:“贺兰仪,你应该清楚,像我们这样的人,到了年龄,娶的是同样出生的女子,无可选择。我不能带阿媛回家,那时的我,无法对抗大哥和母亲,若带她回去,她只能为奴为妾。”

贺兰仪冷哼,“你不愿她为妾,可又是谁迫她为妾的?”

空气蓦然凝滞,裴牧之眼中的阴云聚集,贺兰仪嶷然不惧。

良久,裴牧之自嘲一笑,贺兰仪没有说错,他的确错得离谱。

“最终,我决定不回裴家,我不愿阿媛受委屈,不愿她卷入那个充满纷争的世界,她纯净的心灵不应有任何阴霾,她属于杏花村这个世外桃源,而我愿与她在此终老。”

他也曾辗转反侧,深思熟虑过,放弃裴家,就意味放弃一切,放弃他身为裴氏子弟的责任。

裴氏与谢媛,他只能选一个。

“可事实的真相是,你离开了。”贺兰仪说:“你后悔自己的选择。”

“我没有后悔,时至今日,我都没有后悔过自己的决定。”只要能与谢媛在一起,一切都是值得的,“是我大哥,他抹去了我一年的记忆。”

贺兰仪面上神情淡淡,“王爷对谢媛当真是情深意重啊,为何不亲自告诉她当年的真相?王爷是在害怕吗?”

“贺兰仪,我看你是不要命了。”裴牧之声音冰冷,“贺兰屠嘉害死我兄长,你是他的儿子,父债子偿,今日就算杀了你,也是理所当然,无可指责。”

“王爷尽管动手。”

一柄宝剑如闪电般出鞘,锋利的剑刃压在贺兰仪毫无防备的脖颈上。

“贺兰仪,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你?”

“王爷杀伐决断,说一不二,在下怎会心存侥幸。”贺兰仪闭上眼睛,引颈受戳,“王爷,请。”

裴牧之冷笑,“我不会杀你,现在杀了你,阿媛会伤心,她会永远记得你,而永远痛恨我。”

“你应该感谢阿媛。”裴牧之收剑入鞘,他的情神似施舍又似轻蔑。

贺兰仪终于无可忍耐,“阿媛,阿媛,裴牧之,你一声声这样唤她,好像你对她有多么的深情,实则都是虚伪。你可知道,你走之后,她发生了什么事?”

裴牧之急切追问,“她怎么了?”

恢复记忆后,他曾向赛神医打听谢媛之后的境况,赛神医只是摇头。

裴牧之飞快赶回天都,迫切的想要见到谢媛,可,终于回到天都,他却不敢去见她了。那间茶室,谢媛悲伤的,祈求他不要出现在她眼前。

望月离开杏花村后,谢媛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疯了!”

“这不可能!”

“我没有必要骗你。”

“不可能。”裴牧之面色惨白,他不能接受这个答案。

“阿媛活泼开朗,什么事都看得开,她怎么会?”

他宁愿听到,她移情别恋,也好过得到这样一个事实。

“为什么?”

“为什么,你真的不知道原因吗?”贺兰仪讥笑。

“因为她爱你!她不相信你会离开,她一直在等你。”

桌上烧着的水开了,“咕噜咕噜”翻滚着。

贺兰仪挽袖,提壶倒水,煎茶,斟水,动作一气呵成,行云流水。

他把其中一杯递给裴牧之。

裴牧之尝了一口,茶的味道居然与他煎出来的相差无几。

“裴牧之,你与谢媛的过去,我全都了解,我知道的远比你以为的还要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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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婚后遇见了前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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