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煮面

突如其来的惊雷伴随着闪电将窗外打了个透亮,雨越下越大,发出格外清脆的声响。屋里的二人却各有心思,李君歌感谢这场雨的到来,起码发出点声响,一定程度上缓解了这异常安静的尴尬氛围。

她微微抬头看了一眼玉玲珑,只见她紧皱眉头,郁郁寡欢的模样。

完蛋了,我干得什么混账事啊!她心想,也不知道开始自己到底是怎么了,只是借着最本能的**靠近了她……怎么就没控制住呢,哎,我现下该如何开口呢。

她似要急得抓耳挠腮,手指开始不受控制地一点一点敲击着桌子。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李君歌却突然站起身,给眼前人吓了一跳。

“对……对不起,玉姑娘,我,我这就离开。给你添麻烦了。”李君歌好一会儿才吞吞吐吐冒出了几个字。

刚刚呼那人一巴掌的手心还是热的,那一巴掌虽然打在了李君歌的脸上,却似乎也重重地打在了自己的心上。她承认,那一刻她确实乱了心神,所以她急需冷静。

忙着平复自己的心绪,无暇顾及其他,只见这人突然站起来说自己要离开。她是不知道现在雨有多大吗,算了,她好人做事做到底,暂且留她一晚罢了。

“等一下,外面雨这么大你怎么走,今晚你先留在这。”说完,不给那人回复的时间,她转头便走进了屏风内。

李君歌被她叫住,停在了原地。她虽然很想赶紧离开这个地方,不过现下天色确实已晚,且又下着这么大的雨,自己也不知道去哪里,权衡之下也只能如此了。

玉玲珑去柜子里拿新的被褥,将它铺在了一旁的小塌上,“你暂且就睡在这吧,明日一早走。”

李君歌赶紧连声答应,哪敢有一丝犹豫和异议,她能收留自己一晚上已经是自己积德了。

玉玲珑收拾打理好一切后,就拿着衣衫去一旁泡汤沐浴了。李君歌坐在榻上百无聊赖,便开始细细打量这房间。

床由红木打造而成,榻上铺着轻柔的蚕丝被,屋子中央摆放着紫檀木的八仙桌,桌上摆放着玉器、瓷器各类珍宝,一对雕花的太师椅放置在两侧,彰显着主人的尊贵优雅。

看着看着,李君歌眼皮就开始禁不住地往下掉,尤其是这屋里还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香气,让人不自觉放松下来,她只觉得自己马上就要倒下了。

玉玲珑今日沐浴的时间比往常都要久,她是故意的,一方面她自己需要好好地梳理思绪,另一方面,她确实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屋里的人。

磨磨蹭蹭好一会儿,她轻手轻脚地推开门。那人已经以一种极其扭曲的姿势躺在了榻上,只能听见呼吸声,应该是睡着了。

玉玲珑走过去用灯罩将蜡烛灭了,只留了一盏床头的烛光。她掀开被子,正准备躺下,见那人一个翻身,将被子盖在了头上。随后又勾着脚,蜷缩着身体往里侧挪了挪。那人比自己高一个头,这小榻对于她来说,属实有点憋屈,害得她不能伸展身体。委屈就委屈一下吧,好歹我收留了她,玉玲珑想着便进入了梦乡。

翌日。

李君歌早早醒来,她都不知道自己昨晚上是怎么入睡的,还一觉睡了个大天亮。缓缓坐起身,腿麻带来的酸爽感让她呲牙咧嘴的,边捶腿边悄咪咪看一眼玉玲珑的床榻,帘幔拉得死死的,她心想自己最好是趁着她醒来之前先离开,因为那人,或许也不想醒来之后再见到自己吧。

她思索再三,决定赶快离开这。小心翼翼地把被褥叠放整齐,提着鞋子蹑手蹑脚地走去门口,手刚摸到木门。背后突然传来冰冷的声音“就这么走了?”

“嘭——”

鞋子掉在了地上,李君歌也不回头,随即讪讪一笑:“想着不打扰姑娘了。”

帘幔拉开的声音此刻在李君歌的耳朵里格外清晰,她打算把鞋子先穿上,脚慢慢的往那边挪动。

玉玲珑见她那做贼似的动作,不禁笑出了声,起身朝她走过去。

李君歌听见后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感叹自己还是走晚了一步,实在是怕了这女人了。惹不起还躲不起,躲不起也跑不起,她在内心发出哀怨之声。

好半天终于把鞋子穿上了一只,玉玲珑的气息已经在鼻尖传来,她不得不回头面向她。不知道玉玲珑是不是睡了一个好觉的缘故,此时的她还没有咄咄逼人的气势,轻启着双眼,如泉水般明亮清澈,还没有抹上胭脂粉末的皮肤白嫩得吹弹可破。

