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
降谷零瞪大了眼睛,强光褪去,视野渐渐清晰。
他灰紫色的眼里,映出了一位黑发、蓝色猫眼的青年。
青年面色担忧,一只手在他眼前摇了摇:“怎么突然走神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降谷零愣愣地凝视,幼驯染鲜活的模样摆在眼前,让他震惊得忘记了呼吸。
他不可置信地环顾四周,这里是——他在警校组时期的宿舍!
「砰砰砰!」
宿舍门被从外大力拍响。
“喂,你们在墨叽什么!要迟到了!”
听声音,是松田阵平。
门的隔音算不上好,另外两人不大不小的交谈声也穿了进来。
“是不是出事了?”
“等等!班长你打算把门踹开吗!?”
诸伏景光闻言,连忙歪头喊道:“来了!”
说罢,他一把拽起死机的降谷零,匆匆忙忙地前去开了门,和另外三人汇合。
降谷零跟在身侧,耳边回荡着友人们欢笑的闲谈。
这时,有人提到了自己。
降谷零右手背在身后,死死攥着拳,指甲嵌入肉里,痛感刺激着他麻木的神经。
终于,他听见了自己心脏如擂鼓般的跳动声。
不是幻觉……
这不是幻觉……
降谷零止不住得在心里重复,像是在给自己喂定心丸。
他侧头看去,对着齐刷刷看着他的四人,几乎是下意识的,露出了一个与诸伏景光一般无二的友善微笑。
四人:“……”
他们默契停下了脚步。
“额……”
诸伏景光张了张嘴,又不知该说什么,最后只能用手背贴自家幼驯染额头,查探着体温,狐疑道,“也没发烧啊。”
“你和诸伏真心话大冒险输了吗,金发混蛋!”
松田阵平搓着手上的鸡皮疙瘩。
“噗——”
萩原研二没憋住,扶着松田阵平的肩膀,笑道,“不行了,小降谷你的表情好好笑,你说是不是,班长?”
伊达航没回话,双手抱臂,把头转向一边,上半身抖个不停。
降谷零:“……”
视线在生龙活虎的几人身上反复流转,压抑在心中多年的情感如开闸的洪水,倾泻而出,冲垮了名为理智的弦。
真假在这时已然不重要了。
他们还活着,这就足够了。
被「嘲笑」的降谷零笑意不减,一手揽过疑惑且配合的诸伏景光,一手揽过抗拒且惊恐的松田阵平,压着两人大步跑向尽头的阳光。
松田阵平的叫停声,和降谷零的肆意张扬的笑声交杂响起。
被落在身后的两人无奈地对视一眼,快跑跟上。
——
富丽堂皇的欧式客厅中,打湿的柴火在火焰中「噼里啪啦」的燃烧着。
巨大的吊灯散射出金黄的光。
束起长发的伽萘椰幸弯着腰骨,左右掰动脖颈,新奇地打量躺在沙发上,合着双眼,唇角带着笑的黑皮青年。
凯撒端坐在青年的腰腹上,惬意地舔着爪子,猩红的竖瞳却始终定在青年的面上。
伽萘椰幸困扰地挠挠头。
她脸上的血迹淡了许多,除开苍白病态的脸色,乍一看竟与常人无异。
“凯撒,怎么办?”
伽萘椰幸扬起脖子。
凯撒亮出了锋利的爪子。
伽萘椰幸不赞成地看着凯撒,在她的认知中,她还是一个人,不过是死了罢了。
违法乱纪的事她可从未干过。
伽萘椰幸一拍脑袋,腰身后仰,四肢并用倒爬着去到了二楼的卧房,从床头柜中取出五条秋留给她的手机。
用着迟钝的大脑思考几分钟,然后,点下了通讯录第一个的号码。
——
咖啡厅内。
朗姆正在详细讲述着任务,也不在意前方神游的夏油杰到底听进去没有。
「我打电话来咯!」
清脆的少年音从夏油杰的口袋中响起。
昏昏欲睡的五条秋听到自己的声音,茫然地抬起脑袋——这是他的专属铃声。
五条秋困惑地摸出自己的手机看了眼,并未显示误触。
所以,来电人是伽奈椰幸?
夏油杰答案一致,他瞥了眼端起温度适宜的咖啡一饮而尽的朗姆,按小了音量。
按理来说,朗姆是无法从听筒中听见咒灵的说话声。
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书」所提到的「柯学变异版」,夏油杰还没搞明白是何意思,在朗姆自投罗网前,保险点做事——不然只能使用暴力手段强制执行了。
“是,秋吗?”
尽管夏油杰事先做了预防,可伽椰子非常有辨识度的嘶哑嗓音依旧在安静的咖啡厅内荡开。
朗姆一怔,他莫名觉得有些熟悉,似乎在很久以前曾听到过。
他专心地听着。
扫见朗姆神色有异,夏油杰微不可察地蹙了下眉,起身走向五条秋,把手机交给了他,同时食指指了指屋外:“找你的。”
等五条秋走离咖啡馆,他回到吧台前,双手交叠搭在身前:“继续。”
对于夏油杰避着他的举动,朗姆笑了笑,没太在意。
很快将这段小插曲抛之脑后。
……
外面靠着落地窗,听伽萘椰幸讲完事情经过的五条秋满头的问号。
他先阻止了对方把安室透变成自己儿子的危险想法,匆忙地挂断电话,飞快推开磨砂的玻璃门,拉上夏油杰转身就跑。
徒留朗姆一人在风中凌乱。
出什么事了?
