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渣受骗感情第三日

四方桌上一度陷入死寂。

封忖轻飘飘扫了弟弟一眼,半晌才道:“莺君贯会勾引少年郎,凡是盛京风流才子,都和他或深或浅有交情,更有甚者因争风吃醋当街斗殴。”

“别说他是男是女,此等下贱之人,娶了就是盛京的笑柄。”

“你不许这么说他!”封嶙反抗道:“爹从小就教诲,论人不已高低贵贱之分。随太祖皇帝起兵前,爷爷不也是横行霸道的山间匪盗吗?”

“咳咳!”封忖呛到了。

此等大逆不道之言,在随便哪个体面人家,都要被发配去跪祠堂。但封长卿只叹了一口气。

“但娶妻总要娶贤德,莺君又为何让你倾慕呢?”他问。

“因为他很漂亮,像小狐狸一样,对我笑时眼睛弯弯的,还牵了我手。”封嶙红着脸道:“如果你们见过他,也会觉得他美。”

“只因容貌?”钱氏挑眉。

这好办,普天之大,总有比那莺君更俊俏的。

“非也。”封嶙赶紧否认:“还因为我看见,他在侍郎府里杀了一个人。”

“他温柔瘦弱,身上却同时带着很多致命之物。那死者很胖,但莺君按死他却根本不费力气,轻轻松松就把他捂住。而且莺君一只手摁住口鼻,另一只手掐住脖颈,就算被那人突然挣脱,他也能第一时间将脖子拧断。”

“干净利落,甚至没有弄脏自己的手,太漂亮了。”封嶙眼眸中露出七分向往,三分害羞:“他动手后,见我也丝毫不慌张,还牵着手把我带了回去。”

说这番话时,封嶙一双墨色眸子诡异的泛着血红色,语气却含羞:“我好爱他。”

其余三人皆沉默不语,不知是畏惧封嶙诡异的瞳孔,还是他被坠入爱河的过程气疯了。

“没和别人说吧?”封忖长叹一口气。

“自然没有。”

封嶙从小就明白这条规矩——他能看见些常人看不到的东西,可这事绝不能往外说。

“阿燐,为父知道你心悦莺君,但此事还要从长计议。”

封长卿丝毫无号令群臣的威严,反而充满老父亲的慈祥:“男子之间不能许以婚姻,你与莺君也只不过相见一面,尚未彼此熟悉。”

“你不如先去问问他,愿不愿意与你交好,再谋求以后。若你只是单相思,贸然提亲也闹了笑话。是不是?”

父亲言辞恳切,封嶙点点头:“说的是。我今晚就去找他。”

他当即离席,却被兄长一把扯住袖子。封忖戏谑道:“你真去找他?今宵良辰美景,他想必彻夜饮酒做乐。你可别扑了个空,又坏人家好事。”

“不可能!”封嶙气冲冲跑了。

看着封嶙远去的背影,封长卿的脸霎时就冷了下来。他挥挥手,影子般的暗卫就落在他身后。

“盯着宋春晓,”他吩咐:“明日散朝后再给宋有福传个话,让他来见我。”

宋府。

漆黑夜色爬上窗棂,暖黄的光在红烛中跳动。莺君只觉有点吃撑了,懒懒散散倚在黄花梨靠背上,看宋琦狂风卷残云般替他清扫剩饭。

“娘今晚回宫吗?”他问芳淳。

“回去陪你姊姊。”芳淳笑道:“小清都与我说了,你今晚不也出去?”

“薛仪请我喝酒,我不去,他又要上门来闹。”莺君笑道:“还有一个时辰宵禁,夜里就不回来了。”

“天天不着家。”宋琦骂道。

莺君露出小狐狸般的狡黠笑容,一转身便走了。他先回屋稍施脂粉,又选了一只金镶绿宝石的耳坠子,便带着两坛子酒踏上了马车。

马蹄滴滴答答向西市去,莺君在车上抱着酒坛,掀开帘子,春日晚风吹过熙熙攘攘的街道,拂过他脸庞。

宵禁之前,西市最热闹的时候。这里歌楼酒楼鳞次栉比,街边集满小摊贩和杂耍艺人。盛京城中无论男女老幼,都在此处找乐子。

马车停在“春风醉”楼前,胡姬亲亲热热给莺君撩开帘子,冲他眨眨眼笑道:“薛郎正等你呢,方大人也在。”

这是西市最负盛名的歌楼,歌姬挽着五颜六色的飘带,在琉璃彩灯映照下旋转不停,引得一阵阵叫好。酒香和脂粉香气弥散在每一个角落,令人忍不住心醉。

莺君轻车熟路上楼,路上四五个人要拉他攀谈,都被一一谢过。推开走廊尽头一扇小门,面前是个雅致的小隔间。

房中安置了几处休息的软榻,方桌上摆着文房四宝。乳白色烟气缭绕中,三个身影正坐在软榻之上。

“你们这是作甚?”莺君倒在一张软榻上,奇怪的望向老友们:“求仙术?”

“阿莺!”

