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案·牢房半日游

天刚蒙亮,雾气未散。

康府花园传彻几阵做法事的铃铛声。

娇娘正逼着苟富贵行法事,他完全不会,却又推脱不得,只能眯着眼一通乱念。

他装腔的模样把娇娘哄得一愣一愣的。

云净舒趁机带着小鱼儿去陈家,找萧三水一行人问问关于胎记一事。

她记得墨桉白是二月初二生的,就是不知道他一个孤儿是如何定的生辰。

若他师父将他领回去的时候是二月初二,那康员外的儿子应当另有其人。

若他一出生就是二月初二,且他脖子后面有红迹,倒真应衬那句得来全不费工夫,一日便能拿到康员外的赏金。

她是抱着百分百的期盼去的。

凑巧遇到萧三水独自一人在街上,拿着他腰间的半块玉佩,向百姓打听什么事。

他问一个人,她便问一个人。

从百姓口中得知,萧三水在问,是否有人的玉佩能和他手中那半块玉佩拼成一对。

可能和他的身世有关。

云净舒看过不少古装剧,走丢的孩童总要有个信物傍身,万一哪天在路上碰到亲生父母,有信物作证,也不算是空手套白狼。

她还挺好奇,萧三水的身世是什么。

她觉得,四个字,非富即贵。

而萧三水早就发现有人在跟踪他,于是故意拐入一条穿堂小巷,斜斜地靠着灰砖堆砌而成的墙柱,偏着脸等后面的人追上来。

云净舒拐入小巷,吓得一惊停在原地,叉着自己的腰,仿佛做贼心虚,说话磕巴:“你……你怎么,躲这儿……干嘛,大白天的,装鬼吓唬人,还好我胆子大。”

萧三水默不作声地看着她。

她被盯得不自在,忽地道:“你在正好,我有事要问你,省得我白跑一趟。”

“什么事?”他倒是好心,主动问道。

云净舒懒得和他浪费时间,抱着双臂,问得直接,不带一刻犹豫:“墨桉白是二月初二生的还是那天被你师父捡回去的?他脖子后面有没有一块红斑?你师父在哪儿捡到他的?烦请萧兄告诉我,我很急,谢谢。”

“才发现,你也姓萧。”她无心地添上一句,声音很轻,仿佛是说给自己听的。

萧三水一字不落地听了去,他有意跟她作对,不知为何,就是想逗她,于是慢条斯理地回:“师父只告诉了老白一人,有关他的身世,我一概不知。老白的脖子……”

他神情微愣。

老白的脖子后面确实有一块红斑,不过小的时候,老白觉得那胎记影响他的颜值,让老柒用镖刻了一幅简略的老虎图,鲜血遮掩原本的颜色,后来伤口结痂,留下了一个老虎头。

老白是个狠人,一声痛没喊。

看得洛不烦龇牙乱叫,师父还以为刻的人是他。

很少有人知道老白有胎记,如果云净舒不问萧三水,可能连他自己也忘了。

只是云净舒突然关心老白,事出无因必有妖,萧三水想了想,转移话题道:“你的人,寻得如何?”

云净舒正愁无处发牢骚,毫无防备地向他倾吐苦水:“别提了,好不容易有点儿眉目,康员外非让我先帮他找回儿子。所以我着急啊,你快点告诉我,老白的脖子怎么了?”

“老白的脖子,没有你说的红斑。”萧三水摸了摸自己的脖。

云净舒叹了一口气,云淡风轻道:“好吧,没有就算了,那我只能到别处帮他找儿子了。”

她转过身,表面装出一副无所谓,其实在心里骂了萧三水无数句脏话。

她一眼便看穿萧三水在撒谎,那副虚心的嘴脸谁看不出来他在隐瞒老白的身世。

“堂主堂主,堂主,出大事了。”小鱼儿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扫了一眼萧三水。

“怎么了?”云净舒拉着小鱼儿的胳膊,凭直觉猜,“这么急,难道死人了?”

小鱼儿讶异:“康员外死了!堂主从何而知?”

“康员外死了?”云净舒瞪圆了眼,显然她没收到系统的预知。

小鱼儿拉着她往康府的方向跑去,萧三水凑热闹地跟了过去。

他也不全是为了凑热闹。

康府上下泣声不止。

起因是,娇娘让苟富贵在康府每个角落做法事,谁曾想到书房时,看见一个无头的身躯躺在地上,而血淋淋的头被一根细绳吊着,悬在半空中,晃来晃去,直叫人毛骨悚然。

事发突然,娇娘一口咬定,杀人凶手是苟富贵。

好一个翻脸比翻书还快的老妇。

云净舒当即暴走,质问道:“凭什么认定人是他杀的?”

