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琅同样也跌落在了树林之中。
他的运气比较好，燕昭昭就落在他的不远处。
燕昭昭摔得有点狼狈，裙子都脏了。她不太高兴，东张西望之后没找到爸爸，更不高兴了。
“我见过你。”燕昭昭看着朝他走来的封琅，“你很强，为什么要带着普通人才带着的头盔和防护服？”
封琅没把她当成小孩，“我在执行秘密任务。”
“好。”燕昭昭抱臂，转头威胁道，“马上带我去找我爸爸，否则我就……把你是一只鸡的事情告诉所有人！尤其是那个漂亮姐姐！”
“……”这孩子。封琅沉默半晌，“跟我念，那叫孔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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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气息随着领域面积扩大而减弱了，但是我能感觉到这里依旧是‘域’。”封琅抬起头，遥望虚空，“光雨未连通的信号也是证据之一。”
“什么证据不证据的？”燕昭昭道，“那只大茧里到底有什么东西？我刚想大干一场，真扫兴啊。”
封琅：“也许是因为它的形态发生了改变。”
里面的生物大概率是鬼脸蛾。只是不知道是一大窝还是一大只，但通常来说主宰一片区域的高级污染物只有一个，所以封琅倾向认为是巨大鬼脸蛾。而它完成了形态的转变，所形成的域也可能会变化。
它需要破茧，所以进入“域”的人类不管走到哪里都能到它的面前。它需要人类上前，将茧破开。
但它为何又要迷惑人类自相残杀？既然拥有如此恐怖的力量，让所有人都上前帮它破茧岂不是更好？
封琅一时没想明白。
他与燕昭昭一路斩杀了不少鬼脸蛾，然而走了近二十分钟，依然没有碰到任何人——大雾严重阻碍了视线。又过了十分钟后，他们才终于发现了有用的东西。
那是连续出现的数滩荧光物质，它们来源于探索队一路发射的标记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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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通的毛虫会本能地朝着会动的物体爬行，比如最近频繁造访的来客人类。虽然它们大多不是被斩断就是被踹翻，总之毫无尊严可言。
而石秋面前的这只毛虫像是呆住了，一动不动。
它共有十二只眼睛，却对石秋视而不见。要不是其鼓鼓囊囊的身躯还在翕动，崔渡月都要以为是它个尸体了。
石秋转过头，眼神里写满了幽怨。
目前已知，石秋开启游戏的条件为需要得到玩家的首肯。当它作为一款闯关游戏存在时，没有玩家会选择不愿意加入——否则也没必要打开游戏。
崔渡月不声不响地走上前，利落地割裂幼虫肥硕的身躯。成虫果不其然地缓缓爬出，触须一触碰到腥臭的血水，鳞翅便无师自通地抖动起飞。最后，它精准锁定了崔渡月，张开尖锐的口器扑来。
崔渡月淡然地拽起石秋。
意识到不对的石秋疯狂挣扎，但这女人的力气比之前更大了。他几乎是刚被举起来，就被飞蛾准之又准地扑在脸上。
这下扑在人身上也许整个脑袋都会被口器穿刺，鬼脸蛾会汲取其中的血液和脑髓，吸完之后拍拍鳞翅就飞走了，全然不顾流淌一地的头骨残骸。而石秋不仅毫无反应，还徒手拽住了飞蛾的两只翅膀，硬生生将其从脸上撕了下来。
他的面部血肉模糊，却在不断拧动复原。不多时，那张稚嫩的脸甚至包括脏污都恢复了。
而被扯下来的鬼脸蛾就没有这种好待遇了。石秋五指用力，那飞蛾几乎是接触到石秋的瞬间就开始飞速僵化发白，恍若脆弱的石膏像，石秋一捏就把它捏碎了。
［振兴值＋2！］
果然。崔渡月想道，让污染物攻击石秋，也能视为“同意参与游戏”。既然已经向关底boss发起挑战，自然也算作加入游戏。
而振兴值的获得，也表明不仅仅是人类，有一定智慧的污染物也能算作玩家，被清理后也会获得振兴值。“具有一定智慧”的概念在于它是否会主动攻击石秋。
毕竟现在遇到的污染物都无法和人类沟通。
［诶，污染物也算玩家的吗？它们这么蠢，怎么玩游戏啊。］888呼道。
“未必。”崔渡月认为她对这个世界的污染物了解很少。从人类的态度上来看，这个世界上能够与人类分庭抗礼的污染物很多，倘若没有足够的智慧是绝对不可能将人类逼至如此绝境的——进化本身，就是一种智慧。
崔渡月：“你能出来多久？”
石秋不情不愿地回答道，“不知道。但是时间到了我应该就会回去。”
“和以前在游戏里的时候感觉一样？”游戏出现之伊始，包括崔渡月在内，所有关卡的boss都觉醒了自我意识。他们终日存在于数据与虚假搭建起来的平台，以为那里就是整个世界。
“是啊。跟被关起来一样。”石秋耷拉着嘴角。
“噢，那你现在就好好玩吧。”崔渡月决定物尽其用，“随便抓点飞蛾和毛毛虫玩，杀了或者吃了都行。”
“所以这里到底是哪里？”石秋疑惑地道，“到处都是这种丑陋至极的怪物，还有没见过的好多玩家。”