李君歌一如往常地看迷了眼,对上玉玲珑双眼的那一刻,她又迅速回神,眼神乱飘。这才发现玉玲珑只身着了一袭轻薄的衣衫,衣料轻盈地包裹着她曼妙的曲线,肩头那块裸露了一大半,脖子纤细修长,锁骨线条若隐若现,如同一只高贵的白鹤,又似一尊精美的工艺品,美好得不真实。她想,这样的女人,这辈子会为谁低下这颗高贵的头颅呢。

人还站在这,思绪早已乱飘去了九霄云外。玉玲珑盯着眼前这人,只瞧这人耳朵逐渐变红,眼神倒是清澈如水。她下意识觉得不对劲,这才猛然发现自己穿着里衣就走过来了。

她脸色变得些许难看,赶紧转头离开,去里间寻了衣服去,还不忘询问门口那人:“喂,你会不会做饭啊。”李君歌眼珠一转,赶紧应承:“会的会的,我去做早膳吧。”走出门的那一刻,她长吁一口气,左手抚上心头,那里还残留着刚刚心跳加速的迹象。

进入伙房,往四周打量一圈,这里显然不剩下什么食材了。桌板上只留下几个鸡蛋、大葱、萝卜青菜。不会吧,这女人平时都不做饭的吗,这什么也没有了啊,走向一旁的橱柜,一打开,里面的各类香料调味品倒是一应俱全,再往下层一看,居然有面条!她得到一丝安慰,那就做个鸡蛋面吧!

说时迟那时快,手起刀落,李君歌身上处处透露着经常干活的利索感,就着现有食材,不到10分钟,两碗面条就已经冒着热气出炉。将面条端出去,此时的玉玲珑正坐在梳妆台前描眉画眼。

李君歌轻轻地把两碗面条放在桌上,呆呆地站着,等着那人入座。玉玲珑还没等面条端上来就已经闻到了香味,虽然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但为了略显矜持,她还是晾了那人一会儿后才踱步过来。

玉玲珑坐下,给了一个眼神,李君歌也随即入座。挑起面条,入口即化,又端起碗来喝一口汤,新鲜可口。玉玲珑胃口大开,内心得到极大满足。李君歌虽然也在吃,但时不时会看玉玲珑的眼色,生怕自己做的不够好吃。看着那人一口接着一口不停,她才放下心来。

刚吃完,门口便传来了声响:“玉儿,你有没有看见昨日那姑娘啊?”

清晨,宁溪如往常一样早起练功,心里还记挂着昨天要去采幽梦花的姑娘,也不知道她现下如何。于是,她便运功飞过去打探,找遍了都没有找到那姑娘的身影,这才寻到玉玲珑这来。

没成想,她一只脚刚踏入大门,这人不是昨天那姑娘是谁。她怎么会在这里,玉儿可是向来不喜外人来此处的。她面露疑惑,又看见桌上放着两个碗。“玉儿,这是?”玉玲珑见是她来,赶紧迎上去,“宁儿,这人做的早饭,我已经吃啦。”

玉玲珑这人爱吃嘴巴还挑,却十指不沾阳春水。所以,向来是宁溪负责她的一日三餐,平日宁溪早起练完功后便会为二人做早饭,玉玲珑也总是掐着点准时到达。此刻,头一次看见玉玲珑吃了别人做的饭,她心下百感交集,也许,是某种习惯的打破她才会感到心烦吧,摇了摇头除掉自己的胡思乱想。

听到玉玲珑说话,她动了动嘴角,为了掩饰自己的不安,于是微微含着笑意:“好呀,只怕是吃着碗里的还想着锅里的呢。”说完还用手指敲了她的额头。“只是,她怎么会在你这?”

玉玲珑也不知道自己在慌什么,结巴地说道:“啊这,我昨天把她接过来了,这不是怕她真出什么事嘛。又下着这么大的雨,就想着收留她一晚上吧。”

听完,宁溪的脸彻底挂不住了,原来这人还宿了一晚上。玉玲珑什么时候对一个人如此上心过,她盯着眼前说话时吞吞吐吐的人,第一次觉得自己看不透她了。她不是……对这人没什么好感吗?

宁溪看向李君歌,咽了一下口水,还是带着她惯常的笑容:“李姑娘,想必你也知道了,这幽梦花是不好采的,你继续一意孤行下去,最后有可能什么都失去。劝你还是尽早离开,我待会儿送你出去吧。这里不是你久留的地方。”

李君歌对宁溪是有好感的,起码这人好说话,对她也很温和。但今天,她却觉得宁溪似乎有些许不对劲,虽然还是笑眼盈盈,但语气之间已然透露出疏离。其实经历这么多,她也知道自己就是自不量力,还不如早点回去向师傅认错,此路行不通或者自己回去了也能想想别的法子。宁溪说的对,这里确实不是她该待的地方,也该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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