娇娘空口狡辩:“我不光怀疑他,我还怀疑你,有人看见你从老爷的书房走出来,怀里抱着一箱金子。噢~我知道了,人是你杀的,你谋财害命。秋杨,报官。”

秋杨想跑。

云净舒揪住他的衣襟,“来,你问他,昨晚我在书房,和你家老爷,干了什么。”

娇娘亦给他施压:“秋杨你说,你是府里的老管家,我相信你,你告诉大伙儿,她和老爷在干什么。”

秋杨的眼珠转得很快,堂皇道:“她!凶手是她!她跑到老爷的书房偷东西,偷了一箱金子,被老爷发现,她就把老爷给杀了,手起刀落,老爷的头就断了,我看得一清二楚。”

云净舒“呵呵”笑出声。

难怪系统不给预知,原来牢狱一日游的主角是她自己。

她算是看出来了。

康府没一个好东西。

云净舒坐在牢房的草地上,托着腮帮子,苦思冥想着如何为自己脱罪。

系统阴魂不散地响起来。

【现发布指令:请宿主——越狱。】

云净舒瞠目:你没搞错吧,还嫌我不够惨。

云净舒不满:一个没武力值的人,你让我逃狱,谁给你的勇气啊。

倒了八辈子霉,摊上这么一个系统。

“你要逃狱?”

不知是谁问了一句。

云净舒摇了摇头。

她只敢想一想,若是真操作,那么多官兵岂不是会把她砍死。

她还想活命。

“听说你杀了康员外,杀他干嘛,你应该把他儿子杀了,以解我心头之恨。”那人语气凶厉,像是恨透了康常帆。

云净舒蹙眉看过去,只见一个身穿囚服的长发男子扒着她的牢房木棍,眨着一双眼,揣着阴冷的笑看着她。

她浑身汗毛竖立,小心翼翼地问:“你是何人?你与康常帆有何恩怨?”

那人轻笑:“哼,我与他能有什么恩怨,不过是鸡毛蒜皮的私事罢了。”

她试探:“女人?”

那人脸色骤暗,压低嗓:“他不配,他就是个空有家底而无内涵的小人,他……不得好死。”

这让云净舒来了兴致。

两人隔着几根镂空的木棍,侃侃而谈。

云净舒:“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你叫我阿姚就成。你是?”

“你叫我云姐就行。”云净舒留了个心眼。

阿姚愤愤不平:“你可知那康常帆,强抢民女,好赌成性,杀戮无辜,表面一副正人君子,其实背地里坏事做尽,奈何他爹是康城大势,没人敢动他,就连县太爷见了他都要低头称犬。”

“这么嚣张?”云净舒好奇,“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阿姚的眼中燃起怒火,双手握拳猛捶木棍,“因为他康常帆,抢了我的夫人,玷污我的夫人,甚至杀了我的夫人,嫁祸于我。这县太爷听信他的一面之词,将我关起来,可怜我家夫人如今还没有半块坟碑。”

“我恨康常帆,更恨自己没本事,年年参加科考,却始终没能考取一个功名,不能亲手将那个狗官的乌纱帽摘下来,难灭我心头怒火。”

又是一个郁郁不得志的秀才。

云净舒以现代的思维安慰道:“不是你能力不足,而是科考牵扯太多人情世故。你远在康城,那人家皇上肯定紧着京城户口先选人,哪儿会看见你一个乡下人。你又没个京城人脉,考到老,或许都考不上。”

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她举例:“不知你是否认识清丰县的曹冲县令,人家当了半辈子的九品芝麻官,近来才看到一丁点儿升官的希望,你这连门槛都没进去,啥时候是个头啊。”

她特别想说,没必要纠结科考,干点什么不行,非捧着圣贤书读到枯尽。

可她把这话硬生生吞回肚里,她觉得古人还是比较相信科考能翻身一说,若她提出一个不同的观点,恐怕会被县太爷当成叛国贼子,当场毙命。

他俩在这儿闲聊着,云净舒竟完全忘了逃狱一事。

甚至没注意身后多出一个持剑狱卒。

阿姚盯着她身后之人,努了努嘴:“云妹?”

云净舒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神情一怔:“萧三水,你穿成这样干嘛?”她笑出声,实在是没看出来,他穿这狱卒的工作服还挺合身,将来不当侠士,当个狱卒也不错。

她在心里调侃着,就听见萧三水得理不饶人:“来看看,你死了没有。”

“抱歉,让你失望了,姑奶奶我还没那么容易死。”她得意。

“意外至极,你在牢里居然能交到新朋友,萧某佩服得不知所措。”他嘴硬。

云净舒笑笑:“你第一天认识我啊,我本来就是一个自来熟,对谁都如此,你不会以为自己是个例外吧。”

这话萧三水不乐意听,转身便要离去。

云净舒唤住他:“这就要走啊。不把我们捎上?”

萧三水背对着他们,反手将钥匙投入阿姚的牢房,淡声道:“速度跟上。”

他就是这种人,爱管闲事,却不善表达,明明心软得要死,偏偏嘴硬得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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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赏金猎人我不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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