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 25 章

又是一道狂风吹来,船只摇晃到连桌子都开始向前滑动,林觅直接栽到了地上。

“啊!”

林觅摔在地上一时爬不起来了。

陆吾听到动静立刻闯了进来扶起林觅。

“怎么样了?”

“没事,没伤着骨头缓一会儿就好。”

走出屋子林觅这才看到几乎压到水面的乌云。

“要下雨了,就近停靠等雨停再走。”

“是。”

大家开始七手八脚地降下风帆。

“你去船舱里休息。”

“我可以帮忙。”

“这是军令。”

陆吾直接将林觅塞入船舱关上了门。

林觅无奈地揉了揉胳膊。

“伤着了?”

林觅回头就看见花清臣正悠闲地坐在船舱里看书。

“你怎么不去帮忙?”

“晕。”

林觅这才注意到花清臣苍白到吓人的脸色。她忙将那本书抽走。

“晕你还看,快躺下。”

“躺下更晕。”

这倒是真的。

“我的香呢?”

“没来得及带出来。”

船身摇晃地连站都站不稳。林觅只能扶着船壁坐下。

“那我陪你说说话转移一下注意力?”

花清臣仰头靠着船壁闭上眼睛。

“说什么?”

“秋棠呢?”

“她屋里的柜子倒了一时出不来。”

“你知道我们要停靠在哪吗?”

“大抵是南宁,南疆曾经的都城。”

没话了。林觅舔舔嘴巴开始没话找话。

“你眉间的红痕是天生的吗?”

“不是,十年前我大病了一场,病后才有的。”

“什么病啊?”

“不知。”

“那我们待会儿下船你要不要先用脂粉遮一下?”

花清臣只是微微点头身体却没有动弹。

“那我帮你这遮?”

还是点头。

“你的脂粉放哪了?”

“你没有?”

林觅将头顶翘起的碎发压下。

“你看我像那有功夫精致的人吗?”

花清臣这才勉强被勾起嘴角。

“衣服。”

衣服里?

林觅直接伸手在花清臣身上摸索起来。她总觉得这一幕好像有点似曾相识。最后她从花清臣怀中取出一个绿釉双雁粉盒。启封瞬间,清香弥漫如果破晓花开。指尖划过,粉末如雪花般轻盈细腻。

林觅蘸取一点脂粉轻轻靠近。

“那我擦了,我丑话说在前头,我没用过这玩意,万一给你画丑了,你不许生气啊。”

花清臣浅笑。

“好。”

但林觅的担心纯属是多余了,这脂粉轻柔如烟,只需轻轻触碰就可以温柔地融进皮肤里。就算是第一次用也没问题。

当然,林觅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即使很快就遮住了红痕她的手依旧停留在花清臣的额头故作缝缝补补。直到她感受到了那个心跳。

花清臣好不容易积蓄起一点力气抓住林觅不安分的手。

“画好了吗?”

“好了。绝对是天衣无缝谁都看不出来。”

船只渐渐平稳了下来,林觅忙挣开花清臣的手跑门边。

陆吾恰好在此时打开门和林觅撞了个满怀。

“将军,是不是要靠岸了?”

陆吾顺着林觅手中的陌生的粉盒看向花清臣,他眉间的红痕已经完全隐去。

“花公子都做好下船的准备了,你还问我做什么?”

林觅忙将陆吾拽住。

“将军,你到底为什么生气啊?”

“你不知道?”

陆吾甩手离开。

林觅一头雾水但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重点。

“他是因为你生气的?”

“姑娘为何会这么想?”

“因为他每次对我好好的一看见你就不好了。”

林觅自觉发现了问题所在。

“你们有仇?”

“是有点。”

“难怪……”

林觅懊恼不已。

早知如此我就不去求宗煜。这下好了,白白夹在中间。

花清臣突然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感慨这世间万物当真是一物降一物。”

船只彻底停了下来。

码头的喧闹声传来。

晕眩感终于开始减弱。

“看在姑娘方才照拂的份上,在下给姑娘一个忠告。”

“什么忠告?”

“此行凶险异常,姑娘不该掺和进来。过了南宁水道就入西府九龙江了。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林觅愣住。

大雨倾盆而下,将闹市的喧嚣淹没在磅礴的水声中。豆大的雨点落在水面上,溅起无数的水花,像一幅泼墨画中的墨点,瞬间的美丽点缀了这无尽的雨幕。

林觅撑着伞跑下船。

“林医女你去哪啊?”

“我买点东西。”

“雨停之前一定要回来啊。”

“放心,很快的。”

雨天,人们总是会对周围的人少一些关注。

林觅随手拉住一个路人。

“嬢嬢,这里有卖书的地方吗?”

