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日子,新来的刺史柳宴大人的次子,柳行之递来的帖子,日子就是今晚,小主可要应约?”展福开门进来,目不斜视的将请帖递了过来。
应允接过来一看,半个月前的帖子,有点印象,思考片刻道:“知道了,备车马吧。”
“好嘞。”展福目不斜视的退下。
应允虽然已经不生气了,但是这次出行还是没有带着谢灼。
轻轻的打着哈欠,应允就坐上了马车。
侧面的帘子被掀开,谢灼抿着嘴巴,手指扣着木板缝隙,压低声音道:“世子,属下应该跟过去的,护您周全是我的责任。”
“没事李栗子在,我说了,这次你不许跟。”
应允挑着眉梢,随意看了一眼窗外的人,用两根手指夹着帘子,稍稍用力一甩,帘子盖了回去。
谢灼不敢再掀开,只得稍稍提了提声音:“世子殿下,护您也是侯爷多次交代的。”
“呵,你还当我是无知幼童啊,拿父亲来压我?护我周全,那你就在府中好好想想,你离开的这三日,怎么护的我。”
应允说完,就不耐烦的用扇子敲了敲,木质的小桌。
一直在前面坐着没敢赶马的展福,瞬间坐直了:“世子,咱们现在就出发了。”
话毕,马嘶鸣一声,扬长而去。
徒留谢灼站在原地,手指微动。几乎同时,西墙边躲着的李栗子身子一抽,有些委屈的看过来。
“你还愣着干什么?不跟过去吗?”谢灼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这句话。
也不知道为什么,暗卫队里那么多人,应允就偏偏喜欢这个脑子发轴的蠢货,非要将人留下来,如今还顶了他的班。
李栗子刚要动身往前追,又补充了一句:“是你说的,世子这几日不出门,没遇见危险,就不用通知你的,不是我故意的。”
说完在顾桉骇人的眼色下,瞬间消失。
·
酒阑宾散,应允带着自己赢下来的一张写着诗的纸,满足的回到了马车。
路上摇摇晃晃,应允闭了闭眼睛,宴会上的酒,吃起来感觉很淡,可这后劲十足。身子甚至在这时热了起来,脑袋也昏昏沉沉的。
马车似乎停了一下,谢灼就坐了进来,冰凉的手指贴着穴位,细细的开始给应允按摩。
“不是,不许你跟过来?”应允过了一会才迟钝的问道。
谢灼闻着淡淡的酒气,语气听不出冷暖:“不是跟过去的,是来接世子回府的。”
“哦,已经到家了?你虽然是我挑的哥儿,但是要打发走了,不能让谢灼看见了,不然又要闹脾气。他冷着那张脸就不说话,可讨厌了。”
这时谢灼再迟钝,也知道是对方认错了人了,是将自己认成了宴会上挑的哥儿,而且,刚刚也是在问,那哥儿为什么跟过来。
手上力道微微重了一些,谢灼冷着脸不想回答。
于是,等不到回应的应允又道:“怎么?你非不走吗?”
“嗯,我不走,怎么办啊?小世子。”
谢灼捏住了应允的下巴,迫使那双醉醺醺的眼睛看向自己。
不适的力道让应允不悦起来,生起气来,但声音却是软糯的:“放肆,奴籍都给你了,不许蹬鼻子上脸。”
“我多想,蹬鼻子上脸一次啊。”谢灼自嘲的笑了一下,嘴里喃喃道。
等不到同意的应允,觉得自己幻视了,仿佛看见了谢灼的脸,但还留存的意识,告诉他不可能。
应允推了一把身旁的人,对着外面驾车的展福道:“展福,把他弄走~,不要以为长的像他一点,就、就可以放肆了。”
“像谁?”
谢灼轻声问着,眼睛却等着展福,掀帘子的那一刻,谢灼淡淡的看了对方一眼,展福灵敏的又缩了回去。
迷糊的应允,总觉得那里怪怪的,但说话的时候,还是直勾勾的盯着谢灼的脸,想要摸摸,但还是忍住了,控制着自己扭过头道:“才不要,告诉你。”
“他长的和谢灼像吗?”问出这句话的时候,谢灼的声音,有些自己没能察觉的颤抖。
紧接着,就见应允反应了两秒,瞪大眼睛:“你怎么知道哦?他俩简直一模一样。”
“那他是谁?”谢灼的语气有些急,甚至听起来让人觉得恐怖。
应允被吓住了,脑子本就转不过来,此时更思考不明白,和谢灼一样的谢灼,到底是谁了。
于是索性将身体蜷缩了一下,直接睡了过去,不再去想。
手指轻轻拂过,应允因为酒精泛红的双颊,谢灼露出一丝苦笑,和他长的一样吗。
手轻轻撵着应允的手指,谢灼盯了对方一路,眼神却是空的。
将人抱进房间休息后,应允刚被放下,就痛苦的睁开眼睛,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止不住的往下掉。
似乎没了睡眠的遮盖,一切痛苦都浮现出来,应允难受的呻吟道:“唔,我头痛,烫、好烫。”
应允推开,刚盖在自己身上的被子,手就开始扯自己的衣服。
谢灼见状有些慌了神,连忙喊展福:“快去把府医请过来。”
随后,就接过丫鬟递过来的水,用毛巾给应允擦拭额头。
应允难受的,不知什么姿势更舒服一些,不停的翻身,只有在接触凉凉的毛巾时,才会停下来一小会儿。
嘴里还一直嘟嘟囔囔着难受。
谢灼看的心疼不已,也忘了什么替身不替身了,焦急的望向门口的地方,恨不得飞过去,将府医直接拎过来。
“谢灼,谢灼呢,谢灼为什么不来看我,他为什么躲着我。”
应允身上的不适,让精神也有些受到影响,开始控制不住想这几日的伤心事。
谢灼握着应允发烫的手,连忙回答道:“属下在这儿,没有躲你,再忍一小会,府医马上就来了。”
“你怎么没有躲我,我父亲一走,你就一点也不装了,净想着另立门户,出人头地去了。”
应允越说越委屈:“要不是我父亲的救命之恩,你早就,早就不想伺候我了,肯定早就嫌我烦了。”
“胡说八道,我何曾要自立门户了,而且属下的救命恩人,明明是世子。”
谢灼没想到对方竟然会这样认为,顿时觉得自己前几日的选择,确实太着急了些,事情明明可以慢慢干的。
应允不知道听进去没有,只是撇着嘴接着道:“你要是烦我与你亲近了,我之后离你远些就是了,你不必找借口,处处躲着我。”
“这又是怎么想出来的,哪次我不愿了?又是哪次躲你了?”