一个人影飞快的从烟雾中走出,踩着白袜到莺君面前:“还以为你不来呢。”

青年不过二十多岁,身着水粉色广袖,一张芙蓉似的桃花面,杏仁眼含情脉脉,举手投足间风流倜傥。

他便是薛仪,去年公主亲点的探花,官拜校书郎,盛京城最负盛名的少年诗人。

另一个从烟雾中走来的,则是大理寺少卿方舜臣。

他本是冀州寒门儒生,进士及第后留京当差,现今乃封相座下第一门徒,最得力的左膀右臂,不过而立之年便官居四品。

两位狐朋狗友来打过招呼,便向莺君介绍烟雾中的最后一位:“这是归元散人。”

莺君大惊:“你们怎么把道人弄到酒楼里来了?”

“哎呀,老朽也不算道士,无名散人罢了。”乐呵呵的老头子来到莺君面前:“早闻宋公子盛名。”

“他与我同乡,很早就相识了。”薛仪解释道:“今年他云游到盛京,宿在我那里。据说他卜卦奇准,便请他来给大家算算看。”

“我们俩都算过,就差你了。”

莺君不知他们搞什么明堂,但也起了玩心。

“宋公子,请将您生辰名讳告诉老朽。”老道人让莺君伸出手来。

一只皓白的腕子伸出去,老道人细细看过莺君的掌纹,又低头掐算了好一会儿,皱眉沉思不语。

那厢,薛仪已经发现莺君带来的美酒,悄悄溜走和方舜臣分享去了。两人对酌喝的好不痛快。

可莺君却见,老道人眉间忧色越来越浓。

“怎么,命不好吗?”莺君问。

“桃花沾血,命薄如纸,恶鬼伴身。”老道人一改轻松样子,摇头叹气道:“公子,云泥一念之间啊。”

“什么?”薛仪冲过来,差点打翻酒杯:“要不然你再算一遍呢?”

他是老道同乡,最知这道人算的准,也惯会说好话。这么多年,他竟从未在老道口中听见如此凶险的卦象。

“无妨。”莺君指尖掐着一只金杯,让薛仪为他斟酒。随着他伸手,绿宝石耳坠叮叮当当的晃着,与金杯相映生辉。

意料之中。他要是命好,就不会生在秦楼楚馆,在泥泞中蹉跎二十年,做谁都瞧不起的伶人。

莺君不信命,他只信自己。

“宋公子,”老道人看出他不在乎,提醒道:“老道卜卦多年,通晓万事从未失手,情之一事请千万谨慎,莫要做错事,追悔终生。”

莺君点头,又疑惑道:“道长可否明示,究竟是哪些情意要不得呢?”

他的爱慕者太多,足足能挤满这座酒楼。难不成,他谁都不能搭理了?

老道说:“是近日相识之人。”

莺君忽然想到封嶙。他道:“那您可知,这人是何等来历?”

老道掐算一二,突然神色肃然:“不可说,不可说。”

此番言语似打哑谜,莺君也不知,是老道算出封嶙为丞相公子不敢妄言,还是他根本就想错了人。他摇摇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罢了罢了,”莺君笑道:“来日之事不可测,今朝有酒今朝醉。”

“说得对。”薛仪也不敢让老道再说下去,连忙给大家分莺君带来的美酒。

莺君提议作诗行酒,谁赢了,便能带走另一坛美酒。薛仪和方舜臣颇为赞同,一时之间诗兴大起,你一杯我一杯比较起来。

薛、方二人皆有才气,他们谁赢一轮,便来敬莺君一杯。莺君抱着琵琶倚在软榻上,遇上喜欢的句子便唱给他们听。

老道不喝酒,却忙着抄两人所作之诗,喜不自胜。

正当战至酣时,房门突然被敲响了。

“方大人,方大人!”急切压低的呼声。

大家颇觉没趣,薛仪去开门,便见一名衙役满面愁容,快步进屋,在方舜臣旁边低语几句。

“前日进京述职的甘州长史王全,不知怎么死在李侍郎府上了!尸体在后花园暖阁里,死状尴尬,今日侍郎府上办丧,现在才发现。”

“公主震怒,令大理寺即刻查办。方大人,您快过去吧。”

此处都是自己人,雅间又小,大家都听清楚了案情,震惊的左右张望。

“行,我这就过去。”方舜臣皱眉,敛衣起身,同几人告辞。

行至门前,他忽然看了莺君一眼。莺君抱琵琶半遮面,展露一个无辜的笑容。

方舜臣走了,薛仪立刻道:“王全此人,我听说他对公主还算忠心,怎么突然死了呢?”

“莫不是有什么阴谋?”

“这谁知道,人世无常。”莺君笑道,指指桌上的酒坛:“现在方舜臣中途弃权,你赢了。”

薛仪瞬间把凶案抛之脑后。他要去抱心爱的美酒,起身时却醉倒在地,额角装在门边一痛。

不对,门怎么开了?

他抬头看去,却见衣着华服的几人大踏步走进雅间,为首者死死捏住莺君的下巴,轻蔑的扇了个巴掌。

“呦,莺君,几年不做小倌,”他冷笑,语气恶狠狠道:“身子痒痒了,送来给小爷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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渣死夫君后他黑化了
连载中千贯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