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惊涛骇浪
为了支持裴子默的“复仇大业”，姜泽给他提供了第二批发芽的种子，足足二十颗。
一眼数出这个数量的裴子默朝着姜泽露出了有些微妙的表情，“学弟，你应该知道我之前用了三个月都没能让一枚种子发芽？”
姜泽回看，表情同样微妙起来，“学长，我也是刚才知道，原来苹果核里是有种子的哦？”
两人相视一笑，气氛顿时和谐了起来。
背过身去，两人又同步在心里骂了一句老狐狸。
裴子默暂时还没能破解种子发芽之谜，所以姜泽的存在对他来说相当重要，要不是姜泽坚持住在学生宿舍，他都想直接把人搬来第三分院；姜泽才拿到“橘子”和“苹果”的种子，培育还处于纸上谈兵阶段，他得从头开始走上一个完整的流程才可以。
不然换个地方就种不出来的限定商品，交易起来属实是麻烦了点。
好在拥有了共同秘密的二人总算不像最初那样互相提防，裴子默指点着姜泽那粗糙的种植手法，每天都被姜泽对植株那“活着就行”的坦然态度气得要升天。
“难不成是因为我态度太好，才让种子无法发芽？”
裴子默都怀疑起了自己，端详着他那始终不发芽的种子喃喃自语，“莫非是要我每天骂上你们几句才行？这就有点难办了，我不太会骂人啊。”
他苦恼了大半天，最后犹豫着拨通了万雅真的电话，对方似乎是在做任务的途中，听筒里传来呼呼的风声，偶尔还夹杂着一声闷哼。
万雅真吹了声口哨，“稀客啊，找我有什么事？”
略显嘈杂的背景音里，唯有万雅真的声音是唯一清晰。
裴子默一听就想挂电话，但作为研究人员，他又有着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坚持，于是在脑海中斗争三秒后，裴子默问万雅真，能不能代替他骂骂种子。
万雅真难得无话可说，半晌她停在了某处，扶了下耳机，认真回复，“裴子默，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要不我出面帮你联系下总院的人，给你看看？别忌讳行医呀。”
裴子默挂了电话。
“是挺像脑子进水的人才干出来的事。”
他把万雅真的号码拉黑，接着点进别的社交软件同样操作，保证无法第一时间收到对方的全方面无死角的嘲讽。至于以后，嗯，裴子默会尽快将这一段记忆删除，反正他不承认，就等于不存在。
按理说姜泽还没毕业，哪怕他年龄够，也得在向导学校读上四年，可裴子默的心始终悬在半空，有种莫名的紧迫感——可能是姜泽最初出现的方式比较特别，像是凭空落下那么大一个人，没准以后也会用同样的方式消失？
“学长，你能不能和我保持一米的社交距离？你这样做，我怕我活不到毕业就要被你的哨兵把脖子拧断。”
姜泽礼貌地往旁边挪了两步。
见过万雅真后，姜泽就有意识地和学校里认识的人打听起了“万雅真”这个名字，并且毫不意外的，这个名字属于家喻户晓的那种，如果要用个具体点的形容，那么用“龙傲天”三个字最为恰当。
出生觉醒，一骑绝尘——和万雅真同龄的人别说被她摁着打，那是连她身后扬起的灰都碰不到，只能远远注视着万雅真不断走远。万幸现在是和平年代，所有人都在有意避免儿童走上战场，否则以万雅真的资质，怕是年纪轻轻就要成为数个国家的心头刺。
姜泽在了解个皮毛后就决定要对裴子默敬而远之，虽然他在外界人眼里是向导，和裴子默永远擦不出爱情火花——他确实是，毋庸置疑——然而之前和万雅真的短暂见面，让他意识到，这位哨兵似乎察觉到他的真实身份。
——太好了，终于有人看出路德维希不是精神体了。
姜泽还挺欣慰。
再被默认下去，他都得考虑一下路德维希到底是不是了。他还趁着周五下午治疗哨兵时问了他的患者，作为哨兵，他们对于接近自己向导的人是什么看法。
哨兵们红着脸支支吾吾，说出的话却是斩钉截铁。
姜泽总结了一下他们的意思，得出的结果是，哨兵是狼，向导是羊，谁想把羊从圈里叼走，就要做好被狼咬死的准备。结合后的哨兵更是把向导护得严实，某些哨兵在极端情绪下，会将靠近他们的一切生物都当做仇敌。
姜泽知道后直呼好家伙。
他还想安安稳稳地养出橘子和苹果、多买点书呢，这种美好的爱情还是让别人享受吧，他沾不得一点——所以裴子默凑近盯梢的行为还真是戳中了姜泽的弱点。
裴子默是什么人，他还能看不出姜泽的想法，见姜泽往后退，他带着笑又往前了一步。
“学弟。”裴子默的表情圣洁又治愈，他逆着光站在窗边，初春的枝丫向两边眼延伸，仿若他的一双翅膀，“万雅真可不是对什么人都出手的哦，上一个在她面前对我出言不逊的人，也不过是被打断了一条腿而已。”
“你是说碎成千百块的那种打断吗？”
姜泽冷静地换到了桌子另一边，“我知道你要问什么，学长，你试着用精神力包裹种子，就像进入哨兵的精神图景那样，慢慢地输入精神力。培育橘子苹果时都需要调配特殊的营养液，种子类似，只是它‘吃的’是精神力而已。”
“就这？”裴子默挑了下眉，“说实话，简单到我认为你是在诓我。”
姜泽摇头，“你试试就知道了。”
他边说边往门口走，话落的瞬间拉开门就往外面跑——姜泽实在是怕了，一开始不挺正常一男的么，怎么处着处着就变态了。
走到门口，姜泽才意识到他忘记了路德维希。
姜泽：“……啧。”
此刻就暴露且凸显了路德维希不是他精神体的重大缺陷，换成别的向导，直接就能把精神体唤到自己身边。
回头一看，裴子默正倚在门边向他微笑。
姜泽：哦豁。
.
