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来到病床前，白星泽帮夏轩野拉开凳子让他坐着，自己则站在旁边。
夏轩野默默往一侧移了点位置，然后拍拍空出来的位置，让白星泽挤挤。
感受到身旁触感，夏轩野有些不自然的又往边上挪。
许是眼看着快掉下凳子了，白星泽连忙起身，让他独占一个凳子。
轩辞就那样笑着看着他们之间那股别扭劲儿。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白星泽轻咳一声，努力找回话题。
“还行吧，”轩辞从一旁的床头柜上拿来一杯茶，那是刚刚护士送来的，还信誓旦旦地跟她说是她们老家的特产，准好喝，“只是还要在留院观察一段时间。”
“对了，”轩辞侧过身子，从另一边的地上抱起一个西瓜。圆滚滚的，还有水珠滑落，看起来就好吃，“我醒的时候好多医生护士为了庆祝，送了我一个大西瓜，我琢磨着我也吃不完，你们分了吧。”
白星泽接过西瓜，不仅沉，还是冰的。
“我昨天才醒的，今早给我送来的，冰镇的。”
“你还不如说刚刚。”白星泽笑着说。
他拍拍夏轩野的肩，示意他陪他一起去洗手洗西瓜。
在他们这一层的楼下就有一个平台，经过左问右问才找到平台上的一个小水池。
凉水冲洗着他们的双手和西瓜，在栀子树影底下，好不惬意悠凉。
遵从着在病房里吃东西不太好的想法，他们两个三下五初二就在树荫底下干完了。
回到病房后，轩辞忽然问道：“这里是不是比东北好。”
“怎么这么说？”
“东北那边很冷，很难见到花，跟何况是你家那地，”她指了指花瓶里开得绚烂的玫瑰，“但你看，这边就算已经是九月份了，栀子花还在开，甚至还能看见玫瑰。要知道，它们的正常花期可是在三月到七月左右。”
她收回手指，又将手缩进衣袖中，只露出泛白的指尖在外面：“是不是很夸张？”
白星泽刚想说是就被一阵电话铃声打断。
“喂？”
夏轩野察觉到了，白星泽现在的神情，像极了昨天看着钟零语自杀的样子。
“怎么？有人出事了？”轩辞显然也发现了这一点。
“你怎么……”
“没有读心术，”轩辞淡定的抿一口茶，“读脸读出来的。”
“是，”白星泽垂下眼睫：“有人死了，案件得到进展。”
“有进展为什么要告诉你？”
“让我配合案件进行。”
“噗，你？怎么？让你推理。”
“不是，问些问题，比如说司空万烨和她的关系。我又不傻，根据他们问的那些问题也能猜出点什么了。”
“死者是你朋友？”
“算是吧。”
“是个聪明的女孩，这个案件很快就会破的，别担心。”她把杯里剩余的茶悉数喝完，“只是可惜了这个女孩认知清晰，却迈不过这道坎。”
“什么坎？”白星泽听不太懂了。
轩辞笑笑，翻身下床，将白净的纱帘拢上，遮住窗外刺眼的阳光。
凉风不巧拂过，夏轩野好像听到了银铃碰撞的声音，清脆嘹亮，像破冰的清泉，和她的声音调子很像，冷淡极了。
这是……红绳？
他的目光掠过她的背影，落在极具骨感的脚腕上，白皙的皮肤上那抹刺眼的红勾引着他的目光，绳上的银铃幅度不大的晃动着，棱球擦过铃体，如鸣佩环。
“飞蛾就算扑火它也终究是蛾，永远不可能羽化成蝶。”
最后是怎么又是何时出的医院，夏轩野记不得了，只知道轩辞的最后一句话，他没懂。
“还在纠结？”
“嗯，”夏轩野任由白星泽拉着他往不知名的地方、道路上走，“不太懂。”
“其实很简单，替身。”白星泽拉着他冰凉的手过马路，周边车辆穿梭，人群聚集，满是嘈杂的城市味，“司空万烨估计是把他当替身，钟零语知道，却又是个恋爱脑。而这一切的起因，许是跟开学那会儿的谣言有关。”
“什么谣言？”
“具体的我也不大清楚，只是陈年彬跟我提过一嘴儿，说是钟零语谈恋爱了，我倒也没太在意。”白星泽轻捏着他的指节骨，“确定还要继续破案吗，小侦探？已经到目的地咯，要不要先考虑先吃碗面呢？”
他们抽开椅子坐下，白星泽五指微屈敲敲桌面：“老板，来两碗炸酱面。”
他们在城里玩了一天才终于又踩上单车回家。
那淡黑的起伏的连山，坐落在不远处的夜中，偶有几只低飞的鸿鸟掠过，在那寂静的山腰作不绝如缕的回响。
夏轩野坐在后座，手搭在白星泽的肩上和背上，清凉舒缓的风撩着他的发丝。
“轩辞她……得了什么病？”夏轩野想问很久了，但在病房里又不好问。
“她啊……当了几年的植物人，”白星泽的速度放缓了点，回忆起当年的事，“她父母都死了，死在了大火中，后来就跟着我父亲学易学，一手易学的比我还好。我父亲出事以后，她没控制住我父亲，导致她的头部受到撞击，成了植物人。后来送回南方养身……”
“屈原曰：‘举世皆浊我独清，众人皆醉我独醒。’其实她也是这样，看的比任何人都要清醒，比任何人都要现实……”
夏轩野静静地听着，好像是在听一个人诉说另一个人的故事，又好像是在听一个人回忆一件事。
“对了，明天有一个讲座，去听听？”他打断了白星泽的回忆，从压抑的气氛回归正常。
“什么讲座？”
“学校安排的。”
“对哦，明天周一。不过，难不成我还能不去。”
“以你的性子可能，”夏轩野抬手接住落下来的泛黄竹叶，“说不定会跑。”
“噗嗤，那就不跑。你要去吗？我陪你。”
“我去你就去？”他有些狐疑地问。
“嗯哼。”
“那行，明早别赖床，听说是拿早自习的时间来搞。”
“听尊上指示！”
“你信不信我打你。”夏轩野笑着锤他。
“诶别别别，骑车呢，要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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