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路萍萍此人前半生过的悲哀,但如今在此处也算是害人不浅,此时路萍萍已死,也算为这小县城除了一害。陆行远见事情有所了结,虽那莫长鞭帮路萍萍做事,但却也不能算个坏事做尽之人,便等众人安全以后放开了他。
即便是生前还想将他们剥皮,此时到底也是已经死了,汪喜不忍就见那一具尸体放在山洞中腐烂,便费了些力气一并带出,此时交到了莫长鞭的手中,顺便给其灌输了许多如何寻找一个风水好的宝地做坟。
卢梅、周去恭二人废了一点时间将那些关在笼中的人放了出来后,此时在一个山坡上与田忠源对话。
田忠源被关的实在是太久了,一见到这普照万物的艳阳,一瞬间被刺激的留下眼泪,等了好一会也不见好转,于是放弃睁开眼睛,先朝周去恭拜了拜,后转向卢梅道:“姑娘,方才在山洞里看不清,不知在下能否替你把一把脉?”
卢梅很意外田忠源会提出这个要求,鼠阁的药对身体无害,单单用望而言,基本看不出有任何差异,但是还是将手伸了出去。
田忠源凭借着模糊的阴影摸上了卢梅的脉,探了好一会才放下,对卢梅道:“你服下的药将你的内力全都封在一处,若是贸然给你用药,只怕经脉在那一瞬间被冲破,只可惜在下学艺不精不能替你恢复如初啊。”
若是原先卢梅听闻此言,必定笑田忠源多此一举,本就是自己想过寻常日子自愿服下的药,何必浪费力气来给她恢复内力,只不过此时路萍萍的话还在脑海中回荡,若是她父母真被那肖疾所杀,自己仅凭那浮于表面的招数,定然不能复仇。
但是杀她全家之仇怎么能随意就忘记,内心的恨意也仅有将那肖疾斩于刀下才能消去,于是卢梅闻言心中闪过了些许的悔恨,对田忠源道:“劳烦先生想些办法,若是能将我内力恢复如初,多少酬劳都可以!”
田忠源罢了罢手:“此时我定是没法子的了,不如我南下替你问问神医谷以前的朋友,若是有消息,我定千方百计找到你。”
卢梅向他鞠了一躬,“那便先谢过先生了。”
目送田忠源离开以后,周去恭与卢梅二人便继续前往渭城,只不过此时二人行变成了四人行,汪喜经历此事以后,非说与卢梅一见如故,一定与其一同前行。
这个小县城确实离渭城很近,走了一个半时辰便已经看得到城门,进渭城以后,周去恭说要处理一些小事,于是四人便打算在此处逗留一段时间。
周大少爷住酒楼时除非没有选择,不然是一定要住最好的,以至于汪喜与陆行远二人此时站在清风楼的门前,看着屋内雅致的装修,每一桌用餐的人都被屏风隔开,更有雅乐声从楼上飘下,若仔细闻还能问道淡淡茶香,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一同进去。
“陆大哥,我们身上的钱够在此处住上一晚吗?”汪喜担忧的问道。
陆行远沉默不语,只是将身上搜了一遍,摸到两枚可怜的铜钱以后,便将铜钱放在汪喜的手上,对她道:“你住,我去庙里。”
见他转身就要走,汪喜连忙抓住他的衣服,“要不我还是跟你一起住在庙中吧,我们的钱还是留下来吃饭好了。”
好在没等他们商量出来一个结果,财神爷周去恭便解决了他们的烦恼,只听他没好气的在客栈里道:“你两在外面干什么呢,过来选个房号。”
见他已经付了银钱,汪喜一下理解了卢梅的感受,有那么一瞬间甚至想问问周去恭,身边是否还缺个端茶送水的。周去恭一下子定了四间客栈里最好的房间,一道吃过晚饭以后便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间之中。
卢梅自从进城以后,便显得十分的心不在焉,虽说说话时还是会有所回应,但是更多时候是在盯着空气发呆,此时她自己回到房间以后,便开始坐立不安,一会儿在桌上给自己倒了杯水,一会儿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一直折腾了一个时辰后,她默默下楼跟客栈的主人要了一盏灯笼,然后走向门外那无尽的黑夜之中。
卢梅心中有事,走的十分飞快,不一会便来到了距离城门西边几公里的小村庄。虽说村庄中住着许多百姓,但这里的道路实在不能算是宽敞,好在此时夜深,路上并没有多少的人影,卢梅就凭借着儿时的记忆在村中的道路上七拐八拐,才终于来到了她的目的地。
小时的住宅在眼前显现,却已经不再是记忆力的模样,灯笼因为许久无人使用已经落得许多灰尘,那原本代表祝福的对联此时也破破烂烂,卢梅眼神随着所看见的一切越来越迷离,似乎是在不断强忍眼眶中即将掉落的泪水。
她手搭上门上的门环,轻轻将门向里面一推,门没有被锁着,一下子便‘吱呀’一声向两边张开,没有见到想象中的破落场景,反而像有人今日刚刚打扫过一次,屋中还点着一支微明的蜡烛。
卢梅瞬间心头一颤,立刻脚步踉跄的跑向房中,心中的一些紧张在那谣言之后全部打散,留下来的只有要见到亲人的喜悦,可是这个喜悦在打开门以后却犹如被从头到脚浇了一遍冷水。
屋内的人不是童年记忆的任何一个记忆中的人,而是两个前些日子刚刚与卢梅分别的老夫妇,余夫人依旧身体虚弱的坐在椅子上,余老头在旁边打扫屋内的灰尘。
见到他们本因该意外,此时卢梅却是没有心情询问各种缘由,早在余老太询问她住址的时候,她便猜到他们与自家父母应该认识。
坐在房中央的余老太太好似被突然闯入的人下了一大跳,回头见是卢梅,才慢慢拍着胸脯给自己顺了一口气,只见她站起身过来拉卢梅的手道:“乖孩子,快坐下与我说些话吧,我知道你是小梅的,怎么回来了也不承认呢?”
