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父皇还在世,她可以肆无忌惮,找别的男人排解寂寞,可现在,继位的陈留王与她根本不亲,她若再做出格之事,皇室不会包庇,还有,姑母……
“你要和离,姑母可知晓?”司马薇冷笑,“难道她也同意。”
“你认为呢?”裴牧之道:“司马薇,你做过的事,你应该心中有数。”
“哈!你说周嫣娘?”司马薇嗤之以鼻。
她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什么,她并未损害周嫣娘的贞洁,那个小厮与周嫣娘并无实质关系,周家人知道,当日所有围观的人都清楚。
“是周家人为了面子,把周嫣娘送去寺庙的,她家人都不怜惜自己的女儿,这与我何干?”
“司马薇,你脸皮真厚,敢做不敢当,事情推脱得一干二净。”裴牧之瞥了她一眼,“不过呢,这也挺符合你们家的一贯作风。”
“难道你们家就是什么好东西?”司马薇怒极,“你娶了我却不善待我,一直冷落我,现今父皇方去,尸骨未寒,姑母便迫不及待要为你纳妾,她把我置于何地?她考虑过我的感受吗?我与你一样的出身,甚至比你更高贵,我是公主,凭什么只让我恪守妇道?”
“你若埋怨不得自由,那么和离后,你想和谁在一起就在一起,没人会多嘴。”裴牧之端坐不动,语气淡然,“就看你如何选择。”
“裴牧之,你少假惺惺。”
司马薇冷哼,她与这个男人两看相厌,他视她无物,无论她做了什么,他都能视而不见,这样一个冷漠到无情的男人,居然也会关心别人,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她定定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突然,噗嗤一笑,“裴牧之,你为什么这么急着和离?”
裴牧之自然不会理她。
司马薇都得意起来,她与他多年的表面夫妻,各过各的,互不干扰,他对她的所作所为,不论是打杀那些觊觎他的女人,还是和裴明暄有了首尾,他知之甚详,却毫不在意,这个男人冷情到极点,对什么都不在意,却突然急于想要和离。
司马薇语带挑衅,“可惜呀,我这个人天生就喜欢与人唱反调,裴牧之,你越想和离,我越不如你愿。”
裴牧之没有动怒,可他看过来的眼神却让司马薇的心脏猛然收缩,一朵不详的阴云拢罩在她头顶。
“司马薇,言尽于此,你不愿意便算了。只是将来,你莫要后悔。”
司马薇色厉内荏,“裴牧之,你休想威胁我。”
裴牧之起身拂袖而去,她看见他越走越远,心脏跳动得越来越急促。
“站住,裴牧之,有话我们好好说。”
半个时辰后,裴牧之走出福康公主的居所。
跟在他身后的萧广义问道:“王爷,公主真的同意和离了?”
“不合离,她又能如何?”裴牧之道:“待在裴家对她没有任何好处。”
萧广义默然。
裴牧之从袖中拿出一个瓷瓶,“广义,待会你去把这个还给母亲。”
“是。”
萧广义没有问这里面装的是什么,他知道有时侯作为贴身下属不该知道的,就不要多嘴。
晋王裴牧之与福康公主和离了。
消息一经传出,整个天都瞬间沸腾。
一波未起,一个更重要消息如巨石投入水中,淹没了前一个消息。
皇室礼聘裴家的女儿,裴明玥即将成为新帝皇后,这位未来的国母,广发贴子,邀请天都的夫人小姐参加她举办的百花宴。
谢媛也收到了贴子。
她捏着装饰精美的请贴,如同捏着一个烫手山芋。
“嫒嫒,你若为难,那就不要去了。”贺兰仪轻轻从谢媛手中抽出请贴。
“怎能不去呢,”谢媛笑着摇头,“现在两家已经是亲戚了,总不能一辈子躲着。”
天都的人际关系比杏花村复杂多了,夫人姑娘们,或以利益家世,或以兴趣爱好,彼此划分小圈子,无论怎么划分,谢媛都与她们格格不入。
谢媛倒是不怕受排挤,她只怕遇到裴牧之,不,那是望月。
贺兰仪知道她的担忧,展开请柬看了看,说笑般,“怎么不请我呢,这样,我就能陪你一起去了。”
谢媛也笑了,“人家是女孩儿,请的自然都是女客。”
她见贺兰仪仍是一脸关切,便道:“其实也不用想太多,哪会那么凑巧遇到他?就算真遇见了,与他说清楚就好。”
即然是赏花宴,会场自然是设在户外。
谢嫒从来没见过这么多品种的花。
杏花村也有很多花,春日,桃李杏花,迎风招展,蔷薇、月季、郁金香,随处可见。秋天,金黄色的野菊花,漫天遍野。
可她从前见过的花,加起来似乎都没有裴府的多,简直是一个花的海洋,花的世界。
谢媛绚花了眼。
谢媛忍不住用手碰了碰她桌前的一朵紫色花瓣的鸢尾。
隔了两个坐座的贺兰若梦看见这一幕,说道:“大嫂,这株掬月鸢尾是最培育的新种,稀少得很,若是不小心碰坏了,想赔都找不到地方买。”
“你说得对。”谢媛不想与贺兰若梦在裴府起冲突,缩回手去,专心用眼欣赏其它花儿。
贺兰若梦碰了一个不软不硬的钉子,一拳打在棉花上,有劲没处使。
贺兰若贞见状,一点也不客气,扑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贺兰若梦恨声道。
贺兰若贞一眼扫过对方身上的华衣丽服,“我笑有人醉翁之意不在酒。”
晋王和离后,他又成为天都谈婚论嫁的首选对像,一个有权有势,出身世家的年轻男人怎能不结婚呢?
