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裴林及其下属公然刺杀金司,此举一出,引起了轩然大波。
凯特家和金家之间岌岌可危的友好关系再次宣告破裂,这次是彻底性的、无可挽回的。
以金家为首的派系要求金司交出南慕,是为泄愤;以凯特家为首的派系要求金司和南慕离婚并把人完好无损地交出来,是为保护。
在这种各方施压的焦灼情况下,南慕却仿佛人间蒸发,既没有被千刀万剐,也没有安然无恙地出现。
由此,刺杀事件告一段落。
……
伊尔森自治州,布鲁克林庄园。
原本身为禁地、无人敢踏足的古堡,这几日却多了数名佣人打扫卫生。
佣人们只是小心翼翼地清理灰尘,并不敢移动古堡内一分一毫的摆设和布置。
晚点的时候,金司回来了。
室内噤若寒蝉,佣人们排成两排,惴惴不安等着家主验收成果。
连续几天,金承儒每天都要和金司争执数次,主要是金承儒在说,而金司在一旁冷漠地听着,时不时说出口的简短语句都能把金承儒气得不轻。
庄园里的雇佣算是切实体会到了金家人的喜怒无常和阴晴不定。
好在金司并没有为难他们,很快就让他们离开了。
外人全部走后,古堡陷入了死寂。
金司在原地站了一会,不知在想什么,而后才抬步往里走去。
来到一处空白的墙前,掌纹解锁了密码,墙面缓缓从中间向两边打开,隐藏电梯升了上来。
.
地下二层。
室内装潢基本与地上无异,最东边甚至有一整面的“落地窗”,从“落地窗”看出去,树影婆娑、鸟语花香,是由高科技打造出来的幻象。
身形瘦削的男人窝在高背椅里,沉默地看着窗外的风景。
他的双手双脚都被金属环拷住了,一旦试图挣脱或者摧毁,环铐就会立即向终端发出警报。
脖子上也有一圈铁铐,连接着锁链,让他的活动被固定在一定范围内。
电梯门开启的声音响起,南慕一动不动,没有回头看一眼。
他近来瘦了些许,脸颊轮阔愈发冷硬,变得不再那么温和。
空气安静几秒,随后脚步声渐近,最终停在离椅子一米远的地方。
“今天回来得有些晚了,抱歉。”
南慕没有搭腔,只冷冷地道:“你打算什么时候放我走。”
金司来到他面前,抬手抚上他的脸,弯腰亲昵地碰了碰他的额头。“待在这里不好吗?”
南慕皱眉,避开了金司的触碰。
一切真相揭露,早已不需要如此这般了,他不明白金司为什么还能演得下去。
因为他的躲避,金司顿了一下,不过很快若无其事地直起身,当做什么也没发生。
金司的视线在周围打了个转,问:“你知道这里是哪吗?”
南慕不答,他便自顾自地说了下去,“……是我父亲曾经囚/禁我母亲的地方。”
“……”
“所以你在效仿他?”南慕的胸口起伏几下,“你们不愧是父子,都一样的人渣。”
被他骂了,金司不仅不生气,反而闷声笑起来。
他直直地看着南慕,目光**且毫不掩饰。“你说的对,我确实是人渣。”
南慕无言以对,不再理他。
伊尔森这边的饮食习惯是吃半生不熟的菜,菜品还普遍偏甜,实在让南慕接受无能。
金司专门请了几个扬城的大厨,每天变着花样地做扬城菜,才勉强能让南慕吃下。
因为双手被拷住,动作不是很方便,金司原本想一日三餐亲自喂南慕吃东西,被发了火以后这个念头就作罢了。
“你要么解开手铐,要么别管我我自己会吃,假模假样惺惺作态给谁看?恶心死了!”
被困在囚笼里,南慕不再掩饰自己的真实想法,想骂便骂,想发脾气就发脾气,随性而为。
金司只是沉默,等南慕安静下来以后才开口:“我如果放松警惕,你就会想办法逃走。”
南慕打翻了桌上的吃食,“我不想看见你!”
这些伤人的话语如同针扎一般,狠狠地刺痛金司的心脏。
但他没有表现出来,收拾干净桌子和地板以后离开了这里。
从那天之后,金司减少了去地下室的频率和待在下面的时间,例如白天,他在外面忙得不可开交,一日三餐会由机器人管家端给南慕。可一旦到了晚上,金司一定要搂着南慕入睡,这是他的底线,任由南慕闹了好几次也雷打不动。
地下室的白天是属于南慕的,南慕的夜晚是属于金司的。
.
应酬完已经是深夜,这时候南慕应该在安然入睡,金司在地上洗过澡才乘电梯去到地下。
他尽量不弄出动静,轻手轻脚地上床,但就在他从后面抱住床上那人的一瞬间,南慕还是睁开了眼。
金司像往常那样,后退了一点,拉开一定距离,轻声安抚:“睡吧,很晚了。”
南慕照旧没有回答。
少顷,金司终于发现了不对。
南慕的额头渗出不少冷汗,浸湿了鬓角,他的呼吸变得比正常急促而粗重,而且还在轻微发抖。
金司立即搂紧他,询问:“怎么了,做噩梦了?”
