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只是崔渡月受到这样的影响。换句话说，崔渡月受到的精神污染其实比其他人要低得多。
所有没来得及电击自己的人类都动了。
只是他们举起屠刀的对象，是自己附近的队友。
一切发生得很快。
何安刀尖朝向他身旁的一名觉醒者，刀身没入其中，鲜血横流。那觉醒者连痛呼都没有，转身踹了他一脚，他直接飞出数十米远。
陈静旻试图拽起莫延和，莫延和返身一掼，将其掼倒，出手就是一刀。
觉醒者们猩红着双眼，现出了各自的能力互博。
燕凌是成功把自己击晕的人之一。燕昭昭下意识阻止了身旁想要攻击燕凌的乐安，惊愕地发现周围的人开始互殴——看状态，所有人都是一种不死不休的疯魔。
画面堪称群魔乱舞，燕昭昭和孟颂今受到的影响不大，但是要他们瞬间阻止这么多人的行为，也处理不过来。
燕昭昭将一只手搭在燕凌身上，其余的身体部位全部化作白雾，试图击晕附近的队员。
孟颂今一拳锤晕了三四个队员。
封琅手疾眼快，将快要把唐川掐死的孔灵霖劈晕。唐川咳嗽两声，居然跳起来就对封琅的腿又抓又咬——当然，对穿着防护服的封琅没什么用。
“我要……去到那边……”有个觉醒者呢喃道，他的嘴忽然张大，尖锐的牙闪过一抹寒光，一下就咬断了旁边人的脖颈。
断了脖颈的人切面上的血液还在涌动，四肢胡乱挣扎。
二十秒后，场面终于沉寂下来。
所有没来得及死去的人也都被击晕。一眼望去，站着的人数寥寥。孟颂今、燕昭昭、简兰、崔渡月、封琅。
简兰是罕见的被海鱼污染的人。由于污染爆发自海，海生物的污染尤其重，被它们污染而大难不死的人类，都具有较强的抗污染特性。
而她也是混乱挣扎了一阵，被燕昭昭所救，才勉强保持稳定的。
“你们是……？”孟颂今不意外简兰，却意外地看到所谓探索队的两个普通人居然还站着，看起来像保持着清醒。
“我被他打了一下，突然就清醒了。”崔渡月脸不红心不跳。
“我打了自己一下。”封琅正色。
孟颂今：“……”所以躺在你们脚边晕过去的人是？
崔渡月瞥了一眼脚边的路海鸣。这家伙也先一步听到了封琅的提醒，居然也成功电到了自己。陈静旻和莫延和已经死了，陈静旻死于莫延和的刀，莫延和死于另一名觉醒者。
三十多人的队伍，突破鬼脸蛾时损失了一部分。剩余的二十多人没有逃脱飞蛾的阴影，他们在精神蛊惑之中自相残杀，用队友的血祭自己。最后，活着的人仅有十余人。
这就是掌握高端精神影响污染物的可怕之处。
即使是现在，那种不可忽视的精神污染依旧在进行。崔渡月依然会突然生起残酷、暴虐的想法，还有一种急迫地往前走的**。
崔渡月的目光微微抬起——那边是茧的方向。
雾在这片区域里开始了减少，或许说，在属于这个茧的领域形成之后，雾的作用就逐渐减弱。现在不仅仅能看到约十几米外的大茧，还能看到天上悬挂着的一颗颗小茧，被不知什么物质连接着。
它们一动不动，不知何时才会破茧而出。
“必须快点解决那个茧，带他们逃离域。”孟颂今不想深究，只觉得时间紧迫。他不愿再看到更多的伤亡，“出去之后我们就撤退，死伤太严重了，我们搜集了新的资料，已经足够了。”
燕昭昭：“爸爸晕过去了，我也不想玩了。”
简兰勉强直起腰，“咳咳咳……我，我感觉被很多念头冲击着脑海，现在好多了。总指挥，我应该可以加入。”
封琅：“我们两个普通人，在这里看着他们吧，顺便可以放放冷枪。”
崔渡月：“……”感觉要被怀疑成污染物暗杀了。
燕昭昭忽然举起手指向茧的方向，“那里怎么还有个人？”
几人随之望去。果然看见一个显眼的身影摇摇晃晃地朝着茧走去，且已经很近了。
之所以说他显眼，是因为他一头绿毛，荧光的发色仿佛是这灰蒙蒙世界中唯一的颜色——那是带着假发的何安。不知为何他褪下了头盔和防护服，身上也没有出现任何异变。
原来他被踹飞后，恰好落在茧的不远处。
“走！”孟颂今和燕昭昭即刻向前掠去，简兰也随之跟上。
孟颂今前脚刚走，封琅后脚就说道：“你被污染了。”
“没有。”崔渡月狡辩，“就破了一个小口，没什么事，我好好的。”
封琅觉得她在把他当傻子，“哪怕只破了0.001毫米都会被污染。”
崔渡月：……已经在思考现在把人杀死然后召唤石秋把尸体丢进游戏空间的可能性。
那边，孟颂今和燕昭昭已然靠近那枚大茧。
燕昭昭当然是想优先把好像失了智的何安打晕。但那些白雾逸散而去，居然扑了个空。
绿毛贴近了大茧，是那种整个身体都覆上去的贴。而孟颂今也终于看清了他脸上的神色——五官扭曲，怨恨与迷醉交织，整个身体却显得异样的平静。
不知为何，孟颂今顿感不详。他有一种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何安成功的强烈预感，这种预感趋势他一巴掌拍向了何安。