“往前走右拐有个书局。”

老妇说完看都没看林觅一眼就跑开了。

林觅按老妇的指引找到了这处临烟书局。

至于她为什么要找书局呢?一是因为她意识到从攻玉剑谱这种等级的书谱开始学起实在是自不量力。二是自从做了那个梦,林觅对疯王的故事产生了一点好奇。

林觅走进书局放下油纸伞。

油墨的味道扑面而来。

林觅在书架间行走着挑了一些习武入门的书籍,又捡了一套没听过说过兵法。

等看到柜台其他客人都已离开后,林觅才抱着这些书凑过去。

掌柜接过林觅手中的书头也不抬地开始算账。

“掌柜的,我想买一本书不知你这儿有没有?”

“只要你叫的出名字,我这儿就没有找不着的书。”

“疯王之死,有吗?”

林觅压低声音,掌柜波着算盘的手骤然停下。

“小姑娘那可是**。”

“这世上什么都禁的了唯有书是无论如何都无法彻底禁止的。”

“要是被官府发现了买卖都是要吃官司的。”

“那就是有的意思喽?”

“我年纪大了听不懂你们年轻人在说什么。”

林觅将荷包放在柜台上。

“好嬢嬢,我就自己看。”

掌柜打开荷包看了一眼。

“**有什么好看的?”

“我就是好奇,看完我就烧了不会惹麻烦的。”

掌柜收起荷包露出了然的笑。

“跟我来。”

林觅跟着掌柜七拐八绕开地来到一处角落。

一面墙?

掌柜看出林觅的疑惑得意一笑掀开帘子,后面居然还有一柜子的书。

林觅眼睛都亮了。

“自己找,找到了揣走就是。不用拿到我那儿。”

林觅连连点头。

掌柜一走,林觅就钻进了布帘后面。她的指尖划过一排排书脊最终停在了一个熟悉的名字面前。

凰。

林觅抽出那本书打开。

就是这本。

翻到自己上次没来得及看完的部分,后面的故事果然如自己所料。

疯王死后,合谋杀死她的四人都想独占疯王为建造皇陵所敛的宝藏。四人难分胜负最终将地图撕成了四份。

疯王死前曾不甘痛呼,绝不能让这些宝藏的存在被人知晓,否则天下必定再度四分五裂……

就算从故事的角度来看这本书也假的可以。全书一会儿是第一视角,一会儿是第三视角。而且前后矛盾的地方很多。再结合现实就更禁不起推敲了。要是真如故事中所说的一样有宝藏有地图。那宗煜成了摄政王之后直接下旨不就能拿回花清臣和陆吾手中的地图了。赫连漠更是不用说他一个人哪有能力抗衡朝廷。

看完所有故事,林觅心里的那股抓心挠肝的感觉总算散了,但随后她就意识到不对。

怎么这么安静?

林觅掀开帘子只见外边的雨不知何时停了下来。

遭了!

林觅忙将这本书塞入包袱拔腿就往码头跑。

陆吾独自站在码头一动不动,雨已经停了,可他的周身仿佛还围绕着低沉的寒气。

所有人连大气都不敢出。

花清臣靠着船舷远眺脸上竟有些欣慰。

“将军,我还是去找找林姑娘吧,万一她迷路了呢?”

这理由连他自己都不信。

陆吾的眼神一点一点沉了下去陷入从未有过的伤潭。

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让将军遇上这个负心的妖精。

“老大!”

林觅的呼唤及时拽住了陆吾。

陆吾看着那个朝自己跑来的身影不敢相信地眨了眨眼。直到林觅扑到他面前。

“你去哪了?”

林觅忙从包袱里抽出自己买的兵书递给陆吾。

“我,我给将军买礼物去了。”

“你……”

这个理由骂也骂不出口,校尉一口气堵在喉咙里。

“上船吧。”

陆吾接过书只波澜不惊地留下这句话。

“好。”

所有人都如释重负只有林觅完全意识到刚才发生了什么。

暗处,几个小贩见这艘船离开互相立刻使了个眼色。

上了船,林觅靠着船舷吹风。

幸好赶上了。

“你不该回来的。”

花清臣不知何时来到林觅身边。

林觅一个跨步拉开距离。

“以后人前我们保持一下距离,不然我不好交差。”

花清臣沉默片刻才悠悠开口。

“也好。”

“我知道有危险,土匪哪有不危险的?我先前就差点死土匪窝里。但只要跟陆将军他们在一块不会有问题的。”

“西府之行不会像南府那般简单。”

“你要是实在害怕我保护你。”

反正你是我拖下水的。

“你?”

花清臣笑了起来。他的笑容带着邪气,仿佛心中隐藏着某种诡计。

林觅又拉开了一步距离。

“不要算了。”

花清臣这次止住笑。

“你买了什么书给陆吾赔罪?”

“兵书。”

林觅一摸包袱将那本兵书摸了出来,然后她整个人就愣住了。

这本书在这里,那我送的是哪本?

林觅忙将所有书都倒出来清点。

花清臣看着那一本本《练气》《心法》。

“你想习武?”

都有书都在就差那要命的一本。

完了,送那种书给陆吾绝对会被沉塘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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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心之物
连载中狸猫捞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