朗姆拧眉,眸色渐沉,五条秋的焦急之色不似作假。
吧台上,他交付给夏油杰的两样东西还好端端的放着。
朗姆:“……”夏油杰不会真没听进去吧?
——
夜色如墨,明月高悬,繁星点缀。
繁茂的枝叶晃动着,投下斑驳的黑印。
五条秋和夏油杰两人抵达伽奈别墅时已经是一个半小时后了。
把「借」来的警车停在铁门外,两人步履匆匆……主要还是五条秋,夏油杰压根就不在乎安室透的死活。
无论从哪方面入手,作为主要人物安室透的死亡,怎么看都是弊大于利。
伽萘椰幸给他们开了门。
来到客厅,亲眼见到完好无损的安室透,五条秋略微松了口气。
作为咒术师的他,对这咒灵有着深刻的了解,无论伽萘椰幸过往如何凄惨,眼下表现的如何真挚,但就以对方异于正常人的脑回路来说,话语的可信度接近于零。
五条秋在安室透脸上戳了戳,见对方毫无反应,依然是那张安详到如死了般的笑面,他沉默了几秒,问道:“他死……怎么了?”
安室透身上缠绕着浓郁的深黄色,和房子几近融为一体。
这栋别墅是伽奈椰幸的「生得领域」,这样下去,五条秋怀疑,安室透很可能会沦为领域的一部分。
伽奈椰幸被问得一慌,她眼珠子到处乱飘,有点心虚地说道:“我用了术式,他陷入了我编制的幻境中……”
然后,她理直气壮地挺起胸脯,抡动胳膊比划道:“是这个人自己撬锁溜进来的,还背了那么——大一个包。”
“他这叫……这叫……”
伽奈椰幸绞尽脑汁,终于想出了个贴切的形容,“自作自受!”
五条秋:“……”行吧。
“那他,怎么样才能醒?”
他双手撑膝起身。
夏油杰拎着丢在玄关口的背包慢悠悠地走了过来,将背包丢到五条秋脚边。
“离开这里,或者,自行破开幻觉。”
伽萘椰幸抱着凯撒,双腿折叠,团在地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窝着,“高空坠落、爆炸、巨大打击都会使我的幻境破碎。”
对于自己术式的用法和弱点,伽萘椰幸无师自通。
夏油杰闻言愣了下:“盗梦空间?”
和他所想的幻觉术式有些不大一样。
五条秋弯腰拉开拉链:“是诶,的确很像。”
他若有所思,猜测道:“咒灵的术式一般有迹可循,伽萘是因为生前活在欺骗中,才会在死后获得这种稀少的术式吧。”
伽奈椰幸不解地歪了下脑袋。
她听不懂。
甚至,「咒灵」是什么,她都不清楚。
“我们今晚把他带回去吗?”
五条秋从包里掏出一颗塑胶炸|弹,他呆了呆,金色咒力将炸|弹包裹,随后放到了地上。
“丢楼上吧。”
夏油杰将炸|弹拿在手中来回端详,“今天不回去了,等朗姆的事情结束再说。”
五条秋点点头,又掏出了一颗相同的炸|弹,他震恐地侧头看了看安室透,嘴上对答如流:“他明天真的会过来吗,我们这个计划的破绽是不是太多了。”
接着是第三颗、第四颗……
夏油杰蹲下身,把炸|弹摆了回去:“他没有选择的权利。”
两人的计划的确是漏洞百出,说是毫无逻辑可言也不为过——能达到目的就足够了。
上有来自「那位大人」的压力,中有卡托伊的挑衅,下有伽萘椰幸的诱惑。
……
「前不久,托卡伊得到消息,公安暗地里忽然开始彻查二十年前的伽萘灭门案,察觉事情不对的他,先一步查出了事情的真相。
「朗姆,你真该谢谢他,不然你的真实身份和样貌信息现在已经在日本公安的办公桌上了!
「别在小事上犯蠢,以往我对你的所作所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这不代表我能容忍。
「那些公安在伽奈别墅旧址发现了些和组织有关联的物件,托卡伊第一时间帮你扫尾了,你那把大火和如今的你一样,都是外强中干的废物。
「我给你三天时间,三天后,我不希望伽奈别墅还完存于世,还有,把你遗漏在伽萘别墅内的东西找出来,处理干净!
「这件事我不许你假借人手,让我重新看到你存在的价值,不然我会考虑二把手的位置是不是该换人了。
「最后,托卡伊脱我转达,用你长期不动的脑子好好想想,有关你的情报为什么会被公安知道,把你手底下的老鼠清理干净,别给他添麻烦。」
这是当时夏油杰以「那位大人」的身份,编辑给朗姆的邮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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