巍然不动。
茧和何安。
在何安抚上茧身的那一刻，忽然万籁俱静。孟颂今感觉自己的手掌不听使唤般的挪开，仿佛有什么力量正在强行扭曲他的认知，他觉得眼下的这一幕充满了平和的美感。
崔渡月也感到了不同寻常的突变。
心脏的跳动声变重了——不，是周围变安静了。那种被精神暗示的感觉消失了，孟颂今和燕昭昭以及简兰的动作仿佛被无限放慢，天地间唯一在动的东西是何安。
何安轻而易举地拨开了一层茧。茧身很厚，却纷纷打开，在给他让路。而他在追寻着什么十分渴求的东西，迫不及待地钻了进去。
“簌簌——”茧里的什么东西正在摩擦。
何安从茧尾而入，而茧头却开始被撕裂。
仿佛一场破茧化蝶的重生。
-
所有的禁锢正在回收。
崔渡月只感觉呼吸停滞了一秒，便忽然再度跌落在黑色的森林中。
一只黑色的毛虫坠落，似乎看准了她。而她灵活地避开，同时发现周围并没有其他人。
怎么回事？茧呢？域呢？其他人呢？
周围看不出熟悉与否的树林说明她回到了毛虫和鬼脸蛾的盘踞地，浓到遮蔽视野的迷雾依然存在。
“有人吗？”崔渡月试探性地呼唤道。
她的声音恍若跌入深渊，没有回音。
两只鬼脸蛾在树影间穿行，试图以花里胡哨的轨迹和速度迷惑猎物，再打出一个出其不意。然而小小猎物扬臂间黑气一闪而过，半人高的两只鬼脸蛾一并被撕开，割裂处还有被侵蚀的痕迹——发白、僵硬、粉末化。
光雨的定位功能自进入一次域后彻底失效了，信号也直接断连。在信号缺失的情况下倘若周围有同设备的队友还能进行配对，但一旦距离过远，就无法通讯了。
崔渡月怀疑她没有离开茧的领域。
“888。”崔渡月问道，“现在能不能使用召唤游戏的功能？”
［……］
崔渡月等了十秒，才听到888后知后觉的声音，［诶，宿主，你结束了吗，现在在哪啊，当然可以啊！］
“……”崔渡月：“你刚刚跑去哪了。”她说怎么半天没听到888的声音。
［呃，感觉你们赶路的样子太无聊了，就去找石秋小朋友玩了。］
“还可以去找他玩？”
［可以呀，石秋小朋友还把我当球踢，我们俩玩得可开心了！］
崔渡月：“……”某种意义上来说，的确是双方都获得了开心。
虽然现在没有玩家，但是下次再想找到没人的条件不容易。不管茧给她送到哪儿来了，崔渡月还是打算先尝试一下放出石秋。
［好的，收到宿主的指令，准备开启关卡。］
［关卡《坟底之痕》正在加载中……］
［检测周围地形中……］
［适配当前地形中……］
随着一声仅仅出现在崔渡月脑内的钟鸣声响起——这是游戏载入完成关卡后提示音的随机一种，灰头土脸的小乞丐出现在了崔渡月身旁。
石秋一见到崔渡月，就想起她上次掐着他脖子的地狱修罗模样，转身就想碎裂逃跑。崔渡月身上可还带着玉佩，劈手就将其拎了起来，“跑什么？”
［受恐游振兴评级限制，游戏范围变更：关底Boss石秋的为半径约六十米的整片圆形空间。］
“原来如此。”崔渡月问道，“石秋只能在我的身边生成吗？”
石秋无能踢打，惊叫连连：“放开我！”
［应该没错。］888介绍道，［宿主，你可以对石秋作出进行一些对获取振兴值有利的指示，他需要听从。］
“噢。”崔渡月提着石秋向前几步，果然看到了土地上凭空出现了坟包。除此之外，环境好像没什么变化。
她尝试道，“把那边的毛虫拉进游戏。”
说着，她松开了石秋。石秋虽然恨不得马上就逃跑，但还是不情不愿地来到那只在地上缓缓蠕动、半人高的毛虫面前。
他面无表情的说着台词，“你想和我玩游戏吗？”
毛虫：“……”
崔渡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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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虫：我打石秋……？！唉……真的假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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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21.破茧（大雾盆腔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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