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杰短暂愣了下,这个问题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但是,五条秋又没把完整的故事告诉他,说不定五条秋自己也不知道。
那他……
夏油杰把到了嘴边的话语给咽了回去,重新斟酌起语言。
他和琴酒对此都是一无所知的状态,这表明无论他说什么,琴酒都无法分辨出真与假。
弊端也很明显,事关「未来」,夏油杰不想给五条秋增加编造过去,和给自己完成上难度。
应付猴子本身就够烦人的了。
他微低下眼,懒着与琴酒做无意义的小学生眼对眼对峙把戏。
指腹摩挲着袖子内从库拉索那儿收缴来的手|枪——这个东西太引人注目,着实没咒灵来得有用。
可惜。
夏油杰不禁想起那只远在郊外别墅的伽椰子,他还是有些馋,那可是拥有幻术的特级咒灵,和他以前的特级相比也不遑多让。
可惜x2。
思绪意外偏掉的夏油杰想出了神,竟把琴酒这么大个活人给晾在了一边。
迟迟没得到回应的琴酒脑袋上冒出了个「?」,这还是这么多年来头次有人敢将他忽视。
他上前几步,正要出声,就见夏油杰突地回神,避瘟疫似得快步后退,一副巴不得离他远远的样子。
注视着夏油杰微拧着眉的脸,琴酒停下了,前者抗拒的情绪过于显明,他捏着烟的手收紧了,指骨间的摩擦,发出了清晰的「啪」声。
空气有那么一瞬的尴尬。
“嘁。”
琴酒眸色泛起了冷,大概是被冒犯到的不满,或是出于其他原因,他嗤笑道,“这么多年过去,你还是老样子。”
说着,手指松了开,扭曲不成样得半截烟无声掉落在地,裹上了灰尘。
在琴酒的记忆中,夏油杰向来如此,哪怕同处一个屋檐下六年,对方待他永远是避而远之的态度。
自小经历生死的琴酒不清楚如何与一个被保护、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贵公子」相处,就算夏油杰与「那位大人」的关系非常,他亦是做不到为了所谓的「好前程」去热脸贴冷屁股。
两人默契当起了井水不犯河水的室友,当然,偶尔也有例外。
比如,在逼仄木屋时,夏油杰粗暴塞到他嘴里的那颗退烧药。
当时的琴酒并未失去全部意识,或许,夏油杰不喂那颗药他靠着自身超强的免疫力也能活下来,坏就坏在一岁的夏油杰没有袖手旁观。
导致他被迫欠下了一份人情,经此一遭,夏油杰反而成了琴酒那时唯一可信任的人。
在近段日子,趁着日常出任务的空隙,琴酒在保时捷车上细细回想着梦境的所有细节。
慢慢的,随着时间的推移,那种虚浮的幻梦感消失了大半,他完完整整的「记」了起来。
琴酒不明白,朗姆到底给出怎样的筹码,才会让夏油杰不打一声招呼、毫不犹豫的背叛他。
当时的他,是打破组织记录的代号成员,怎么看都比那个靠着自家父亲上位的朗姆要强吧?
夏油杰是瞎了吗?
再次回忆起那段过往,或许当时的自己,比起被愤怒,不甘、不理解、难以置信占大多数。
脑海中闪过各种纷杂的想法,现实中不过几秒。
相对于琴酒的熟捻,夏油杰的反应平平,或者说,他给不出夸张的反应,双方所付出的时间是极度不对等,若是他真和琴酒共处六年且另当别论,但在此种情况下,夏油杰实在没法儿产生真情实质的情感。
让他演戏吗?
那未免太恶心了。
“是吗?”
夏油杰平淡地反问,依旧决定复刻五条秋的说辞,“看来你和贝尔摩德一样,忘却了许多事。”
琴酒微不可察地一怔,即刻便恢复正常,他眼底闪过一抹异样的光,没否认,而是说了句:“也许吧。”
“你的答案。”
话题被琴酒拉回了一开始。
他明白,夏油杰这一句,其实就是解答,也是敷衍和搪塞。
琴酒不要模棱两可的答案。
就算他真失了忆那又如何,他不会去纠结已经发生的事情。
之后想办法恢复就是了。
这时,夏油杰唇角微勾,眼底带着难以发觉的嘲弄,不知对谁,他理所应当道:“二十年前吧,更早的贝尔摩德和你都忘了我也不可能记得,这事你该询问托卡伊或是「那位大人」,而不是来问我这个出家的僧人。”
“好了,你可以走了。”
没给琴酒追问机会,夏油杰不留情面地赶客。
闻言,琴酒深深地凝视着他,眼中怀疑几乎要结成实质。
良久的缄默后,琴酒喉咙滚动几下,终是没问出盘旋在心底的另一个问题,他抬步掠过夏油杰,径直走向玄关,厚重的大衣在他的带动下,扬起流畅的弧度。
……
门外。
夏油杰在玄关口面无表情地目送琴酒走远。
而前方结束交流的琴酒则收回之前的看法,夏油杰虽没学到贝尔摩德的谜语人,但让人讨厌的本事学了个十成十。
他摸出烟含在口中,察觉到额外的视线,侧眸睨了眼身侧的品味极差的半圆建筑。
隔着零散的落雪,是一名握着扫帚的七八岁的女孩,女孩正愣愣地看着他,见他看来,连扫帚都不要了,立刻转身跑回了屋里。
琴酒脚步一停,直勾勾盯着灰原哀的背影,女孩的发型、发色、瞳色让他想起了一个叛徒。
日本人口众多,DNA排列组合万变不离其宗,总会有巧合。
加上雪莉的年纪,怎么看都不能拥有一个这么大的孩子……
琴酒:“……”宫野夫妇是死了没错。
不,还有一种可能。
琴酒眸光微凝。
那个为了让雪莉脱离组织,跑去抢银行的天真女人。
她的年纪倒是符合。
琴酒对宫野明美的了解不深,对她的生活轨迹也不甚在意。
和诸星……赤井秀一?