崔渡月简要介绍，“你可以理解为另一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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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分钟后，崔渡月与石秋分道扬镳，斩落不知多少鬼脸蛾，耳边传来了一堆零零散散的振兴值播报后，同样也发现了队伍曾经走过的记号。
顺带一提，石秋的领域是字面上的和他一起移动。每当他移动1m，领域里那些坟包之类的东西也会随之移动1m，一分不少。这是崔渡月在与其领域边缘交错而过时观察到的。
她可以随时随地感受到石秋的方位，还可以通过888和石秋传话。最后，她瞥了一眼头盔里的计时器——自释放出石秋后她就打开了，已经过去了约四十分钟。
荧光记号密集且显眼，崔渡月刚想靠近查看，一旁的树丛就传来簌簌的声响。
一个和她同款防护服和头盔的人从里面钻出来，是孔灵霖的声音：“探索队517队？”
“嗯，我是崔渡月。”
“……呼。”孔灵霖呼出一口气，“可算遇到队友了，躲在这里可把我吓死了。”
“……”崔渡月不知从何开口，因为她发现孔灵霖的头盔好像裂开了。
孔灵霖看她沉默，也跟着沉默了一下，“怎么了？”
头盔的侧边裂开了一道口子，感觉应该是被鬼脸蛾戳的。换句话来说，她已经暴露在了污染环境下。
“你好像被污染了，头盔裂开了。”崔渡月真挚地提醒道。
“什么？怎么可能？”孔灵霖将头盔掀起来，举起来端详。啊，确实是有一道裂痕……她又套了回去，“就破了一个小口，我好着呢，你的感觉不会骗你。”
崔渡月：“……”你刚刚好像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举动……
她想起封琅的话，尝试争辩道，“哪怕只破了0.001毫米都会被污染。”
“哈哈。”孔灵霖尴尬又不失礼貌地笑道，“你哪里听来的？一听就知道是什么所谓胡言乱语的‘专家’说的，我意志力特别强，一点事都没有。”
原来如此。崔渡月心道，她当时被封琅质问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呢？
她觉得孔灵霖说得很有道理，“好吧，那我们往哪走？”
“嗯，但是我想知道先刚才发生了什么。”孔灵霖问，“我感觉我逃离黑森林之后就开始精神恍惚，直至失去意识。等我再醒来的时候，我发现我回到了树林里，还有鬼脸蛾偷袭我。所以——我们是陷入了鬼打墙？”
以她的视角来看确实发生了令人迷惑的事情。
崔渡月简单给她解释了一下域里发生的情况。
“队长也……”孔灵霖眸光有些黯然。
她和唐川以及队长都是一起在上一次任务幸存下来的，难免更有些亲近之感。但是在这样一个世界里，必须得随时做好准备——别离的准备。
“大茧？”收拾好心绪，孔灵霖分析道，“不会是什么巨型鬼脸蛾藏在里面吧。”
她的目光在那些荧光标记上巡视。
“我认为这里依然是‘域’的范畴。”她的语气听起来莫名比先前多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沉稳，“‘领主’的形态转变，造就‘域’的形态改变。”
头盔掉了，不想装了。
虽然孔灵霖打着哈哈装傻，但崔渡月明白，她也许是个觉醒者。
崔渡月自己是个很特殊的存在，作为反而能侵蚀污染物的游戏npc，她自己不会受污染环境影响。而在这个世界种不会被污染环境影响的另一个群体，当然就是觉醒者。
不知道她以什么原因、什么方式隐瞒下来，崔渡月也并没有想深究。
“要不要沿着标记走？也许可以碰到其他人。”她提议道。
孔灵霖回望崔渡月……的头盔，好像能透过头盔看到她的一脸真切。接着，孔灵霖利索地将头盔取下来，“稍等。”
尖尖的棕红色小耳朵从其发间长出，她的眸色变浅，目光专注，像是在感受什么。
与此同时，石秋的声音通过888的转接传来：“喂，崔渡月，我看到一个特别大的飞蛾，能拿来玩吗？”
崔渡月默了默，想必那应该就是从茧里钻出来的东西。
“你确定不是你被当成玩具玩？”
孔灵霖尖尖的耳朵一抖，随之也说道，“我听到了。总指挥的声音，他和一个巨大的污染物正在战斗。”
“是蝙蝠吗？”崔渡月盯着她的小耳朵，没忍住问道。
孔灵霖坦坦荡荡，“一种变异狐蝠，只要我想，能捕捉到很远方位的声音。不过具体是多少，我没测过。”
-更新日志
6.4首发
6.7修改了孔灵霖听到域里情况后的反应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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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22.振兴（大雾盆腔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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