谢灼听着对方的话,脸都有些黑了,压着嗓子里的怒火。
真想看看小没良心的,脑子里到底装的都是什么东西。
府医急匆匆背着药箱赶到这里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谢灼一张阎王脸,顿时吓得两腿一软。
“谢侍卫,让我看看吧。”
府医说的话都有些颤抖,他是亲眼见过对方在牢里,审犯人模样的,当时他去就是防止犯人死在牢里,可去之后,他觉得,有时候死也是一种奢求。
谢灼收回眼神,往后退了一步:“劳烦了。”
府医手往脉上一搭,开始调整呼吸,仔细感受,于是像其他医者一样,不自觉的皱起了眉头。
一旁的谢灼见状,指甲缝塞满了肉,又不敢出声询问,唯恐当误了诊治。
府医收回手,看看了世子的眼皮舌苔,最后得出结论:“世子殿下,应是喝了太烈的酒,而且这酒里,应是加多味补药,小世子年轻身子经不住。
有些胃灼脑胀,这样,我开些药调理一下,最近吃些清淡的,多喝水,没什么大问题。”
“那什么时候会好?”谢灼问道。
“喝完睡上一觉,明日就没有太大的感觉了。”府医将药方递给展福,退了下去。
看着那只抓着自己衣袍不松的手,谢灼板着认栽的脸,却在心中担心,又忍不住窃喜,在此守了一夜。
次日清晨,展福就一头黑线的听着下人汇报,重要的不是内容,而是谢灼一夜未走,也不去补觉,正在这里听着。
“所以那位赵景,到底是打发走,还是要给世子汇报啊?”
小仆从听不见展福的回应,又问了一边,丝毫没有察觉空气的里的沉默。
展福清了清嗓子:“既然,世子还在睡着,就先将人打发……”
“打一顿,我去见他。”
熬了一晚的谢灼,嗓子带着嘶哑,声音不大,却让在场的人惊了一下。
最后还是展福劝了句:“这,青天白日的,别人也没作奸犯科,不能直接动手吧。要不还是等世子醒了再说?”
“青天白日,堵在镇西侯府大门前,不打的话,直接报官吧。”谢灼抽出了腰间的刀,开始擦。
展福擦汗,要是他们只是同僚,他定要给对方两锄头,但是谢灼,随说在府中是个侍卫,但是他知道对方是世子的暗卫头子。
而且还被侯爷允许管些其他的,府兵、矿场、钱庄等,都是要听一听谢灼的,若将侯爷当成封地的王,那么谢灼怎么也是个丞相了。
这不过,他们侯爷从未干政,所以只是些从商的事情。
展福脑门子都是黑线,正要妥协时。应允醒了过来,这让展福松了一口气:“世子爷,您可醒来了,身体还有哪些不适吗?”
“唔,还好,没什么不舒服的。对了,谢灼,今日我们的青云布有没有卖光?”
应允昨日去参加宴会时,让柳行之为家里的染坊,新制出的青云布,写了一首诗。
柳行之的诗很富有名气,应允期待的看着谢灼,甚至没穿鞋子就跑了过去:“是不是,门庭若市,宾客如云?”
“世子殿下就是因为这个,喝了烈酒?”
谢灼答非所问,且走上前去,将人抱回床上,穿上鞋袜。
应允心虚的摸了摸鼻子:“我,昨日闹你了?”
“没有。”
谢灼冷脸,将翘起的脚掰回去,套上袜子。
听到回到,应允才松了一口气。
就见谢灼接着道:“只是给府中,找了一位美人。”
“啊?”应允眼神像展福求助,却被谢灼一个不经意的侧身,挡住了。
咽了一口唾沫,应允仔细回想到昨晚的事,只依稀记得,自己好像让那位哥儿离开,但是他不走,不会两人真的撞上了吧。
可,应允怎么能低头呢,依旧理直气壮道:“怎么了,宴会上带个哥儿不很正常吗?况且我只是好心,看不得他身不由己,帮他脱了奴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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