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苏秉赖假装不胜酒力,自何寡妇家离开,出罢门,直奔胖大婶家。与胖大婶交代一番话,留下二十个铜板,哼着小调回家去。
胖大婶得了铜板,眉眼笑成一条缝,颠颠跑到村头,与一通好事的媳妇婆子们闲言碎语。
“哎,晓得不,苏洛英家那位竟然纠缠过何寡妇。”
“谁?王玄风?瞧着他一本正经的,可不像哎!”
“嚇,表面一本正经,背地里做啥腌臜事,咱可不知道。”
苏如意将一切看在眼里,当即跑去王家,将吴恒与苏秉赖在何寡妇家吃饭,之后苏秉赖找胖大婶,胖大婶在村口白话之事,一五一十告诉王苏柒。
王苏柒嘱咐苏如意继续盯着何寡妇家,又找人分别盯着苏秉赖与胖大婶。
她心里反复琢磨吴恒、何寡妇、苏秉赖、胖大婶这四个人的关系,隐隐觉得找到了源头。
至于父亲与何寡妇的谣言,她自是不信,但心中多少好奇。可做子女的,又不好过问父亲母亲的往事,她便找王酒酒,从他嘴里打探消息。
原来何春杏上岛前,曾与吴恒有些不清不楚。据说吴恒脚踏两条船,勾搭何春杏在前,又托媒婆向苏清荷提亲,在苏秉和同意他入赘后,便踹开了何春杏。
此事何氏与吴氏两族知之者甚多,只不过岛上鲜有人知。后来,不知怎的,何春杏在吴恒说和下,嫁给苏家贤那一支的族人苏大海。
而何春杏嫁到岛上后,也不太安分,曾以看望苏洛英为借口,蓄意接近王玄风。王玄风素来清高,自不能容忍此般放荡行径,怒斥她不守妇道,禁止苏洛英与之往来。不久,苏洛英察觉出何春杏为人,再不许她登门。
另外,还了解到另一桩事。苏秉赖此人曾追求过苏洛英,不料,被王玄风抱得美人归。他心存怨怼,常在背后非议王玄风。
至于吴恒,王玄风与之甚少接触,也不曾结怨。两人能牵扯起来的,无非是族长之位。
王苏柒思量这其中的关联:吴恒想当族长,与父亲有利益冲突;何寡妇曾被父亲训斥,对父亲有怨;苏秉赖对父亲有恨;而之前吴恒的儿子吴玉树又曾发现自己的行踪,连到一块,倒说得通了。
王苏柒犹豫着是否告诉父亲,却见舅父苏知卿登门,她思忖应是关于父亲与何寡妇的流言。
待舅父离去,王苏柒来到书房,“阿父,谣言之事,已有眉目。”
王玄风正自烦闷何寡妇之事,听得此言,心下一喜,“小七,你快快讲来!”
王苏柒将何寡妇造谣,并今日吴恒与苏秉赖于何寡妇家吃酒,及苏秉赖找胖大婶散布流言之事娓娓道来。
随后,她说出心中猜测,谣言应起于何寡妇,但背后主导之人当是有意族长之位的吴恒。
王玄风听闻是吴恒,倒也不觉意外。吴恒上岛前与何春杏夹缠不清,他亦有耳闻。之后,也曾多次听苏秉和酒后抱怨,自责识人不清,把妹妹嫁给吴恒。
“小七,你打算如何处理此事?”
王苏柒浅浅一笑,笑容中带着阴谋诡计的味道,“女儿觉得此种事百口莫辩,自证清白是行不通的,不如把水搅混,让鱼儿自己跳出来。”
王玄风愣了愣,须臾洞悉女儿想法,不禁抚须大笑,“小七聪慧!”
“全赖父亲教导有方!”王苏柒语气调皮。
父女俩相视一笑,王酒酒坐在阁楼外的大树上一脸坏笑:大狐狸、小狐狸!
王苏柒回罢前院,见天色尚早,拉着王苏材去舅父苏知卿家,言明需要舅母顾彩云与表嫂苏雨晴配合之事,又交代大柱堂兄弟们一番话。
次日,大柱、二蛋、三狗齐齐出动,自村北到村南头,与村里的小家伙玩耍,并假装聊天,无意中散播几句话来。
小家伙们回到家,纷纷与爷爷奶奶、父亲母亲说起今日见闻。
“阿奶,听胖大婶说村里已婚男子八成与何寡妇有一腿。”
“阿娘,听胖大婶说......”
两日后,村里流言纷飞,说岛上已婚男子皆与何寡妇有一腿。
那些闲来无事在村头唠嗑的老太太们说的有鼻子有眼,还拍着胸脯保证,自个是亲耳听胖大婶说的。
处于舆论中心的重要人物,胖大婶,觉得有些懵。
瞧着村里大大小小的媳妇不善的目光,她连连否认,不,不是我,我没有,我没这么说过。
众人一副你骗鬼的表情,村里哪起流言没有你的功劳,呵呵!
胖大婶百思不得其解,究竟是谁打着她的名头行事?
她狼狈回到家,发现夫君吴有才看自己的眼神有点闪躲,蓦然想起流言,莫非吴有才与何寡妇也有一腿?
那厢苏秉赖正得意打击到王玄风,不意流言转眼变了味道,当事人由王玄风变成全村已婚男子,不禁怒从中来,如此谁还会信王玄风与何寡妇之事?