浑浑噩噩间,南慕闻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水味,那是从金司身上传来的。
南慕梦见了小时候,南钊峰用五十块钱把他卖给了一个老头,他差点被强/暴,奶奶救了他,却摔断了一条腿。
当南慕艰难地扶着奶奶走出地下室时,首先闻到的,就是来自阮忍冬从头到脚浓郁到呛人的香水味。
——南慕猛地挣开了金司的怀抱。
金司怔愣几秒,想开口说点什么。
南慕坐在床的另一边,离金司很远,他捂着脸,语气压抑到极致,“……滚。”
“……”
金司伸手去握南慕的手心,有些慌乱,“南南……”
南慕甩开他,眼睛里爬上血丝,“我叫你滚你听不懂吗?你身上的味道……真难闻……!脏死了!!”
金司足足静了半分钟,才反应过来南慕说的是什么。
今晚他去应酬,有一个合作方老总带了女伴,女伴身上喷了很浓的香水,估计是那时候沾上了一些香水的味道,只是没想到,他已经洗了澡,还会残留有一点余味。
金司一言不发地离开,他进浴室重新洗了澡,换了套衣服。
他抓起衣领反复嗅闻,确认上面没有香水味,只有沐浴露和洗衣液的淡香,这才松了口气。
一股无力感席卷了全身。
金司背靠着洗漱台,给Charles打了个电话。
“今天在场的合作方里,带了女伴的是谁?”
Charles如实回答了对方所属的公司、职称,以及该公司和金氏的合作是哪方面的……
金司揉了揉眉心,“取消和他们的全部合作吧。”
Charles愣了愣,“合作已经进行到了后期,如果这时候要取消的话,我们将赔付高额违约金……您确定吗,理事长?”
“去处理吧。”金司心意已决,“就当买个教训。”
Charles不知道他说的“买个教训”是什么意思,也不敢细想。
Charles直觉这可能跟南慕有关,于是欲言又止。
金司敏锐地察觉到了,“还有什么事吗?”
Charles憋了半晌,只憋出一句:“听说鲜花会让人心情变好,如果您需要的话,我母亲种的花最近刚好开了,可以让法承送过去,同时他也想感谢一下……嗯……之前对孤儿院的资助。”
金司一顿,他知道Charles在说什么。
星际海盗攻击了他们所乘坐的飞船,当时金司、Charles和法承被认定为死亡,后来南慕给法承生活过的孤儿院捐款,并慰问了Charles的母亲。
在旁人看来,罪魁祸首是星盗,跟南慕没有任何关系,他完全可以不用做这些事的。
而现在,金司慢慢地也能猜到一点南慕的想法——他是愧疚。
南慕只是想杀金司,无辜连累了Charles和法承,所以心里可能有一点微妙的歉意吧。
南慕总是对旁人手下留情,却从不对他心软。
思绪回笼,金司的舌根有些泛苦,他回答Charles:“花送来,感谢就不必了。”
.
金司走出浴室,发现南慕还没有睡。
对方坐在床上,屈膝抱着膝盖,似乎在发呆。
金司仅是远远地看着,并不惊扰他,直到南慕终于发觉他的存在。
那股让人烦躁的香水味消散了,南慕的火气也偃旗息鼓。他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忽然对金司伸出被拷起来的双手,“我想洗澡。”
南慕的可活动范围并不包括浴室,必须得到金司的允许,脖子上的链条才会放长。
金司走过去,弯腰将他抱起来,就要往浴室去。
南慕把头埋在金司颈间,抬手拽了拽脖子上的那圈铁环,“解开这个。”
金司碰了碰他铁铐下的皮肤,“不碍事。”
南慕抬头,固执地重复:“解开。”
金司沉默。
“戴着不舒服,”南慕垂着眼,神色倦怠。“我现在很累,想洗澡、睡觉,等我睡着了你再拷上吧。”
最终金司妥协,取钥匙打开了南慕脖颈间的铐子。
洗澡的时候南慕也很安静,他躺在浴缸里,似乎已经接受了自己无法行动自如地完成洗澡这件事,任由金司帮他清洗。
“今天太晚了,等明天再帮你洗头。”金司轻声说,手上轻缓地揉捏南慕的脖颈皮肤。
尽管垫了软布,那里还是被勒得有点泛红。
“痛吗?”
南慕摇了摇头,说实话他没什么别的感觉,只是被束缚的时候不太舒服,常常让他出神,想起以前的事。
金司抿了抿唇,心知这不是轻飘飘的一句道歉能解决的事。洗好了,他把南慕从水里抱出来,用浴袍裹紧了。
这一通下来,金司刚换上的衣服弄湿了一大片。
不过他丝毫不在意,反正可以再换。
南慕的视线落在金司被打湿的衣料上,又转向角落里的脏衣篓,沾了香水味的衣服静静地躺在那里。
注意到他的视线,金司搂他入怀,下巴搭着他的发顶。“今晚的事是个意外,香水是应酬时无意间沾上的,以后我会尽量避免类似的情况发生。”
“别再说我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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