余老太太有意做些铺叙,好不让这许久没有归家的孩子不要一下听闻噩耗,可惜事情既然已经发生,就断然没有隐瞒的道理,时间一久,该知道的还是得知道。
卢梅知晓她即将会听到什么,她顺着余老太太的手,在房中那被擦的干净的长椅上坐下,这一夜心情可谓是跌宕起伏,普一坐下,眼泪竟已经开始在眼眶中打转。
余老头停下了手中的活,在卢梅的对面坐了下来,二老见卢梅此时反应,料到她心中可能有所预料,便也无需多言。余老太太将那满是皱褶的手放在卢梅的背上轻轻拍着,犹如在安慰一个小孩。
“小梅啊,我知道你心里难过啊,但是人不在了就是不在了,重要的还是你们这些活着的呀!你从小就是一个有主意的小孩,想当年你母亲生小兰的时候难产,若不是你,谁也没有办法拿出那么多钱,只可惜你母亲后来一直念叨,你也从不回来看看。”
“我少时与你母亲相识,只不过后来嫁到余家村才一时间断了联系,前几日一见到你就猜到你定是小梅,你与你母亲实在太像了。”
卢梅眼睛中的泪水到底没有落下来,她用力眨眼将眼泪憋了回去,只不过这样一来,眼眶倒是越来越红了,她将余老太太放在背后的手牵到前面,两只手握住道:“你可知我父母被谁所杀?小兰现在可还安好?”
“那日她将小兰牵到余家村托我照顾几日,本以为是她最近有什么要紧的事情便没有多问,更来不及奇怪为什么要走那么长的距离来托我照顾,谁知就这样照顾了小半个月,你母亲还没有过来接走小兰,我一颗心跳个不停,总觉得有事情发生,便将小兰托给邻居,与余老头子一道来到你家中。”
好似回忆到了什么十分恐怖的事情,余老太太的面色逐渐变得苍白,手也开始颤抖,掌心冒出了些许凉汗,她颤声道:“我来时你家已经被团团围住,有一人穿着黑袍坐在人群中央,他...他要你父母交代出你的下落,可是你离开时从来没有跟他们说过,何况哪怕是知道你的下落,你爹娘又怎会轻易向别人言明。”
“我见此场景急忙赶到渭城府衙,他们却万般推脱,分明就是不把我们老百姓死活放在眼里!我求了他们许久,到最后实在没有办法,于是我只好返回,没想到他们问不到你的下落,竟然...竟将你父母二人吊死在屋中,实在是...实在是恶毒啊!”
卢梅听闻往事,内心犹若被一把刀子凌迟,余老太每一句话都能在她心上划一道口子,尤其听到自己父母为自己而死,仿佛一下子被千斤重石砸中,一下子呼吸都变得不顺畅。
缓了好一会,卢梅才沙哑着嗓子问道:“卢兰呢?”
“前些年村中来了一个大夫,小兰说想跟他学点东西,如今也只有过年的时候我才能与他见上面,现在你回来了,他肯定是十分开心的。”
听见自己那从未见过面的弟弟还活着,卢梅心中微松了口气,只是现在不是相见的好时机,于是她转口问道:“婆婆可还记得你说的那人长什么样?”
“那时我离得远,倒是不曾仔细看到他的模样,不过我听他手下喊他‘肖大人’。我知道你心中不好受,不过我相信你父母必定希望你平安,不如你与我们回余家村之中,先等你弟弟回来,二人见上一面?”
卢梅知晓余老太太的好意,不过杀双亲之仇怎可能轻易放下,她此时脑海之中不断闪烁的仅有复仇二字,于是她道:“我此时还有事未了解,若是能在年前解决,我便回来见二老。”
余老太太养了卢兰这些年心中早已将这两孩子视为己出,但这其中滋味到底难受,便也不多加劝阻,只是叮嘱道:“我知晓你们在外面都学了本事,可是免不得替你们担忧,你出门在外,切记照顾好自己。”
卢梅放开余老太太的手,朝着余家二老的方向跪下,直直磕了三个响头,未等二老反应过来,便转身向外走去,她心中实在是难受极了,一转身泪水便不自觉的涌了出来,她委屈的想着,我分明从未听过肖疾这个名字,为什么他要如此害我。
只可惜她幼时在家受父母佑护,后来便直接进了鼠阁,在鼠阁的日子里,不是练功就是做任务,竟到底还未接触过真正的江湖,而此时想要快意恩仇,将那仇人斩于刀下之时,竟然已经内力全无,卢梅此时顿生后悔之心,只不过这世上哪有次次都对的选择。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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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 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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