他越想越气,觉得胖大婶办事不力,想找她把钱要回来,好歹二十块铜板,够喝顿好酒。
胖大婶自然是不肯退钱的,想到因帮苏秉赖传流言,致使自己被众人嫌弃,便觉委屈。
“你个黑心肠的,卸磨杀驴,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她一蹦三尺高,骂骂咧咧,喊着吴有才把苏秉赖推搡出门。
吴有才暗自叹气,怎么就娶了这么个大嘴巴的婆娘。
苏秉赖被扫地出门,怏怏不乐,不知不觉走到何寡妇家门口。
院门敞开,何寡妇站在院子里扫地,他方想招呼两句,忽反应过来,最近都在传与何寡妇的谣言,自己应当避嫌,转身欲走,却听身后一声娇呼。
“赖大哥,杵门口做啥,往里请!”
何寡妇这两日遭了不少白眼,村里的男子见她都绕着走,连表哥吴恒都不来串门。她心里觉得凄凉,男人都是靠不住的。突见苏秉赖出现在家门口,立刻笑脸相迎。
苏秉赖见何寡妇笑盈盈走过来,不好推辞,只得硬着头皮往里走。
孰料,两人都被童子军盯着,苏如意遣一名小伙伴回去报信,自己留下监视敌情。
王苏柒闻言顿觉惊喜,送上门来的靶子,当即让人往苏秉赖家送信。
不一会,苏秉赖媳妇气势汹汹奔向何寡妇家,不由分说,指着二人鼻子一通骂,觉得不解恨,又上手抓挠。
苏秉赖辩解无用,将身子挡在两个凶悍的女人之间,不大会功夫,脸被挠成花猫。
“快看呐,苏秉赖被他媳妇堵在何寡妇家,哈哈。”
村里留守在家的男女老少听见热闹,呼朋唤友,结伴来看戏,边看边抒发感慨,
“哎呀呀,真惨,看脸上那血印!”
“啧啧,老赖这脸不能要啦!”
胖大婶也来凑热闹,乐得不行,觉得气出了大半。可惜这些媳妇子都不搭理自己,满肚子话无人听。
瞧过热闹,她往回返,路过苏知卿家。见苏雨晴站在院子门口,跟她婆婆顾彩云讲悄悄话,看到自己走近,不仅不搭理,还放低声音。
胖大婶隐隐约约听见二人讲何寡妇与自己的名号,登时来了兴致,呵呵,让老娘听听,你们怎么编排我。
她假装离开,溜进院子旁边的街巷,蹲在墙根偷听,果然二人不再压低声音掩饰。
苏雨晴婆媳两人之前得王苏柒授意,伺机在胖大婶面前闲话。瞥见胖大婶不往家赶,却改道去巷弄,便知她上钩。两人故意将事情说的含糊隐晦些,引胖大婶自个猜疑。
“听说何寡妇跟胖大婶家...那谁经常来往。”
“可不,媳妇也曾见到。”
“啧啧,何春杏这贱妇勾引男人倒有一套。”
胖大婶本就疑心吴有才,听见此话哪还不明白,这是说自家夫君与何寡妇有染。
“都怪何寡妇那贱货!”
胖大婶怒火中烧,连家都不回,即刻调头,冲向何寡妇家大闹,大骂何寡妇不守妇道、水性杨花。
大声嚷嚷道,之前王玄风家的那些谣言都是何寡妇指使自己传出去的。
还扬言何寡妇与吴恒有染,两人婚前就勾搭到一块去了,自家相公吴有才跟吴恒都是吴氏人,入赘前就知道此事。
方才看热闹的人还未散去,一连围观两场分量十足的大戏,直呼过瘾。
王苏柒笑得直不起腰,趁机放出消息,说何寡妇曾勾引王玄风,被王玄风拒绝,遭苏洛英赶出家门,对王家一直怀恨在心。且吴恒与何寡妇有奸情,婚前珠胎暗结,婚后藕断丝连。
村里人听着咂摸出味道来,是哦,何寡妇每逢王家事,总要冷嘲热讽一番,原来是求之不得,因而生恨,编排王玄风一家来出气。
不过,吴恒与何寡妇是真的吗?有的人家趁出岛打渔的时候悄悄向吴氏、何氏族人打听真假。
于是,流言开始在吴恒与何寡妇之间徘徊,往日吴恒对何寡妇家的拉扯,如今都变作旖旎事。
吴恒听到这些,自然坐不住,败坏王玄风是小事,把自己也整下去,族长之位可就泡汤了,可他也分身乏术。
那日,吴玉树被他训斥回家后,心情郁结,吃不下饭,半夜就开始发热。苏清荷吓得魂不守舍,吴恒也吓了一跳,他妻子生养难,这么些年,才得这一个宝贝儿子。
灌下汤药,吴玉树缓缓转醒。吴恒耐心开导儿子,说王苏柒名声败坏,无人敢娶,正好帮他娶回来。吴玉树得父亲承诺,方觉安心,热渐渐退下。
谁料儿子尚未痊愈,妻子苏清荷听到流言又病倒了,吴恒天天在家守着两个病人,无暇顾及外面。
许是村里人从吴氏与何氏族人那里得到了确认,如今提起吴恒与何寡妇皆嗤之以鼻。
王苏柒见流言已见成效,觉得收网的时机近了。不料,村里又发生一件奇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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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把水搅混,让鱼儿自己跳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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