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下道路坑坑洼洼,鞋面都粘湿泥。
陈云烟穿行中险些被一绊,她将衣裙从脚底一拽,呢喃两句便匆匆跟上。
“救命!救命啊!”女子沙哑吼叫声传来。
身前拦来一只手,陈云烟脚步一顿,正欲探究便被打断道:“呆在此处,我去。”
沉昭望着地上凌乱的衣物和那把长刀,那张木床上,一人似玩弄般站在床榻边,待人慌乱爬远,又抓住她乱挥的脚将人拽回,来来回回,将人吓得不轻,促使她不停的尖叫着。
沉昭大胆走入,未曾有片刻犹豫,她蹲下身子便拾起那把长刀。
这动静并不小,那人察觉后立即转身,却已为时已晚,长刀从腹下穿透,鲜血浸湿衣物从后背的刀端滴落,被灰烬裹挟。
沉昭将瘫软的他推开,跨快步入,用匕首割断绑在她腿上的绳索,搀住她的胳膊将她扶出。
她颤颤巍巍回抓住沉昭,哭泣着跟出,看到那摊血迹后哭得更胜了。
见解决后,陈云烟提着裙摆快步跑来,与沉昭一同将人扶着,见她哭喊声大,陈云烟忍不住说道:“莫要哭了,要是再将人招来,咱们都得交代在此。”
女子闻言强压泣声,被两边拖拽着离去。
靠近那大敞的木槿盖时,头顶响过几道惊雷,直到见到绳梯口大雨淅沥,几人才发觉外面早已倾盆大雨。
两人松开她搀扶她的手,这绳梯本就难攀,何况说是被这雨水打湿过的。
沉昭轻声询问道:“可还有气力?”
那人拉拢外衫,咽下心中的恐惧,扶着洞壁站稳身形,故作镇定道:“我可行的。”她说着便上前去攀那绳梯。
陈云烟看着她那晃晃悠悠的摸样,犹豫片刻落下一句:“我去扶着点。你即是习武力气想必也大些,搀着点。”她瞧了眼面前之人瘦弱的身子,似乎觉不有何不妥,她道:“倘若接不住,你还是走开些,怕真出了什么意外,没摔死,将你压死了。”
沉昭:“……”
陈云烟耸耸肩道:“这便是骇人了。”话落,陈云烟也不在耽搁,迎着雨向上攀去,不出片刻便追上她。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人护至上方。
她看见瞧见阴云后像是打了鸡血般,死死拽着草垛向外爬。
陈云烟顶着雨水向外望时,察觉到一道人影垂下,照映在身后的石面上。她自知不妙急忙唤道:“别再往上爬了!下来!”
可被折磨久的她时隔三月再见见到此等光景,哪还抑制住这般诱惑,她拼命拽着那些湿滑的绿意,直到视野中出现一双破败的黑靴,她战战兢兢抬头看去,此一眼便让她魂飞魄散。
来人着戴着银白色单眼面具,不知是拖着背还是弯着腰,油伞下那双如毒蛇般的眼眸死死得瞪着她。
她一惊,手中拽得的数株杂草尽数撒手,而等待她的不曾是坠下,一只手凶残的抓起了她的大把头发,将她往上拽。
陈云烟在下方试图拉住她,可她被拖了上去,陈云烟的手只够到她的一片纱裙,转瞬间于手指间滑过。
随着一道惊雷落下,覆盖了长刀刺进她脑袋的“噗呲”声。
陈云烟不干的向上爬去,瞧见的一幕便是,白伞染血翻飞,那沐在雨水中的黑衣人踩住她的头将刀剑拔出。
“……”
如此惊悚的一幕,惊得陈云烟正欲快速爬下,可那黑衣人的速度极快,一把拽住她的胳膊将其举起。
等沉昭瞧清楚后,救人简直是天方夜谭的事。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锵”的一声,他手中的刀剑被挑飞,来人没同他任何反应的机会,高抬的剑顺势斩下,劈向他抓人的手臂。
面具人吃痛一声,手一松人便直直往洞中坠去。
陈云烟尖叫着,然而并无砸地的痛感席卷全身,也无血溅当场的惨状。
她被人接住了。
这一接并不轻松,沉昭险些手一松,直直跪下。
陈云烟睁眼,立刻从她手中下来,握住她的手肘将衣袂拽上,她一个大活人砸下来可不是说着玩的。
沉昭仍由她把着手肘,目光已被上次出现的熟悉身影吸引。
那面具人似是瞧见何恐怖的事物,一言不合作势就要往下跳,谁知一脚直直将他踹飞,上方响起数道脚步声,似有人将其按住,只能胡乱的挣扎声。
沉昭仰头看去时,谢之念板着脸向下望来。不过下一秒瞧见沉昭后,淡然得抿嘴一笑。他一手提油灯照亮道路,一手持青伞为其遮雨。他唤道:“夫人可还要叙旧?”