贺兰若梦的母亲认为贺兰若贞都能婚配父为郡公的裴明珏,自己的女儿自然可以得配晋王。
贺兰若梦不允许自己的婚配对象比贺兰若贞差,得知母亲的想法,心怀意动,却被父兄泼了一盆冷水,这更让贺兰若贞极为不服。
她虽不如贺兰若贞美貌,可她比贺兰若贞有才学,娶妻取德,纳妾重色,她自认自己还是有希望的。
这种隐密的心事却被贺兰若贞,她最讨厌的人戳破,让她尤为难堪和恼怒。
“贺兰若贞!”贺兰若梦咬牙切齿,“你还没嫁入裴家,别高兴得太早,小心得意忘形,到时竹篮打水一场空。”
“那就不用你关心了,你还是关心关心你自己吧。”贺兰若贞一副无所谓的表情,她掐下花架上攀爬的一朵蔷薇,把玩着。
“唉,也不知晋王殿下来不来,今日百花环绕,鲜妍眩目,恐怕眼都要看花了,这朵小小的蔷薇入不了殿下的眼。”
好似玩厌了,贺兰若贞随意的把花扔在地上。
贺兰若梦身上的衣裙恰是以蔷薇为主题的,贺兰若贞分明在讽刺她容貌不如在坐女子。
贺兰若梦气得脸都红了,可最后只得憋出一句,“贺兰若贞,你等着瞧。”
“唉呀,贺兰若梦,你怎么生气了。”贺兰若贞一脸无辜。“我什么都没说,你可不要对号入座。即使说了,那也只是一个玩笑,你不会连一个玩笑也开不起吧。”
贺兰若梦已经气得浑身发抖了。
谢媛扯了扯贺兰若贞的衣袖,神情不赞同。
陆柔珍只当没看见,上次落水的教训让她不想再参与这两位姑娘的闲事,这里是裴府,两人也不敢太放肆。
另外几位贺兰家的姐妹对贺兰若梦好言相劝,一场小风波就此平息。
随后,裴明玥来了,众人簇拥着她,走到会场最显眼之处,
她今年只有十七岁,年龄并不大,可她是裴家姑娘,又是未来皇后,自然无人敢怠慢。
她似乎见惯大场面,言语自然,亳不怯场,嘱咐了几句,让众人随意赏玩,便离开了。
谢媛自然与贺兰若贞一路,两人走走停停,一面聊天,一面赏花,不知不觉,就走得远了。
贺兰若贞回首望着来时的路,有些苦恼,“我们快回去,要不然赶不上开宴时间。”
“嗯。”
两人往回走。
方才的晴空万里,转眼已是阴云密布,快要下雨了,两人不由得加快脚步,许是走得太快,贺兰若贞不小心扭到脚了。
“痛。”若贞就龇牙咧嘴,娇美的面孔皱成一团。
谢媛拖起她的手臂,勉力把她扶到一块石头旁,“你在这里等一会,我去叫人。”
浓密的黑云越压越低,间或有几道闪电划破天空,雷声轰呜,贺兰若贞抓住谢嫒衣袖,“不用去了,前边就有人。”
谢媛转头一看,回廊上下来的居然是她认识的人,谢媛正在犹豫,萧广义径直走上前来,抱拳行礼。
“谢娘子,可是遇上麻烦了?”
谢媛未答,贺兰若贞便道:“是我,扭到脚了。”
萧广义办事极有效率,一顶小轿并几个健壮的妇人,很快出现在谢媛与贺兰若贞面前。
几人刚入回廊,豆大的雨珠便从天而降,伴随着狂风,越下越大。
回廊两侧是趟开的,风雨侵袭之下,谢媛身上的衣裳很快半湿。
萧广义目不斜视,指了指回廊尽头,“谢夫人,前面有屋子,可以暂时避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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