周五下午，在实践课开始之前，老师给学生们一人发了一支香，香体是淡淡的灰色，并且独立包装，每支都是固定装在单独的木盒里，外面还裹着两层硬质包装。
老师叮嘱他们在治疗前就把香点上，可以帮助哨兵更快地放松下来。
“哪怕是中度狂躁的哨兵，在闻到这个香后都能安心地睡着哦。”
众人：“哇！ ”
他们两眼亮晶晶地看向木盒，一些清理完哨兵图景累得都要走不动的向导，听了后要喜极而泣。谢星澜看看姜泽，欲言又止，姜泽朝他眨眨眼，食指竖在嘴边轻轻地嘘了一声。
“下课后在和你说。”
谢星澜只好点点头，这里人多眼杂，不像是能说话的地方。
其他向导倒是没想太多，他们大多是十六岁后觉醒了就被接来向导学校，经过数年的教导，对于学校有着天然的信任，老师说这个香能够帮到他们，那就不会有问题。他们步履轻快地进了诊疗室，取出香，按照盒子下面的说明卡将香点上。
空气中弥漫起了淡淡的植物香气，说不出是哪一种。
哨兵对这个香味更敏感一些，他们躺在诊疗椅上，第一次不用听白噪音、不戴眼罩的情况下就产生了困意，眼皮控制不住地合起。
负责清理图景的向导才是真正的惊喜，他们第一次有了一种逛图景就和逛自己家一样的惬意，满格状态的清理起了图景边缘的阴霾。
和现在一比，以前的他们过的都是什么苦日子哦！
结束清理的向导们注视着燃剩的香灰，眼神比看撒娇的小猫咪还要柔软。
谢星澜也被这香的效果惊得不行，这就像是专门为他们向导开的外挂，还是完全无害的那种——能把哨兵说放倒就放倒，要是每个向导都配上这个东西……
他摇摇头，把这个有些危险的念头甩开。
可他开始忍不住去想，或者说，幻想。
“……所以它现阶段只会在校园里出现，并且严格规定了克重和浓度，保证燃尽。老师说中度狂躁的哨兵闻了这个都能睡着，假的。”
姜泽毫不留情地打破了谢星澜的幻想，“不过好消息是，能让中度狂躁哨兵睡着的香确实存在。”
谢星澜的表情从开始的沮丧到现在的惊悚只需要一句话的时间，他急着去关门合窗，“姜哥！这么重要的事随便就讲给我听，我该不会一会儿就要被灭口了吧！”
“这才哪儿到哪儿啊。”
姜泽摆摆手，示意谢星澜不必慌张，“你想的那些没准未来也能成真，毕竟好坏的评判标准不在于事物本身，而在于使用它的人。”
在给出种子之前，姜泽就考虑过这些可能，做出这香的谢老板说，大多数人会在修炼时会点上一根，方便凝神静气，更快进入状态，可给出这种评价的是修仙者，普通人不小心闻了，一睡不醒也是有的。
危险吗？危险；方便吗？方便。
前者凡人，后者仙人——姜泽看得出裴子默眼中的野心，凡人欲登仙，所依仗的，便是那股不断向上的生命力。
姜泽摊开手，“你就说好用不好用吧。”
谢星澜缓慢地点头，“好用。”
他好像亲眼目睹了一只蝴蝶在拍打翅膀，而这股风最终会掀起何等惊涛骇浪——握了握拳，谢星澜忍不住笑了，太好了，他能亲眼看到。
平安夜，出门吃炸串，吃了炸鸡排。
长得和圣诞树有点像。
↑更适合中国人体质的圣诞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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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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