沉昭:“……”
陈云烟闻言倏然向上看去。
上方之人长得俊美,眸子在火光下熠熠生辉,靛青色衣裳,肩头已湿了大半,快要渗透至胸口。
陈云烟示意上方那人,嘟囔道:“上面那位玉郎,你夫君?摸子生得不错。”
沉昭按了按酸痛的手肘,催促道:“上去了。”
“对对对,”陈云烟抬手:“你先上,”她垂眸望着沉昭的手肘:“我护着你一些。”
沉昭也并未婉拒,登顶后,一只手伸上前来,原本在他手中的灯搁给了别人把着。
周遭也无着手的物件,沉昭不再磨蹭将手递上。
陈云烟随后也被侍从拉了上来,番青持着伞连忙迎上前,两手交叠道:“陈六姑娘受惊了,我这便差人护送您回去。”
“稍等,”陈云烟看向沉昭问道:“你,去哪?”
沉昭一愣,仰头向身旁的谢之念看去,此刻她察觉这伞全都偏向于她头顶。
“……”沉昭抬手推杆,将它扶正,思索片刻回应道:“应当是衙门。”她望向番青道:“有劳番大人。”
番青受宠若惊,覆手道:“王妃您抬举下官了。”
陈云烟接过下人递来的伞,撑开道:“那也劳烦番大人,我也去。”
番青一怔,随即笑道:“陈六姑娘莫要玩笑了,陈大人多次造访下官,叮嘱定要将您寻回,您尽快回去,别叫他们担忧了。”
陈云烟不去应答,她道:“番大人不寻个知情人回去,莫不是指望那几人歹人能道出什么好话,因那么几道刑法,就恭恭敬敬全都交代了?”
番青拂袖抹着头上的汗珠,怯生道来:“陈六姑娘严重了,这些小事寻旁人来做便可,您此次受惊便早些回府休整。”
几辆马车于雨夜中飞奔而来,陈云烟懒得同她说道,落下一句:“总而言之就是要个人,我去好了。”她快步跑近,示意搀扶沉昭的小田退后。
沉昭并未言语,任由着她搀扶着。
陈云烟也不曾闲着,提裙便随后跟了上去。
小田欲言又止,只能揣着疑惑跟上。
车中,小田眼底的红意引起她的注目,沉昭轻牵过她的手,翻开一看,掌心充血,分布着几道伤痕,想来是寻人时摔了跤。
沉昭道:“辛苦你了。”
小田摇摇头:“当时奴婢被晃了眼,一时不察让王妃受惊了。奴婢在长街寻了许久无果,便去衙门报案,不曾想王爷也在那处。奴婢同他们道完后,番大人便立即派人同我出来寻找,直至于一人险些撞上马车,我们将其救下才知晓了此处,马不停蹄地赶来终是晚了一步,险些让那歹人得逞了!”
陈云烟理着衣物,道:“若非是那歹人回得晚些,我们早就逃之夭夭了。”
小田不服气道:“如若没将他逮住,这日后也不会安生的。”
陈云烟:“不错,我倒是要瞧瞧那胆大包天的贼人究竟长得何种摸样。不过,”她徐徐道来:“这位虽老了些,但脸上就那么小快的一张面具,同别的都不一样,我看过另外两人的长相,那泛起的折褶显然是火一丝一丝烫过的。”
沉昭:“兴许他就是头目了。”
陈云烟:“有理,那老头折磨他底下的人,果真有一套。还有件事,”她说着凑近道:“他们唤你王妃,你可是京城来的?”
沉昭显然间能感受到其吐露真言的意图,她点头肯定到。
“那好,”陈云烟歪头道:“你可见过陈源?当然不是在我母亲那听的。”
沉昭疑惑:“为何这样问?”
陈云烟:“你就同我先说道说道。”她眨着眼:“有没有?”
“见过,”沉昭见其在意,续道:“贵园雅集中曾见她一战成名。”当然这是存在的,那时她正处于边疆整日与她亲爹“斗争”呢,别说雅集了,没在泥坑里爬便是极好的了。
“就这样?”陈云烟试图问道:“你可还曾听过别的?”
沉昭好奇道:“别的?”
“嘶,”陈云烟沉默良久,似在思考如何开口:“类似一些古怪的言论,比如仇家、经历,甚至是情感?”
沉昭:“……”敢情她也是不知情的一类人,或许还是得从那二老处下手。
陈云烟大失所望道:“行吧。”随后她想到了什么,俯身上前问道:“你,似乎对我长姐很感兴趣?行吧,”她坐回,拂着衣袍悠然道来:“看在你是我恩人的份上,我告知你一个惊天秘密。不过,你要向我保证,绝不能说出口,告密想必你也不会这般无趣。”
沉昭抬手示意她道来。
陈云烟低咳两声:“传言,我长姐是为护心爱之人,才折回心甘情愿嫁给那苗田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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