琴酒:“……”
琴酒瞳孔地震。
他咬了咬烟蒂,压下了越来越离奇的脑洞。
然而,愈是压制,这个想法就愈是清晰,甚至有着自主实现合理化的趋势。
毕竟,赤井秀一出现的毫无预兆,还是用着碰瓷这种拙劣的方式,那个女人再蠢笨,为了自己和雪莉的安全着想,也不应该把一个来路不明的往组织里带。
要是以往两人就有过交集……
琴酒:“——”
琴酒觉得自己真的累了,最近这段日子为了躲五条秋,天天啃面包睡保时捷,还要高强度的完成各种距离超长、格外繁琐的脑瘫任务。
说起五条秋……
见琴酒停在前方半天不动,夏油杰有点不耐烦了。
就在他要关门闭客,眼不见心不烦时,琴酒忽然转身走了回来。
夏油杰:“?”
两人的身高相差无几,平视着那双银色碎发下,普通人看一眼就会感到惧怕的绿色眼睛,夏油杰无语地催促:“说。”
“转告托卡伊。”
琴酒眯着眸子,带有威胁,他手指摸着口袋中的爱枪,没头没尾道,“上次跟踪一事我姑且不与他计较,接下来一旦让我发现,我不介意上报「那位大人」让其定夺。”
说罢,转身离开。
夏油杰:“???”他在说什么?
五条悟摸不着头脑.jpg
只当这位生性多疑,脑子不太好使的组织top killer抽了风。
他抬眸,漫不经心地瞥了眼正对面别墅的二楼。
紧闭窗户后的窗帘中心,有着一条不起眼的缝隙。
目光隔空交汇的瞬间,那道窥视并未第一时间匿藏,而是大大方方地往两侧拉开窗帘。
粉发的眯眯眼青年站在窗后,他唇畔带笑,恭敬又友好地对着夏油杰点了点头,嘴唇开合,无声说着:“大人,下午好。”
赫然是一个毕恭毕敬,尊敬懂理,又对上司的私生活有点小好奇的打工人。
对视线感知敏锐的琴酒远远把这一幕收入眼底,对此不以为意。
——又是一个想要投奔托卡伊手下的人。
呵。
琴酒冷笑,尽管他对托卡伊不熟悉,但就以对方的所作所为为例,刚出现就把组织这趟浑水搅了个昏天暗地,怎么看都不是善茬。
在这种人手底下办事,最终的下场亦是肉眼可见,也不知道这些人在想什么。
不专心增长自身的实力往上爬,反而盘算着抄捷径。
仅片刻,赤井秀一的新「皮肤」就被琴酒打上了个「歪门邪道」的标签。
赤井秀一对此一无所知,在夏油杰关门时,他看到,对方背后,冒出了一道人影。
是谁?
五条秋——?
——
到处漏风的别墅内,瞧见琴酒离开,使用术式瞬移回来的五条秋软趴趴地挂在夏油杰的背上。
今天的活动量太大,让他感觉身体都要被掏空了。
夏油杰无奈地微弯着腰,让五条秋能更舒服些:“结果如何?”
“这次毛利大叔很靠谱。”
五条秋闭着眼打哈欠,他身上的短袖在夏油杰的强制要求下换成了鹅黄色的毛衣,脖颈也被一条浅粉色的围巾护着。
“但是?”
夏油杰心领神会地搭腔。
五条秋双手揽着夏油杰的脖子,防止自己滑到地上,他瘪瘪嘴:“一点用都没有。”
“用正常的手段果然查不出组织。”
他嘟囔,“毛利大叔找了他当警察的朋友,告知对方伽萘案存在的疑点,资料也是那个人收集的。”
“我的钱是不是太好赚了?”
五条秋明知故问。
夏油杰选择用微笑的沉默回答。
五条秋:“……”
“我知道了,下次注意。”
他泄气地将额头抵着夏油杰的后背。
“不用注意。”
夏油杰轻笑着安慰,“用你在五条时的想法办事变好,不用改变。”
“先这样睡吧,我处理完事情带你回酒店。”
“好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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